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編織謊言,隻為消除疑心
鳳清梧聞言忍不住苦笑一聲說道:到了那個時候,還管什麽賭局?當時最重要的便是迅速確定你們的來意,看你們是不是衝鳳隱族而來,會不會對鳳隱族造成威脅。不過很可惜,清夜說他也不知道你們究竟來做什麽。於是我們決定暫時按兵不動,先看看再說。緊跟著,我們便發現你們在峰頂四處尋找。不過直覺告訴我,你們要找的應該不是鳳隱族,還是那句話,到目前為止,應該沒有人知道鳳隱族還存在於焰之大陸上。
赫連蒼寧與雲墨染再次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這才知道四國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早就在這兄弟二人的監視之下了。苦笑一聲,雲墨染接著問道:然後,你們便任由我們走進了峰頂最中心的結界,醜態百出?
不然呢?鳳清梧反問,那個時候,你們畢竟敵友未明,我們更想知道你們的目的。其實我們當初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我們一直認為除了鳳隱族極少數人之外,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破除那個結界。所以雖然你們已經來到了我們的家門口,我們卻並不如何擔心。因為我們完全可以等你們被結界折磨得崩潰昏迷之後再將你們一網打盡,然後再來確定你們的目的。如果確定你們對鳳隱族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我們便可以將你們安全送到山腳。反之,也不會造成任何災難性的後果!
赫連蒼寧與雲墨染知道,鳳清梧這番話絕對並非危言聳聽,因為那個結界的確有足夠的威力,完全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想到此,雲墨染不由歎了口氣說道:你的確可以有這個自信,因為那個結界著實厲害無比!
鳳清梧聞言,不由苦笑了一聲說道:哪裏厲害了?如果真的厲害,又怎麽會那麽輕易的就被你破除了嗎?當時我怎麽都沒有想到你居然可以在那麽短的時間之內就找到了布出那個結界的圓球,並且一劍把它劈碎了!圓球一碎,所有的幻覺便會立刻消失!
雲墨染笑了笑:我……靠的隻是運氣罷了。
鳳清梧看的出雲墨染根本就沒有說實話,不過,她為什麽能夠破除結界與她為什麽能夠通過機關一樣,應該都是屬於她的秘密,所以鳳清梧也沒有打算追問,接著說道:當我和清夜看到你再次成功地破了結界之後,這才真的感覺到了威脅。所以,我和清夜立刻發動攻擊,利用激起的雪花作為掩護迅速啟動雪層下的機關,本來是想把你一個人抓到我們這裏來,好把一切都問清楚的……
雲墨染聞言不由了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原來那攻擊是你們發動的,難怪那麽厲害。
鳳清梧苦笑一聲說道:準確地說,是清夜拔除封住穴道的銀針,以內力激起了地上的雪花,好遮擋住眾人的視線,然後在同一時間,我立刻啟動了雪層下的機關。但是我們沒有想到十九皇叔的動作居然會那麽快,竟然在千鈞一發的時刻一把抓住了你,於是你們兩個便一起掉進了機關。因為機關之中布有迷藥,所以你們很快就失去了意識。趁你們昏迷的時候,我們便將你們各自帶了回來……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
其實當時鳳清夜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一方麵為了族人的安全,他當然不希望有人能夠破除結界,但是另一方麵,因為對雲墨染始終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他又十分希望雲墨染不要受到任何傷害。就在他這矛盾的心情當中,雲墨染果然真的成功地破除了結界。就在這一刹那,鳳清夜才真的變了臉色,立刻配合鳳清梧把雲墨染和赫連蒼寧抓了回去。
盡管鳳清梧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解釋得非常清楚,雲墨染卻依然感到有些疑惑,立刻轉頭看著鳳清夜問道:既然當時你並不知道我們是敵是友,而且你也知道如果我們通過機關爬上峰頂,很可能會對你們的族人造成威脅,那你為什麽還要帶我們通過機關呢?
