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紅山這段話,將四位族長說的全都沉默了下來。

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四位族長身居高位這麽多年,也帶領著遼人打了不少勝仗,自然不至於連耶律紅山話的好賴都聽不出來。

仔細思索了一番之後。

即便是脾氣最暴躁的撒胡部落族長的臉色都緩和了下來,不再有憤怒,而是陷入了沉思。

“……”

“哎……”

良久。

黑侖族長歎了口氣,站起身,朝著耶律紅山行了一禮,“多謝耶律將軍快人快意,點醒了我!”

“我早該從太原的失敗就意識到的,再不濟,也該從三個部落覆滅意識到的……”

“如今的大梁軍隊,尤其是這支沔州軍,有了這些武器的加持之後,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是我,太狹隘了!”

木雅擊族長點了點頭,“不錯!”

“驕傲自大不可取,更不可取的是失敗之後依然驕傲自大!”

“耶律將軍!”

“多謝了!”

木雅擊族長也朝著耶律紅山恭敬行了一禮。

剩下兩個部落的族長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也少了許多的戾氣,多了許多對耶律紅山的認可。

耶律紅山點了點頭。

開口說道。

“隻有認識到差距,我們才能知恥而後勇!”

“暫時的失敗,暫時的低聲下氣,低人一等又如何呢?”

“諸位!”

耶律紅山挺起了胸膛,對著身邊的四位族長朗聲說道,“你們可別忘了,咱們遼族可是從黑山白水中走出來的!”

“什麽樣的苦沒吃過?”

“什麽樣的境遇沒有遭遇過?”

“不過是暫時服軟,養精蓄銳罷了!”

“等五年,十年,咱們東山再起!”

“那時候,逐鹿天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對!”

“耶律將軍說得對!”

四位組長也被耶律紅山這一番話點燃的心中的**。

挨打就要站穩,輸了,就要有輸了的覺悟。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他們還有未來可以賭上!

些許的失利並不算什麽!

“耶律將軍,我們認可你說的,不管是打遊擊還是和談,我們都答應了!”

黑侖族長對著耶律紅山鄭重說道。

“從現在起,你便是我們四個部落軍隊的最高將軍!”

“所有事宜,由你一人決斷!”

“非生死存亡關鍵時刻,我們四位族長也不得插手!”

“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好!既然如此。”

耶律紅山一雙稍顯渾渾濁的虎目中再次迸射出了精芒,“那我便當仁不讓了!”

說罷。

耶律紅山便雷厲風行地開始分配起了接下來的戰略部署!

“首先!”

“收縮防線,以防沔州軍騎兵逐個擊破!”

“其次,增加探子人手,以現在的定居地為中心,朝外擴散一百裏!”

“配備最好的戰馬,探聽一切風吹草動!”

“再擠出一些人手,喬裝打扮去中原,打聽沔州軍此次進軍的目標!”

“再將四族中所有的戰馬、糧食、武器全都拿出來,我來統一調配。”

“四族軍隊打亂,混編!”

“最後……”

耶律紅山一巴掌拍在了麵前的羊皮地圖上,“我來指定退守路線,最大程度拖住沔州軍的腳步,促進和談!”

“是!”

四位族長見耶律紅山如此雷厲風行,臉上終於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四人連忙稱是,一起輔佐著耶律紅山,將這些命令在第一時間落實了下去!

……

另一邊。

沔州軍營地,肖淩和魏靈等人已經知道了木雅擊等四個部落聯合的消息了。

正商量著下一步應該如何做。

這時。

大帳外頭,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一開始,魏靈幾人沒有理會這些喧鬧聲,隻當是將士們精力旺盛,大喊大叫幾聲,士氣高漲,也沒說什麽。

但這種喧嘩,卻隨著時間越來越沸騰了。

魏靈停下了話頭,眯著眼睛看向了大帳門口。

“來人!”

“是!”

外頭的侍衛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朝著幾人行了一禮。

“外頭發生什麽事了?”

“怎麽如此喧嘩?”

“你去看看!”

“是!”

侍衛點頭,轉身便離開了打仗,去打探喧嘩的源頭。

“……”

不多時,侍衛便重新掀開了簾子,走了進來,看著魏靈和肖淩幾人,麵色很難看。

“怎麽了?”

“外頭出亂子了?”

魏靈看著侍衛臉色不好看,心中也提起了精神。

“是,魏將軍,軍師,葉將軍……”

侍衛滿臉驚恐,“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好些兄弟們今天早上還是好好的,一到下午的時候就開始不對勁了。”

“好多弟兄一個個都感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呼吸不得!”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就暈過去了!”

“剛才外頭的喧囂,就是又有十幾個弟兄暈過去了,隨行郎中看了也不知道是得了啥病,也沒有任何辦法!”

葉山臉色變了。

“僅僅是一下午就這樣了?”

“到現在為止,暈過去了多少人?”

“少說……一百左右了!”

侍衛艱難地開口回答道。

“這……這怎麽可能,好好的,怎麽會得病了?”

葉山傻眼了。

現在正是戰爭的關鍵階段,將士們都還在敵人的領地中呢,一個下午便已經有一百人左右得病了,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

別說仗打不了了……

還能不能安全離開草原,這都是很大的一個問題!

一旁。

魏靈在聽說侍衛說了症狀,再結合發病的速度,臉色立刻變了,艱難地從口中吐出了三個字,“草原病!”

“草原病是……”

葉山皺著眉,剛想問草原病是什麽,忽然臉色也跟著變了!

變得更加難看!

“我想起來了,草原病,傳說是每一個進入草原的中原人才會遭受的詛咒。”

“這麽多年中原人都沒有再進過草原了,我都差點忘了這個病!”

“完了!”

葉山麵色頹然。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但聽說這種草原病傳播速度很快,而且完全沒有治療的辦法!”

“將士們染上了這個病。”

“輕則昏迷,重則喪命!”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