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得蒼白一片,額頭和鬢角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強裝鎮定,哆哆嗦嗦對著梁皇說道,“陛下,陛下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

梁皇冷笑連連。

“朕何出此言,難道你心裏沒數嗎?”

“……”

周虎沉默了下來。

此時梁皇的強硬態度,讓周虎的心沉入了穀底!

難道,昨晚暗中威脅自己的那個人已經經證據給了梁皇?

想到這裏。

周虎袖子裏的一雙手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他回憶起了昨晚發生的事,臉上逐漸生出一陣憤怒和不甘來。

明明昨晚那封信上寫的很清楚,隻要今日自己不再提出昨天的主張,這事就算過去了!

不會暴露自己的那些把柄。

可今日發生的這些算什麽?

到底算什麽?

戲耍自己?

還是壓根就從來沒想放過自己?

周虎不想死,他如今已經是戶部尚書,位極人臣,他還年輕,才四十來歲,還有大好的前途!

他不甘心就這麽就範!

他要賭一把!

賭那人並沒有將證據交給梁皇,賭梁皇是看自己今日態度轉變,在詐自己!

他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一些,抬頭用一種不解的眼光看著梁皇。

“陛下!”

“臣,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若是有人在陛下麵前說臣的壞話,冤枉了臣,還請陛下明說!”

“也好給臣解釋的機會!”

“好!”

眼看周虎事到臨頭,還嘴硬至此,氣笑了。

從龍案上拿起一本冊子,用力一丟,丟在了周虎的麵前!

“撿起來!”

周虎一愣,渾身顫抖了起來。

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動也不動!

梁皇暴怒而起,指著周虎的鼻子大聲喊道,“朕說,讓你撿起來!”

“……是!”

周虎哆哆嗦嗦走到了那本冊子邊上,在百官噤若寒蟬中,將之撿了起來。

然後緩緩翻看,朝著上麵看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周虎渾身蒼白,完全沒了血色。

雙腿一軟,直接軟倒在了地上。

這冊子上寫的他的所有貪墨擅權的罪狀,與昨晚送來的如出一轍,他的心中,再也沒了半分僥幸!

一張老臉上涕泗橫流,朝著梁皇求饒道。

“陛下,這……這上麵寫的東西,臣……臣都不知道啊!”

“冤枉啊!”

“有人冤枉臣,有人陷害臣啊!”

“陛下,明鑒啊!”

梁皇冷笑一聲,“證據確鑿,你居然還有膽子叫冤?”

“這冊子上寫的所有關於你的罪狀,一樁樁,一件件,有哪一件是冤枉你的?”

“你說出來!”

“朕,聽聽看!”

“這……陛下……,都……”周虎哆哆嗦嗦,低著頭心虛道,“都是冤枉臣的,這上麵的事,臣一件都沒做過!”

“放屁!”

梁皇大怒!

“證據確鑿,這上麵寫的清清楚楚,人證物證俱在,你也敢喊冤枉?”

“你覺得朕是昏君嗎?”

周虎渾身一顫,“不,不敢!”

“來人!”

梁皇懶得再跟周虎客氣,直接朝著大殿之外怒聲喊道!

“在!”

四位殿前侍衛魚貫而入。

“將周虎打入刑部大牢,抄家,誅三族!”

“是!”

侍衛神情一凜,快步上前,直接架著周虎的雙臂,將後者往大殿之外拖去。

“冤枉啊,陛下!”

“老臣冤枉啊!”

周虎涕泗橫流,大聲叫冤!

然而,梁皇隻是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如同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周虎絕望了。

他崩潰了!

大聲喊道!

“賤人!”

“究竟是哪個賤人如此對我?”

“不是說好了今日我不再攻訐肖淩和魏靈,就放我一條生路嗎?”

“我做到了,你為何沒做到?”

“小人!”

“鼠首兩端!”

“騙子……”

隨著周虎被侍衛強行拖了出去,他最後的那段話在金殿之中久久回**。

秦檜和高俅兩人低著頭,雖裝出了一副淡定的模樣,但他們瞪圓的眼珠子和緊緊攥起的拳頭還是暴露了他們心中的驚駭!

而那些主和派,尤其是昨日也收到了威脅信的那三位主和派的中流砥柱,臉色難看地像是死了親爹一般。

那人竟然不遵守承諾!

現在周虎倒下了,那麽,他們還會遠嗎?

主戰派眾人則是有些驚喜,周虎這麽一個主和派的中流砥柱,突然就這麽轟然倒地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在驚喜之餘,眾人卻是疑惑了起來。

這周虎在朝堂之上之所以敢這麽囂張,是因為他將自己的把柄隱藏的十分之深,這麽多年都沒人能抓住。

怎麽聽話裏的意思。

昨晚,有人找到了他的把柄,還威脅了他。

最後,還沒有信守承諾,將把柄交給了陛下?

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能量?

到底是誰,能在陛下麵前如此受寵,以至於將這麽重要的事都交給他,還完全信任?

“……”

周虎被拖了出去,梁皇冷笑一聲,又看向了吏部侍郎羅城,禮部侍郎江冥,以及大理寺卿羅裘。

“羅城,江冥,羅裘。”

“你們呢?”

“朕記得,昨天在早朝上,你們也是在攻訐肖淩和魏靈,你們也覺得草原應該還給遼人。”

“今日呢?”

“今日 你們怎麽不說話了?”

“可是和周虎一樣,一夜之間……”梁皇表情玩味,“竟想通了?”

“……”

羅城三人對視一眼,一股濃濃的恐懼從他們的心頭湧了出來,從腳底一直竄到了他們的腦門!

“陛下!”

羅城眼珠子一轉,硬著頭皮跪倒在地,“臣的確是想明白了!”

“麵對遼人,我們不應該如此軟弱,這片草原,是魏將軍和肖淩拚了命打回來的!”

“我們憑什麽決定這片草原的去留?”

“昨日,是臣豬油蒙了心!”

“從今日起,臣和魏將軍共進退!”

“……”

之所以沒說肖淩,是因為他們認為肖淩已經死了。

而羅城這番話,不僅給身邊的兩人驚呆了,更是把秦檜、高俅二人和梁皇都驚呆了!

這算什麽?

這是當朝直接棄暗投明,從主和派搖身一變,想要變成主戰派嗎?

“羅城!”

秦檜被氣得顫抖不已,忍不住指著羅城的鼻子罵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