鳳清夜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滿臉羞愧地說道:這一點是我的錯,我當時並沒有想那麽多。因為我與鳳菱兒之間的賭局是有時間限製的,如果超過了時間,即使我能夠平安地回到這裏,我也不能跟紫萱在一起。所以,當時我滿腦子都想著怎樣才能通過機關,就在這個時候,我碰到了你,而且十分確定你能通過機關,於是我腦子一陣發熱,其他的就什麽都顧不上了。當然現在看來,即使當時我去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你們。
聽到鳳清夜的話,雲墨染不由暗中感歎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為了能夠跟鳳紫萱在一起,鳳清夜竟然連整個鳳隱族的安危都顧不上了。淡淡地笑了笑她接著問道:但是當看到我們平安通過機關之後,你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吧?
是的,鳳清夜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雖然當時我也感到你能夠通過機關,但我仍然沒有想到竟然會那麽順利,那個時候我已經看出你根本不是普通人,如果你們是衝鳳隱族來的,那麽鳳隱族將會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那個時候,我便完全顧不上我的賭局了!
雲墨染又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也就是說,後來我們再去破除峰頂的結界,已經非你所願?
鳳清夜又點了點頭說道:那是當然,跟我個人的幸福比起來,當然還是整個鳳隱族的安危更重要,我當然不能為了贏得這場賭局,就置所有族人的安危於不顧。可是那個時候你們已經到達峰頂,我已經什麽都做不了,隻得跟大哥一起躲在一旁關注著你們的舉動。就如大哥所說的那樣,我們本來是想等你們在結界中昏迷之後再把你們拿下問話的,可是……
這個謎團也已經解開,雲墨染也忍不住苦笑起來:其實你們根本完全不必為鳳隱族的安危擔心,因為即使我們破除了結界,也絕對不可能對你們造成任何威脅。峰頂的機關比原來的地方更複雜,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賠!別的不說,如果你們真的有心殺我們,那我們剛才昏迷的時候,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所以就算我們帶來的人再多都好,如果我們真的是你們的敵人,你們也完全可以把我們殺得一幹二淨!
鳳清梧忍不住自得地笑了笑說道:其實把昏迷的你們帶回來之後,我是打算封住你們的穴道,免得你們醒來之後對我們造成威脅的。但是,清夜卻一直堅持認為你們不是壞人。不過我們怎麽都沒有想到原來十九皇叔竟然是……
雲墨染回頭看了赫連蒼寧一眼,見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意的下落,更會鬧得人心惶惶。在始終抓不到刺客的情況下,倒黴的依然是普通百姓!因此,如果鳳隱族人果真為了複仇而刺殺四國皇帝,一場新的動亂是絕對免不了的,而每逢有動亂發生,受苦的永遠是平民百姓!
看到雲墨染臉上的表情,鳳清梧便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氣了,十九皇叔的手段這些人隻怕還沒有真正見識過,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好了。
要知道身為東丹皇室唯一的後人,赫連蒼寧向來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早已經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因為他知道要想奪回江山,為先人報仇,雙手不染鮮血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必須用手中劍殺開一條血路,踏過敵人和仇人的屍體才能最終問鼎王座,重新一統焰之大陸!所以,他不怕殺人,隻要有誰敢傷害他在乎的人,他可以將之碎屍萬斷而麵不改色!
