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解釋下來。
張賽千的心情,可謂是起伏不定。
一雙老眼,更是一直處於瞪得溜圓的狀態。
憑心而論,張賽千著實是不相信玻璃是由沙子燒出來的,可眼下的結果,卻無疑是證明了這一點。
盡管魏風告知了他要添加諸多輔料,可其中最為龐大的數量還是沙子。
這一結果,對他的價值觀與世界觀可謂是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肖淩見他不信,索性就叫來那名全程給魏風打下手的圍觀匠人。
從對方的口中,張賽千再次確認了這一點。
而就在他為之驚歎之際,這邊的聲響已然引起了工部其他人的注意。
幾名工匠路過時,不小心看到了地麵上的石板上的玻璃,頓時瞪大了雙眸驚呼道。
“魏......魏風小王爺竟然真的造出琉璃來了!”
這一聲響,瞬間炸響在眾人耳邊。
諸多匠人聞訊趕來,瞬間將這片區域給圍的水泄不通。
瞧見石板上被肖淩塗抹的玻璃,不少人的麵色頓時變得尷尬萬分。
就在前些日子,眾人還在打賭魏風能否做出琉璃來,不少匠人對此不屑一顧,認為他完全是在異想天開。
可如今,實打實的結果卻是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少數人有些不信邪,連忙向著張賽千詢問道。
“尚書大人,這真是小王爺造出來的?”
“不錯。”
張賽謙點了點頭,臉上浮現了些許複雜之色。
起先,他也是這些心懷疑慮的人的一員。
那一日太子前來時,他還誠心地與肖淩商量,勸說對方勿要將話說得太滿,以免打破了眾人對他的信任。
可結果,今日卻是不得不求著肖淩將製作琉璃的方法賣給自己,更是要親身為肖淩作證。
這其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聽到張賽千的肯定,眾多匠人頓時喧嘩起來。
瞧見他們一副糾結的模樣。
肖淩頓時發出了一聲冷哼。
“諸位連願賭服輸的勇氣都沒有嗎?”
“身為工部匠人,朝廷命官,若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我看還是快快滾出工部吧!”
“我工部,可不缺這樣的人!”
肖淩這番話語。
說的可是毫不客氣,絲毫沒給任何人麵子。
張賽千本想開口勸阻兩句。
可見到肖淩那副冷厲的麵色,卻不好再說。
他隻是暗暗歎息一聲,祈禱著肖淩不要真把他們趕出工部。
這番話語,頓時諷刺得不少人麵上紅一陣白一陣。
他們自知理虧,竟是無人敢開口說話。
最終,一名身材較瘦的匠人站了出來,開口道。
“肖伯爺,不是我們沒膽子承認,實在是不看到實物。”
“所以在下沒法相信您和小王爺。”
“您二位位高權重,從別處弄來些許琉璃並不是什麽難事。”
說著,這人瞥了地麵上的玻璃板一眼。
其眼神中的意味,頗為深長。
肖淩頓時明白了過來。
他輕笑一聲,反問道。
“照你們的意思,隻要親眼見證了琉璃的生成,就願賭服輸了?”
“那是自然!”
“沒錯!”
“都是爺們,又不是輸不起!”
一眾匠人見到有台階下,齊齊應聲了起來。
魏風頓時冷笑一聲,一掀衣袍就要再做上一份玻璃。
肖淩見狀,連忙攔住了他。
“別急。”
說著,肖淩看了一眼張賽千。
“我們既然與張尚書打好了商量,自然不可將配方泄露出去。”
“你且去將各種配料與沙子拌好,再拿來給諸位觀看。”
“除此之外,哪位工部的大人願意跑一趟烈王府,將烈王世子魏軒請到這裏來,那日我們打賭,他可也是在場!”
“既是要當堂演示,自然不能跑的了他!”
聽了這話,魏風頓時豎起了大拇指。
他當即離開轉去,配起料來。
其餘的一眾工部官員則是麵麵相覷,無人吭聲。
誰都清楚。
這趟過去請人,必然要得罪烈王世子。
很容易鬧上一個裏外不是人的結果。
仿佛是察覺到了他們的想法,肖淩輕聲一笑,直接從懷中摸出一塊銀錠,在手上拋了拋。
“誰願意跑一趟,這銀子就歸他。”
“不過既然是請人,自然要將戲做全,為了防止烈王世子膽怯,不敢過來。”
“還需得演上一出戲,將他哄騙過來,不知哪位對此感興趣?”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在肖淩銀子的**下,終於有一名工部的匠人站了出來。
在經過肖淩一番叮囑之後,他便拿著銀子離開了此地,前往了烈王府。
烈王府內。
魏軒正坐在花園之中飲著美酒。
微風吹拂下,陣陣花香傳來,如此悠閑雅致的場麵,頓時讓他倍感舒適。
就在魏軒微醺之際,一名下人前來稟報。
得知有工部官吏到此,他眉頭一挑,頓時允諾道。
“讓他進來吧。”
片刻後。
那名工部官吏走到了近前,對著魏軒行了一禮。
“見過世子殿下。”
“說吧,何事?”
魏軒隨口說了一句,便再度閉目起來,正眼也不願看上對方一分。
瞧見他的模樣,那名官吏暗自一笑。
當即作出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低聲道。
“世子殿下。”
“小人是工部的官吏,我這裏有大好事要稟報給您。”
“哦?”
魏軒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顯然對此並不上心。
見狀,那人幹脆將肖淩囑咐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魏風小王爺與肖侍郎如今正在工部忙碌。”
“看他們的臉色似乎很是難看。”
“……好像是製作琉璃的事情,出了岔子。”
此話一出,魏軒豁然睜開了雙眸,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花也不賞了,酒也不喝了。
直接站起身來,大笑道。
“我就知道他們做不出來!”
“虧我之前還被嚇得夠嗆!原來隻是裝腔作勢罷了!”
“魏風啊魏風,我看你這回看能否笑得出來?”
片刻之後,烈王府的馬車就到達了工部。
魏風一下馬車,就迫不及待地衝入了裏麵,臉上得意之色已然抑製不住。
人還未走到試驗場,他的聲音就已經遠遠傳了進來。
言語之中,滿是諷刺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