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很清楚。
如今的自己，隻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閉緊嘴巴，守住所有的秘密，然後被肖淩收拾掉。
另一種則是出賣越王，暫時保下性命，等待後續的清算。
若是肖淩能扳倒對方，自己或許能算戴罪立功。
借此保住自己與宗族的性命。
但肖淩若是做不到這一點。
自己就要承受一位身具兵權的王爺的怒火了。
想到此處，劉誌不禁長歎一口氣。
這兩位爺，哪一位都沒法得罪。
故而，無論是哪一種選擇都沒法做。
如今的自己，怕是隻有一條路能選了。
仿佛是看出了劉誌心中升起的死誌。
肖淩緩緩開口道。
“劉大人，自己的選擇其實不難做。”
“難的是怕牽連家人，對嗎？”
聽得此話，劉誌微微一愣。
隨後不由得點了點頭。
“劉大人，或許是我之前沒說清楚。”
“不論你今日如何選擇，對付越王之事，本伯爺都不會改變。”
肖淩用手指輕敲了敲桌麵。
他的言語，直白地戳中了對方心中最關鍵的一處。
“憑借我手中掌握的那些證據，就算不足以對付越王，至少也能讓陛下心生警惕。”
“就算你自裁於府中，涉及此等大事，你認為陛下會對你的家人有絲毫的憐惜嗎？”
“所以劉大人，擺在你麵前的路，其實一直就隻有一條。”
“之所以和你說這些，也是為了展示我的誠意，否則刑訊手段一上，你同樣也得乖乖交代。”
聽得此話，劉誌長歎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肖淩說的沒錯。
就算自己一死了之，但家人卻是沒法幸免。
梁皇得知這事後，必定會派人嚴查。
到時，受刑的人怕就是自己的家人了。
如今，自己隻有向肖淩投誠，期待他能扳倒越王了。
意識到這一點。
劉誌嘴唇嚅動了片刻，最終頗為苦澀地說道。
“肖伯爺，您如今位高權重，是當朝紅人。”
“難道就非要和越王鬥個你死我活嗎？”
肖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似是在驚奇他怎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轉頭望向了窗外，平靜道。
“他想殺我，憑什麽放過他？”
“何況，你這話該問的不是我，而是越王。”
“他可沒有給我這個選擇的餘地。”
“看來我也沒得選擇。”
劉誌喃喃了一句，眼神明暗不定。
直到過了許久。
他方才逐漸收斂了所有異彩，再度看向了肖淩。
劉誌單膝跪下，拱手投誠道。
“肖伯爺，下官願告知您所有情報。”
“就此為您驅使，共同對付越王。”
“好！”
肖淩道了聲好，連忙上前扶起了劉誌。
他不會想當然地以為劉誌會直接說出所有情報。
但既然對方已經做下決定。
這一結果，想來不會等太久。
而從對方幾次被越王指使來與自己交涉的前提來看。
劉誌在對方於京城的布置之中，應當還算是有些地位。
或許，能從他這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不過，肖淩顯然低估了劉誌心態轉變的速度。
他在認定自己隻能跟著肖淩一條路走到黑後，直接開口說道。
“伯爺，據我所知。”
“越王手下在京城內如今還剩下三處據點，每處據點有二至三人不等。”
“這些人都是他自軍中派出的精銳死士，負責傳遞各類消息，兼由暗殺等職。”
“您……最近一次遭遇的刺殺，就是他們派出來的人。”
驟然得知如此情報，肖淩頓時大喜。
他目光連閃，心中很快浮現了一絲了然。。
上一次的刺殺。
若非是肖淩臨時起意帶上了蘆葦，怕是就要被對方成功了。
其中拿捏的時機，利用的理由。
無不精妙至極！
隻是對方的殺手計劃巧妙，但襲擊起來卻是大開大合，殺機凜然。
其效果雖好，卻是明顯與殺手的身份有些不符。
在那時，肖淩心中就曾有過類似的疑惑。
區區一介殺手，又怎麽會有這般素質？
如今，肖淩腦海之中的迷霧盡數為之驅除。
原來，那些人竟是越王軍中的精銳！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肖淩就已經做下了決定。
無論是為了讓對方失去情報，對京城的情況兩眼一抹黑，還是顧慮到自己的安全，以及私人恩怨。
既然得知了他們的據點，必然要將其一一拔除。
不過，這事不能交給自己的那些特種部隊來做。
他們如今訓練時日尚短，根本沒有形成足夠的戰鬥力。
對付他們，或許需要找些幫手。
肖淩目光微眯了片刻，很快有了想法。
收拾這些人。
自然不能由他出麵，應該要由五城兵馬司的人去做。
正巧，肖淩對於那位叫做宋益的指揮使也有拉攏的想法。
或許這正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見肖淩沉默許久，劉誌心中不禁升起了幾分忐忑。
莫不是肖淩不相信自己的說法？
他猶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肖淩的麵色，試探性地說道。
“伯爺，我所說的都是實話。”
“您若是有所懷疑，可以先行派人查驗。”
聽了這話，肖淩這才回過神來。
他搖了搖頭，鄭重地說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剛剛我隻是在思考用何種辦法拔除這些據點。”
劉誌這才鬆了口氣。
投誠之人最害怕的事。
莫過於得不到新任雇主的信任。
繼而導致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
劉誌如今怕的，正是肖淩剛剛得到消息就一腳將他踹開，使之徹底陷入絕境。
好在，局麵似乎並沒有落到最壞的境地。
肖淩看出了他的想法。
略作思索後，他向著劉誌點了點頭。
“這事我會進行處理的。”
“你且暫時回去，一切照舊。”
“明麵上你還是越王的人，替他做事，傳遞消息。”
劉誌連忙點頭。
“明白。”
見狀，肖淩這才補充道。
“今日會麵之事，越王或許已經派了人進行盯梢。”
“為了安全起見，你回去之後就立刻聯係越王的人，告知他們我今日找了你，明裏暗裏進行恐嚇，讓他們做好警惕。”
“我會給他們一些準備的時間，之後才會動手拔除這些暗樁。”
得知此事，劉誌的眼中頓時泛起了擔憂。
他張了張嘴，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