同樣的,作為現代社會雇傭兵界第一人,雲墨染也不是吃素的,對於敢得罪她的人她從來不會手軟,常常是十倍百倍地討回來。何況現在,她又有鳳嘯九天在手,之前又有赫連蒼寧傳授她的那些獨步天下的武功,多數是一些久已失傳的絕技,如今她已經將兩者結合起來,一身功力可說是幾乎無敵於天下,就連赫連蒼寧想要與她打成平手,隻怕也得傾盡全力還可以。
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將納蘭明昭等人看在眼裏,反而期盼著他們趕快動手。隻要他們暗中對她下黑手,那麽她倒可以正好趁機會把這些人一一鏟除,從而為赫連蒼寧一統焰之大陸除去一些障礙!所以她現在期盼的並不是讓這些人不要動手,而是盼望這些人最好趕快動手,到時候她就可以試試鳳嘯九天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了。
其實練成鳳嘯九天以後內力應該是無聲無影無形的,但是那天雲墨染在鳳麟閣想要對鳳清夜等人動手的時候,身後卻出現了一隻金燦燦的鳳凰,衝天而起,仿佛正在發出震天的鳴叫。其實那不過是因為赫連蒼寧與鳳清梧等人都是世間無人能出其右的高手,所以他們才能夠感覺到鳳嘯九天的內力瞬間凝聚時所產生的那種氣流,才會看到那隻由內力凝成的金鳳凰!若是放在納蘭明昭等人的身上,他們根本不可能看到。所以就算雲墨染用鳳嘯九天對付他們,他們隻怕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死的,所以倒是完全不必擔心會漏了行跡。
不過這些內情現在雲墨染還不能對他們說,阡陌當然也就不可能明白,仍然不誤擔心地說道:七小姐,我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但是你畢竟吃虧在沒有內力,如果納蘭明昭他們利用你的弱點對付你,你還是會很容易受到傷害,不過你放心,既然有我們在,我們就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動你一根指頭,否則我將他們剁碎了喂狗!
雲墨染忍不住嗬嗬一笑說道:你們不允許他們碰我一根指頭,我又何嚐會允許他們傷你們一根頭發了?你的本事大我知道,不過雙拳還難敵四手,好漢還架不住人多呢!
阡陌突然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故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著:七小姐,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的武功比你想象的厲害多了,哈哈哈哈哈……
雲墨染忍不住失笑:我知道,你平常根本就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不想暴露在人前而已,你忘了嗎?鳳清夜曾經說過你的功力跟寧皇叔不相上下,所以他認為在所有人當中,你們兩個是最有可能平安通過那些機關的。
忘了還有這茬了,阡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接著卻又目光一冷說道:對了,七小姐,我想納蘭明昭等人很快就會來請你幫他們通過機關了。你可不知道,當日你和王爺忽然在雪地上消失之後,他們就認為你們肯定已經性命不保,自然也就不可能帶他們找到那股神秘力量,所以當我讓他們幫忙找你們的時候,他們竟然說你們肯定已經死了,不需要尋找,所以不如盡早返回。
雲墨染淡淡地冷笑:很正常,像他們這種人,是絕對不會無利起早的,既然是對他們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會做的,不過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好了,為什麽一直留在這裏呢……哦,我明白了……
對呀,阡陌點了點頭,沒有七小姐你帶路,他們非死在機關裏不可。我正是用這個理由把他們留下來的,雖然沒有他們幫忙也可以,不過當時我想,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如果早一點把你們找到,你們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小。現在你們已經平安無事,他們肯定馬上就會來了。
正說著,突然聽到帳篷外有人喊道:十九皇叔,七小姐,你們準備好了嗎?可以出發了。
是納蘭明昭。阡陌冷笑了一下,我就說他肯定快要沉不住氣了,早就等急了。我先去看一下兄弟們都收拾好了沒有,王爺,七小姐,你們也出去等候吧,我讓兄弟們把這頂帳篷也收拾起來。
兩人點頭,眾人便都起身離開了帳篷,阡陌立刻派人前來收拾。看到他們出來,納蘭明昭立刻堆起了滿臉的微笑,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十九皇叔,七小姐,你們收拾好了嗎?可要幫忙?
不必了,雲墨染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很快就會收拾好,我們馬上就可以啟程回去了。
是,多謝七小姐!納蘭明昭眉開眼笑地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就回去等候出發了!
