魏靈、張顯誌，葉山三人臉色變了，正要拔刀擋在肖淩的麵前。
肖淩卻是擺了擺手。
讓三人退下。
他嘴角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色厲內荏的張副將，笑著問道，“你敢嗎？”
“我敢殺了羅汶，你敢殺了我嗎？”
肖淩一攤手。
“就在這麽眾目睽睽之下？”
“你……”
張副官臉色一變，手中長刀驟然握緊，但卻是怎麽也砍不下那一刀。
肖淩接著說道。
“羅汶死了，你和你身後的幾個兄弟，或許還有一絲生機，但你要是殺了我！”
“殺了我這個和遼軍作戰，且贏了的軍師。”
“我敢保證！”
“你必死無疑！”
“……”
當啷——
果然，肖淩話音才落下片刻，在魏靈幾人緊張的注視下，張副將握刀的手一鬆，長刀直接砸落在地。
他的心亂了！
刀，自然也就握不穩了。
肖淩眼中不屑一閃而過，看也沒看張副將，轉頭站在了守軍們的麵前，朗聲問道。
“將士們，你們可知道我為何一定要殺了羅汶？”
太原守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不知道這其中內幕。
肖淩環顧四周，當著守軍和無數太原百姓的麵前，接著說道。
“因為我們本來已經將遼人打的丟盔卸甲了，還繳獲了他們幾乎全部的戰馬，燒了他們全部的糧草，下令隻需要羅汶對太原堅壁清野，防住遼人卷土重來。”
“便可穩固這場勝利，乘勝追擊，將遼人驅逐出我們大梁的土地！”
“但！”
肖淩表情冷冽。
“羅汶陽奉陰違，陣前違抗軍令。”
“他並沒有按照我所說的堅壁清野，還貪墨了朝廷賠償給村民們戰馬嚼了糧食的補償。”
“還拿著這筆銀子，昨夜在牡丹園留連了一夜！”
“導致太原周圍所有村落被遼人屠殺一空，死了五千多我大梁同胞，還被遼人搶奪了糧食，讓他們有了喘 息之機！”
“你們說！”
肖淩皺著眉，大聲問道。
“羅汶，該不該死？”
“……”
“該死！”
肖淩話音剛一落下，太原守軍中便傳來了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
一個守軍哭著朝著肖淩問道！
“我家就是新縣的，家裏有爹娘，還有爺爺奶奶，軍師，我家人……還活著嗎？”
肖淩麵色一黯。
“沒有活口。”
“啊——”
“爹，娘！爺爺奶奶！”
“羅汶，你該死，該死啊——”
隨著第一個守軍崩潰大哭，接二連三的哭喊怒罵聲便從太原守軍軍營之中傳了出來！
守軍中，大多數人都是窮家子弟，都是因為家裏實在太窮了，為了吃一口軍糧才參的軍。
這幾千守軍裏頭，幾乎有一半的士兵家都在太原周圍的村子裏。
得知這個消息。
一個個都紅了眼睛。
恨不得將已經死了的羅汶再救活過來，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才解心頭之恨！
百姓中，也有哭喊聲傳來。
都是當家的男人前一天來太原城裏采買糧食，如今糧食買到了，家人……卻都死絕了！
一股悲哀的氣氛，在太原城裏，彌漫開來。
聽著耳邊傳來的哭喊聲。
即便已經經曆了一次，肖淩還是感覺胸口一陣堵。
強行壓下心中的憋悶。
肖淩對著太原守軍道。
“羅汶已死，首惡已除，但助紂為虐的人還活著！”
肖淩指著張副將幾人，“來人！”
“聽我令，將這幾人拿下！”
“推去菜市口，斬首示眾！”
“是！”
帶領著沔州軍大勝，還心係黎民，甚至頂著殺頭的風險誅殺了羅汶的肖淩立刻得到了太原守軍的信任和敬畏。
太原守軍毫不猶豫，直接拿下了張副將幾人。
“不！”
“肖淩，你不能這樣！”
“我沒動你！”
“羅汶做的那些事，我們也都不知道，跟我們沒關係啊！”
“你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張副將幾人慌了，掙紮著朝著肖淩求情。
肖淩冷漠地搖了搖頭。
“今日之事，或許與你們無關，但羅汶再太原作威作福，魚肉百姓這麽多年，你們如何是幹淨的？”
“你們死的不冤！”
“安心的去吧！”
“如此忠心，羅汶應該還在下麵等著你們，可不要讓他等急了！”
“你……”
“肖淩，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太原守軍押著張副將幾人，浩浩****直奔菜市口而去，百姓們也都一路怒罵著，扔著爛菜葉子和臭雞蛋緊跟在兩側。
肖淩說的不錯。
羅汶是首惡。
但張副將幾個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助紂為虐的事沒少幹。
死的不冤！
“……”
當張副將無人在菜市口被斬首之後，太原城的這片天頂上，忽然放晴了。
“……”
事後，肖淩給這些太原守軍放了七天的假，還挨個將羅汶貪墨的補償發給了那些失去了家人的太原守軍們。
讓他們好好處理後事，好好守靈。
……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後，肖淩幾人坐在了太原府尹的堂上。
太原府尹程俊是中立派，不偏向主和派，也不偏向主戰派。
但對於這一次肖淩的行為，卻是有些憂心的，當然，他也很欣賞肖淩這個年輕人。
“肖軍師。”
“你此舉，有些魯莽了。”
“就這麽殺了羅汶，秦相那邊不會放過你的，你立下了如此卓著的戰功，因為此事恐怕毀了前途，哎……”
肖淩卻是一笑。
“即便沒殺羅汶，我立下的這些功勞，真的就能兌現嗎？”
“無妨！”
“殺了羅汶，雖然給了秦相打壓我的借口，但這本來就是既定的事，一點都不可惜。”
“反倒是我心裏舒坦了，算是給了那死去的五千多百姓一個交代！”
“良心稍安。”
程俊搖了搖頭。
“這哪是一個交代啊！”
“這簡直是萬家生佛！”
程俊站起身，朝著肖淩鄭重地躬身行了一禮，“我程俊沒本事做的事，肖先生你做到了！”
“該是我欠你的，該是我替那些死去的太原百姓謝謝你！”
肖淩擺了擺手。
“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程俊被肖淩扶著坐了回去，但眼中的欣賞，是怎麽也遮掩不住的。
“對了！”
“遼人雖然連敗兩場，但搶了一些糧食，有了喘 息之機，接下來，肖先生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