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皇短暫瞄了一眼肖淩。
目光所能看到的盡是坦然之色。
他故作嚴肅,實則本色出演地審視了肖淩一番。
隨後輕哼一聲道。
“肖愛卿,對於張愛卿的指控,你可有話說?”
肖淩麵容嚴肅,拱手道。
“陛下!臣當然有話說!”
“臣近日的確在家中訓練府兵,但人數僅在五十之數。”
“縱然算上了家中的侍女仆從,也遠遠沒到百人。”
說到此處,肖淩麵上已然帶上了些許怒色。
他轉頭看了一眼那名言官,高聲道。
“此事分明是有人心生嫉恨,誣陷微臣,方才在市井之間散布謠言。”
“致使張大人聽信流言,從而產生誤會。”
“傳播這些謠言者必然是狼子野心,有著不可告人之圖謀。”
“臣請求嚴查此事!”
肖淩話音剛落。
魏武舟就站了出來。
他狠狠瞪了一眼那張姓言官,抬手道。
“父皇,兒臣以為此事乃是汙蔑。”
“藍田伯一片忠心,為我大梁做出了諸多貢獻,他行事向來有譜,怎會做出如此之事?”
“如此忠誠,我等豈能讓其為之寒心?”
“兒臣以為,當一並嚴懲造謠與汙蔑者!”
梁皇眉眼微垂,沒有讚同任一觀點。
他揉了揉太陽穴,沉聲說道。
“此等大事,需要詳細調查,豈能聽信一兩人之言?”
“張愛卿,既然你聲稱藍田伯在府中訓練大量士兵,意圖謀反,其中人數到底有多少?”
張姓言官立刻答道。
“回稟陛下,足有數百人。”
“數百人?”
梁皇輕笑一聲,麵上看不出喜怒。
隻是口中的聲音,不知是因為肖淩所謂的謀反而憤怒,還是覺得那言官的汙蔑十分可笑,卻是悄然冷上了幾分。
“既然張愛卿如此言之鑿鑿,那朕就派人前去調查!”
“為防止有人造謠汙蔑。”
“亦或者是為了防止有人趁機逃脫。”
“在洗清嫌疑之前,兩位愛卿還是就先留在這金殿之中等待結果吧。”
說罷,梁皇一抬手。
金殿階下的一名帶刀侍衛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進行著聽令。
“帶好人手,去藍田伯府查探一圈。”
“該如何做,應該不用朕明說吧?”
“是!陛下!”
侍衛麵色肅然,領命離去。
聽到這些話語,肖淩目光清澈,麵上沒有絲毫慌亂。
仿佛接受調查的根本不是自己一般。
他坦然向著梁皇一拱手,應道。
“陛下聖明,自該如此!”
與肖淩這般淡然相反。
張姓言官的身軀卻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似是在害怕,似是在擔憂。
瞧見這一幕,錢寧等人頓時冷笑了起來。
這家夥先前嘴上叫的厲害,可真若是調查起來,頓時就嚇成了這樣。
其中究竟誰在撒謊,可謂是不言而喻。
孫道義更是出言嘲諷道。
“張大人怎麽打起哆嗦來了?”
“莫非是衣服穿少了?還是金殿之上這麽冷嗎?”
幾名武將附和著他的話,頓時大笑起來。
這番嘲諷,頓時讓得那言官的麵上一陣紅一陣白。
可孫道義卻並沒有停嘴的意思。
他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麽。
主和派的一名官員,卻是突然嘲諷道。
“孫將軍可真講義氣!”
“剛才肖侍郎被汙蔑時,您不開口說話。”
“到了現在,卻是跳了起來。”
“真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怕是還以為你們關係多好呢!”
這話一出,孫道義頓時麵色尷尬無比。
麵皮更是漲得通紅。
他與錢寧等人的確欣賞肖淩,心中卻也有著些許畏懼。
彼此之間的關係細說起來。
可謂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正因如此,在肖淩遭遇汙蔑,被人提及涉及謀反之事時。
他與錢寧等人便做了鵪鶉,再不負往日的熱情。
如今被人明麵提出來。
頓時,讓他尷尬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肖淩卻是搖頭笑笑,並未在意。
肖淩清楚這些人的秉性,知道他們都有私心。
否則的話,當時他們兩人也不會在秦檜與高俅倒台之後,就立刻過來與自己示好,試圖頂替上他們的位置。
這些家夥,隻不過是習慣了明哲保身罷了。
當然,肖淩心中清楚這些,麵上卻不能這麽說出來。
畢竟對方雖有自保,可明麵上終究是站在自己這一邊。
真若是這般說話,恐怕是會讓人寒心。
想到此處,肖淩向著孫道義拱了拱手。
“剛才那位大人的話說的就有些難聽了。”
“朝堂之上,誰人不清楚孫將軍為人,將軍不過是性子直,喜歡直言不諱罷了。”
聽到這番話,孫道義的麵色頓時好看了不少。
心中,則是浮現了些許愧疚。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
隨即見到肖淩向他微微搖頭,這才罷了。
見肖淩給孫道義化解了尷尬。
那名主和派官員卻是輕哼一聲,也不生氣。
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現如今都自身難保了,竟然還有空給別人說話。
肖淩這人,還真是有意思!
雖然他不清楚這次的事到底是誰幹的。
但結果卻是對主和派有利。
能看到肖淩倒黴,這人自然就心中高興。
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戲謔。
對此,肖淩隻是淡淡一笑。
這番淡定。
不禁讓那主和派的官員心底暗自嘀咕了起來。
難不成,肖淩又有什麽辦法能逃脫這次罪責?
同樣的疑惑。
也在魏武舟等人心中升起。
他們自是相信肖淩的忠誠,不會叛變謀反,卻會擔憂他人使壞。
隻是看肖淩這副淡定的模樣,他們方才悄然鬆了口氣。
心中則是暗暗做下了決定。
若是肖淩真得被責罰,就算是冒著被梁皇懲罰的風險,他們也一定要開口出言相幫。
與下方眾人心思各異不同。
梁皇坐在龍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眼下的情況。
肖淩早在請求那道手諭時,就已經料到。
就算對方用了什麽特殊的手段,肯定也不至於能難得倒他。
眼下他的震怒,不過是做戲罷了。
就這般。
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之中,時間飛速進行著流逝。
直到過了一個時辰左右。
先前的那名禦前帶刀侍衛方才返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