赫連蒼寧等人猜的一點都不錯,納蘭明昭他們的確是早已打算好要在半路對雲墨染下手的。他們心裏很清楚,如果回到了赤鳳國,他們就根本不可能對雲墨染做什麽了。因為現在雲墨染是住在赫連蒼寧的玉王府中的,如果等他們回到王府,就等於回到了赫連蒼寧的大本營,憑他們這些人的本事想要在赫連蒼寧的大本營鬧事根本就不可能,弄不好還會把小命留在那裏,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半路下手。
如果在半路下手,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很容易撇清自己的嫌疑。到時候他們可以尋找合適的地方動手,然後偽裝成意外。不過雖然在外麵動手的確比回到赤鳳國動手容易些,但是納蘭明昭等人心裏也非常清楚,想要在赫連蒼寧的眼皮底下玩貓膩也是非常困難的,所以他們早就商議好,必須等到有了周詳的計劃、等到最合適的時機再動手,不然容易功敗垂成,功虧一簣。
因為他們心裏都很清楚,雖然留下雲墨染對他們三國而言的確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但是如果除去雲墨染的代價是要賠上性命,這一點他們是絕對不會幹的。所以,納蘭明昭等人已經商議好,如果這一路上有機會能夠把雲墨染除掉那是最好,如果實在找不到機會,隻好暫時按兵不動,回去之後再另做打算。到時候,如果實在萬不得已,那就通過三國皇上向赫連蒼穹施壓,總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因為他們在商議這件事情的時候早就知道,東陵飛映等人絕對不可能對雲墨染下手,所以納蘭明昭也順便與安陵風漓商議好,如果這一路上真的沒有除掉雲墨染,那麽等回去之後,一定要把其中的利害關係跟曼陀國皇上說明,他們就不信,東陵流煥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江山不保、皇位不保。
打定了主意,納蘭明昭等人彼此心照不宣,各自收拾好了東西,清點好了人數,一行人終於浩浩****地踏上了歸程。雖然這一路走來他們什麽都沒有得到,所謂的神秘力量更是子虛烏有,但是除了幾國皇子之外,其餘隨行的侍衛仍然感到十分幸運,因為比起那些把性命丟在半路的同伴,至少他們能夠留下一條命回去,已經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而對這個結果感到最不滿意的,是安陵舞月。因為當初她第一眼看到赫連蒼寧的時候便對他一見傾心,但是從那個時候一直到現在,赫連蒼寧的心裏、眼裏都隻有雲墨染一個人。安陵舞月知道她是根本不可能跟雲墨染比的,她也知道隻要有雲墨染在旁邊,赫連蒼寧就根本不可能看到她的存在。
但是幸好那個時候她就聽說,隻有聖女舍棄肉身才能打開那股神秘力量,所以,她一直信心滿滿地等待著,隻要雲墨染能夠死在布拉吉爾峰,那個時候她就有機會跟赫連蒼寧在一起了!可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神秘力量居然並不存在,也就是說雲墨染根本就不必舍棄肉身,她仍然會跟赫連蒼寧在一起,換句話說自己根本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害得她空歡喜了一場,怎能不讓她火冒三丈呢?
可是她就算再生氣又能怎麽樣?神秘力量力存在就是不存在,人家雲墨染還活的好好的也是事實,她就算再生氣,也隻能把氣往肚子裏咽。雖然如此,看到在前麵帶路的雲墨染一邊走一邊和赫連蒼寧說說笑笑,安陵舞月早就妒忌得眼都紅了,不由低聲罵道:該死的賤人!不要臉的**!誰不知道你是舔著臉硬往十九皇叔身上貼的,你還用得著笑得那麽賤嗎?哼……
妒忌啊?吃醋啊?安陵織星突然慢悠悠地開了口,很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你就算再怎麽妒忌、再怎麽吃醋也沒用,十九皇叔心裏就是隻有雲墨染一個人,沒你的份。
因為之前那場意外,安陵織星雙目失明,這一路上可謂吃盡了苦頭,身上是大傷小傷不斷。可盡管如此她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了,就是盼著能夠盡快找到那股神秘力量,然後回國請大夫來給自己治療眼睛。可是忙碌了半天,吃了那麽多苦,到最後卻兩手空空,她心中的失望和憤怒自然比任何人都強烈。而且更重要的是因為雙目失明,隻要治不好,她便永遠失去了跟十九皇叔在一起的資格,這一點無疑更她他絕望,所以聽到安陵舞月這些妒忌吃醋的話,她竟然覺得十分解恨,巴不得赫連蒼寧除了雲墨染之外誰也看不中。
聽到她的話,安陵舞月自然更加氣憤,不由咬著牙說道:這該死的賤人!我看就是她主動勾引十九皇叔的!
