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紅山思考了一陣,隨後在四位族長屏息凝神的注視下,緩緩搖了搖頭。
“並非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快說!”
“快說說!”
“耶律將軍,之前都是我誤會了你,既然有辦法,快說出來吧!”
“四族的戰士們,從此刻起,依然由你一人隨意調遣!”
聽見耶律紅山說未嚐沒有辦法,四位族長全都精神一震,死死盯著前者,七嘴八舌的開口問了起來。
撒胡族長更是態度大變,舔著臉對著耶律紅山說道。
臉上帶著笑意。
但耶律紅山的臉上依然是一片肅然。
“雖然有辦法,但這個辦法卻很是被動!”
“被動?”
四位族長不解。
“是!”
耶律紅山點了點頭。
“如今,和沔州軍正麵作戰,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所以,我們隻能利用主場優勢,也就是利用我們對草原的熟悉。”
“和沔州軍來一場遊擊戰。”
“遊擊戰?”
四位族長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說……”片刻之後,木雅擊族長摸著下巴朝著耶律紅山確定道,“這個辦法,是且戰且退,說難聽一點,就是到處逃竄?”
耶律紅山艱難的點了點頭。
“目前來看,隻能如此!”
“沔州軍如今三天連續滅了三個部落,按照我所了解的那位‘人屠’肖淩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浪費這三次大勝的。”
“之前在太原和大同打了勝仗,再加上這次的三個勝仗,那肖淩絕對會借此機會將沔州軍將士們的士氣拉倒最巔峰。”
“這樣的沔州軍……”
“目前來說,無人可敵!”
不知不覺間,肖淩在草原上,又有了一個‘人屠’的名號!
年紀輕輕,便被整個草原傳頌,甚至連耶律紅山都不得不自歎不如,這樣的聲勢。
如正午之日!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所以,想要不敗,活著不被沔州軍滅了,我們現在隻有兩個機會。”
“一個,便是一邊撤,一邊牽製沔州軍,同時想辦法打聽清楚這次沔州軍大舉入草原,想要獲得什麽樣的戰果!”
“若僅僅是滅我們幾個部落,我們完全可以仗著草原的廣袤,一直拖下去。”
“若是要滅掉王庭……”
“我們隻能選擇死戰,輸贏,很難說!”
四位族長沉默了下來,顯然,雖然耶律紅山說的含蓄,但他們都知道,若是沔州軍此次的目標是王庭。
那死戰的輸贏恐怕不是很難說。
而是,很難勝!
“另一個機會,便是草原病了!”
“草原病?”
四位族長低聲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這麽多年沒有中原人再進入到草原之上了,這讓他們差點都忘了這個隻針對中原人的病了!
多年前,他們曾經發現。
不管是男女老少,不管是強壯還是虛弱,隻要是中原人,來了他們草原之後,八成的人都會得一眾被命名為‘草原病’的不治之症!
運氣好的,勉強活下來。
運氣不好,那就直接等死,死相極為淒慘,就像是被憋死一樣,死前滿臉漲紅,張大嘴巴,瞪圓眼珠子,像是在陸地上窒息而死的魚一般!
算算日子,這群中原人來草原也有不短的時間了。
也快要到發病的時候了。
不說多的。
隻是有六七成中原人染上了‘草原病’,那他們也沒了戰鬥力,肯定是要撤軍的!
“那……”
想到這個,四個族長眼睛都亮了起來,心中生出了更加大膽的想法。
“耶律將軍!”
“咱們要是再拖兩天,等沔州軍發病了,是不是就能反擊了?”
“把這些可惡的中原人全都留在草原上!”
“殺了那個‘大梁脊梁’和‘人屠’?”
“……”
耶律紅山聞言,沉著臉搖了搖頭。
“恐怕不行。”
“首先,我們沒有了戰馬,防守還行,想要追擊有戰馬的沔州軍,即便他們得了‘草原病’,想要逃走還是留不住的。”
“其次。”
“經此一戰,我們草原需要和平,需要休養生息。”
“此番……”
耶律紅山吞咽了一口口水,十分艱難地說道,“我們必須找機會和大梁和談。”
“和談?”
“怎麽可能?!”
撒胡族長一聽,臉色立刻又漲紅了!
這些年,他們遼人勇士將大梁人打的跟孫子似的,從骨子裏,他們就覺得自己比大梁人高一等!
這幾十年,一直以來都是大梁費盡心機,給他們送銀子送美女,想要跟他們和談。
要讓他們主動跟大梁和談……
不可能!
這有失尊嚴,有失身為遼人的驕傲。
他們絕不可能答應!
“從來都是大梁主動要和我們和談,哪有我們找他們和談的道理?”
“不成!”
“絕對不成!”
“耶律紅山,你難道已經被沔州軍打怕了嗎?”
撒胡族長暴脾氣又上來了,瞪著眼珠子,朝著耶律紅山喊道!
“你怕了,我們不怕!”
“要打,可以,要和談,絕對不行!”
耶律紅山聞言搖了搖頭,起身朝著四位族長行了一禮,“若是諸位族長堅持的話,那……這兵在下統不了。”
“今日之死局,在下也沒這個本事解。”
“告辭!”
“……”
“且慢,且慢!”
木雅擊族長一看這局勢,趕緊先放下了心中的不爽,將耶律紅山給拉了回來。
笑著說道。
“耶律將軍,有話好好說,怎麽兩句話不對,就要撂挑子走人了呢?”
“你以前不是這個性格啊!”
“哼!”
耶律紅山冷哼了一聲。
“仗,是我打輸的,無論如何我也會負起這個責任!”
“我耶律紅山,絕不會逃避責任!”
“但這一仗,還沒能讓你們看清楚咱們現在和大梁的差距嗎?”
“五萬打二十二萬人,這群沔州軍擁有天罰、改良弓弩、投石機,現在還有了我們精銳的戰馬!”
“如此堪稱豪華的裝配,還不能讓你們醒醒?麵對現實?”
“是!”
耶律紅山冷聲道,“我們的確是在之前的幾十年裏,都壓著大梁打,也都是大梁在跟我們求和,送銀子送女人!”
“但人家現在不一樣了,我們還要用老目光去看別人嗎?”
“睜開眼睛吧!”
“再不認清現實,驕傲自大,我遼族,便有了自取滅亡之道!”
“再不擺正心態,昔日的大梁,就是今日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