就算是又跟你有什麽關係?安陵織星一邊說著,一邊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著,我看他們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管他是誰勾引的誰都跟旁人沒有關係。而且當初十九皇叔之所以沒有與雲墨染真正在一起,隻不過是因為隻有處子才能打開那神秘力量。現在既然神秘力量根本不存在,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成好事了吧?
想到赫連蒼寧和雲墨染在紅鸞帳中你儂我儂、纏纏綿綿的場景,安陵舞月越發妒忌得滿眼都是殺氣,片刻她突然不懷好意說道:我就奇怪了,那賤人既然長得那麽漂亮,是個男人見了她都會忍不住動心,那赤鳳國的皇上怎麽能那麽無動於衷呢?如果他把雲墨染搶去做他的妃子,那十九皇叔不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嗎?
搶?從十九皇叔手裏搶?安陵織星淡淡地笑了笑,不無諷刺地說著,我告訴你吧,在這個世界上,敢從十九皇叔手中搶東西的人隻怕還沒有出生呢!
我才不信呢!安陵舞月輕蔑地搶白了一句,十九皇叔就算再厲害,他也是臣,皇上則是君,君的話就是聖旨,難道是十九皇叔敢抗旨不遵?
安陵織星點頭:這下你算說對了,十九皇叔就是敢!因為赤鳳國前任皇上駕崩之前曾經留下聖旨,賜給十九皇叔一麵免死金牌,不管他犯什麽罪都可免於一死,而且還賜給他打龍棒,上打昏君下打奸臣,像這樣的一個人,赤鳳國皇上怎麽敢搶他最心愛的人呢?
安陵舞月愣了半天,最終卻隻能恨恨地說道:有沒有搞錯?赫連雄奇就那麽喜歡十九皇叔嗎?既然那麽喜歡怎麽不讓他做皇上呢?
你以為他不想?安陵織星又笑了笑,隻不過赫連雄奇駕崩的時候,十九皇叔還年幼,才隻有幾歲的孩子根本就不能做皇上。如果那個時候他硬把十九皇叔推到王座上,反而會害他丟了性命,倒不如讓他做個王爺逍遙自在,而且還給他那麽多特權。
安陵織星雖然是個女子,而且並非赤鳳國的人,對赤鳳國皇上的心思倒是猜得奇準。當初赫連雄奇的確就是那麽想的,因為他知道如果硬把赫連蒼寧推上皇帝的寶座,那才是真的讓他成了眾矢之的,到時候不但皇位坐不穩,還很容易丟了性命,倒不如像現在一樣來去自如。
安陵舞月不聲不響地向前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咬著牙說道:如此說來,我就永遠不可能跟十九皇叔在一起了嗎?可惜了那麽好的一個男人……
再好又怎麽樣?誰讓你不是雲墨染呢!安陵織星似乎覺得十分解氣,算了吧,我看我們所有人就算再怎麽努力,都是不可能留在十九皇叔身邊的,誰讓我們不如雲墨染有本事呢!
哼!那可不一定……安陵舞月故意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說著,雲墨染要想跟十九皇叔在一起,至少得先留下這條命吧,誰知道她能不能活著回到赤鳳國……
安陵織星愣了一下:你……你說什麽?
我沒說什麽。安陵舞月,故意扭開了頭,皇姐,我們趕緊走吧,你看他們都走遠了。
其實,布拉吉爾峰峰頂最中心的結界雖然厲害,但是托雲墨染的福,眾人在成功地從結界當中脫身一次之後,也見識到了結界的厲害,當然不可能愚蠢到再去招惹它,所以這結界雖然厲害,倒也沒有人因此而喪命。但是機關就不同了,雖然眾人都不想去招惹它,可是如果沒有雲墨染帶路,他們根本不可能安全通過,所以離開峰頂之後首先對他們造成威脅的,就是那些隱藏在雪層下的機關。
因為機關本來就在離峰頂最近的地方,所以離開峰頂之後,他們首先來到了那片機關之前,並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雲墨染,納蘭明昭更是上前幾步問道:七小姐,這雪層下的機關又發生變化了嗎?你還能不能看出機關究竟在什麽地方嗎?
雲墨染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既然能夠帶你們過來,自然就能帶你們回去。
說著,雲墨染避過眾人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啟動了體內的電子晶片,雪層下的一切頓時無比清晰的展現在了她的麵前。果然不出所料的是,雪層下的機關布局和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相比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以說所有的機關都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如果不是體內的電子晶片,就算是殺了她,她也不可能安全地通過。
一邊仔細地看著那些機關的布局,雲墨染一邊說道:注意,跟來的時候一樣,還是要小心地跟著我的腳步,隻能踩我踩過的地方,否則若是觸動了機關,大家全都沒命。
有了之前的前車之鑒,再加上鳳清夜曾經給他們演示過觸動機關的後果,所以眾人根本就不敢說什麽,立刻點頭答應。雲墨染仔細地看著腳下的一切,一步一步小心地踏了上去,然後是和赫連蒼寧以及阡陌和其他的人,大家幾乎屏息凝視,一步一步地通過了這層機關,一直到達了安全地帶。
一直到所有人包括雙目失明的安陵織星都安全通過了機關,所有人才忍不住長長地鬆了口氣,納蘭明昭更是眉開眼笑地說道:太好了!最難的一步總算是闖過來了。好了,我們立刻下山去吧!
眾人哪裏還來得及多說,立刻提起精神一陣疾行,迅速向山下奔去。雖然雪層非常厚,奔行起來比較困難,但是下山的速度無論如何都比上山的速度要快得多。因此眾人一路滑行,雖然中午停下吃了些飯補充了些體力,但是臨近黃昏的時候他們居然就已經來到了半山腰,終於從雪地裏走了出來。
因為布拉吉爾峰這十分奇特的景致,所以當眾人來到半山腰,雙腳終於踏上綠草茵茵的土地之時,感到氣候也一下子變得炎熱起來,有一種從凜凜冬日突然一步跨到炎炎夏日的感覺。那一刻眾人仿佛覺得突然重生了一樣,幾乎忍不住歡呼起來。
而與此同時,眾人都覺得身上的棉衣實在太過厚重,很快便熱得大汗淋漓,紛紛將棉衣脫下來扔在了一旁。雲墨染見狀不由皺了皺眉頭,立刻開口說道:兄弟們,雖然這棉衣我們暫時用不到了,但是卻不能隨隨便便將它們扔在山上,否則豈不是會汙染這裏的空氣?這麽好的地方,可不能變成一個垃圾堆。
是!姑娘!
一眾侍從答應了一聲,立刻俯身將棉衣拿了起來,準備帶到山下去再行處理。其餘三國之人見此,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紛紛俯身將棉衣拾了起來。
就在這時,眾人突然聽到前麵一陣腳步聲響,迅疾而雜亂,難道又有人來了?不會也是衝峰頂的神秘力量而來的吧?眾人正在疑惑,隻見拐角處人影一閃,迅速奔出了黑壓壓百餘人左右。眾人定睛一看,原來竟然是在荒野之時因為喝了不幹淨的水而中毒,以至於無法繼續趕路,不得不暫時停下休息的那些侍衛。
看到納蘭明昭等人,那些侍衛均十分興奮,個個加快腳步奔了過來,對著各自的主子抱拳行禮,紛紛叫喊:三皇子!
四皇子!
太子殿下!
太子!
怎麽著?跟我們玩會師?早幹嘛去了?不知道老子們如今一肚子火氣嗎?找抽是吧?!
納蘭明昭等人看到這些人,頓時沒有了好臉色:好麽!事兒不完,你們不來?我們都已經從峰頂下來了,你們居然才跑到這個地方,要你們還有什麽用?幸虧是沒出什麽意外,要是我們把命都留在峰頂,你們有十條命也不夠賠的!
冷冷地看著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侍衛,納蘭明昭首先冷哼一聲開口說道:你們還來幹什麽?事情都已經忙完了!真是混賬!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什麽力都使不出來了,我留著你們還有什麽用?
侍衛們從納蘭明昭的語氣中聽出了濃濃的殺意,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隻聽撲通撲通一陣亂響,居然齊刷刷地跪在了地上連聲央求: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屬下再也不敢了……
自家的手下原本就比赤鳳國少得多,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動手殺人,就算要殺也得等平安回去之後再說。所以納蘭明昭此舉不過是嚇唬嚇唬這些人而已,根本沒打算大開殺戒。見眾人跪地哀求,他也就順水推舟地揮了揮手:行了行了!都起來吧!先把這筆帳給你們記上,將來有機會將功贖罪!否則若是再有下一次,本宮定斬不饒!
眾侍衛大喜,一天爬起身一邊連聲稱謝: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太子殿下……
當下眾人不再多說,侍衛們立刻嘩啦啦分成三組,各自去找各自的主子不提。不過聽納蘭明昭方才的話,事情已經完成,難道他們已經得到那股神秘力量了嗎?眾侍衛自然不敢找死去問各自的主子,隻好在私底下悄悄詢問同伴,想知道當時得到神秘力量的時候是何等的壯觀。
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原來那股神秘力量根本就不存在,難怪主子們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原來忙活了半天,竟然是竹籃打水,鏡中望月?既然這樣,以後做事還是千萬小心些才好,一定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否則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成為主子們的出氣筒、泄憤的對象。
通過機關又走出雪地之後,接下來的這段行程就比較安全了,所以,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後眾人養足了精神,早上起來又飽飽地吃了頓飯,這才一鼓作氣往山下走去。隨著山勢越來越平坦,山路也越來越好走,因此眾人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下午,眾人終於來到了山腳下,回頭仰望高聳入雲的布拉吉爾峰,各人心中的感覺自是不盡相同。納蘭明昭等人自是失望,又氣又恨又無可奈何,對這布拉吉爾峰也越加的討厭起來。
不過對雲墨染而言,這趟布拉吉爾峰之行雖然沒有替赫連蒼寧取得神秘力量好助他盡快奪回江山,但是卻意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來曆,也算是收獲不小。何況她還從鳳隱族人的手中得到了墨晶。其實之前,雲墨染那句話並不是騙人的,因為她已經預感到在不久的將來,這墨晶一定會起到任何人包括赫連蒼寧在內都意想不到的神奇的作用。
然而不管如何,這趟原本充滿希望但卻注定以失望結束的旅程總算是結束了,不管是開心也好,傷心也罷,總算是到了離開的時候,所以最後回頭看了布拉吉爾峰一眼,眾人便終於真正地踏上了歸程。
一路走回到桃源鎮附近,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因為考慮到離開桃源鎮之後將會有很長的一段路都找不到糧食和水源,所以眾人暫時在隱蔽的地方安營紮寨,等天黑以後好如法炮製,再趁著夜色偷偷潛入到鎮上的商戶家中給他們留下足夠的銀兩,然後帶走一些糧食好一路上補充體力。自然,水源的問題還是比較容易解決的,鎮上有很多水井,所以他們隻需要趁著夜色把隨身攜帶的所有水囊全部裝得裝的滿滿當當,便足夠支撐一段時間了。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眾人便起床吃過早飯,然後收拾行李繼續往回趕。雖然這一路上過荒野、過草地、跋山涉水、翻山越嶺,遇到的困難仍然不少,但是因為他們是沿原路返回,所以遇到的這些困難在來的路上已經全部遇到過了。而且根據雲墨染傳授的方法,他們已經可以比較得心應手的應付遇到的任何困難了,這一路下來倒也走得十分順利,至少再沒有人把命丟在半路。
就這樣一路跋涉,他們終於又來到了鬼魅之都的邊緣。雖然納蘭明昭等人早已商議好要在半路對雲墨染下手,好除掉這個禍患,但是,赫連蒼寧似乎早已窺破了他們的意思,所以一路之上,赫連蒼寧都把雲墨染看得緊緊的,無論做什麽都不讓他落在自己的視線之外,所以納蘭明昭等人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當然這個結果也在納蘭明昭等人的意料之中。畢竟十九皇叔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他本身的武功比他們幾個加起來都要強,雲墨染又是他最在乎的人,如果說這一路上處處破綻,他們隨時都有機會將雲墨染置於死地,那才是咄咄怪事。因此如果出現那樣的情況,他們反倒要反複地酌量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陷阱在等著他們。
既然暫時沒有機會下手,納蘭明昭等人隻好暫時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何安全通過鬼魅之都上。盡管來得時候他們就是從鬼魅之都穿過來的,可是這鬼魅之都畢竟不比別處,你見識過的那些危險,不代表你再一次遇上的時候就能夠得心應手地處理,比如說行軍蟻等等。
還有,即使再一次到了不得已的時候,他們自問也絕對沒有本事做斑羚飛渡那樣高難度的動作。所以這個時候他們反而更加不敢造次,即使有機會也不敢對雲墨染下手了,無論如何都要等安全地通過鬼魅之都再說。
雖然鬼魅之都內危機重重,但是有雲墨染在,而且如今眾人對她的話是惟命是從,因此一路行來居然十分順利,並未遇到太大的麻煩。如此這般連續前行了兩個月左右,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鬼魅之都的邊緣,根據周圍熟悉的景物判斷,再過兩三天他們便可以成功地走出這片殺機四伏的密林了,而隻要走出鬼魅之都,他們就算是徹底擺脫了危機,再也不需要雲墨染來帶路了,隻可惜……
夜,月華如水。
盡管鬼魅之都內樹木參天,繁茂的枝葉幾乎將整片森林遮得密不透風,但仍有不少月光透過樹縫,在林中的空地上撒下了斑駁的影子。按照慣例,四國照舊各自占據一隅,避嫌一般彼此隔得很遠。遠遠看到雲墨染轉頭與赫連蒼寧說著什麽,安陵風漓突然冷笑一聲說道:十九皇叔居然把雲墨染拴在腰帶上保護著,讓我們找不到絲毫機會下手,算他本事大。
哼!安陵舞月又妒又恨,本來以為她在布拉吉爾峰峰頂舍棄肉身,打開那股神秘力量,從此消失。誰知道……真是可惡,那股神秘力量怎麽就不存在呢?如今可沒有辦法讓她消失了……咦?快看,她要去做什麽?
安陵風漓回頭一看,才發現雲墨染正站起身並且轉身向一旁走去,身邊竟然並沒有任何人跟隨,她獨自一人很快消失在了一旁的密林中。看到這一幕,安陵舞月突然不懷好意地陰笑起來:皇兄,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安陵風漓挑唇冷笑了一聲:別傻了,十九皇叔不會讓雲墨染一個人落單的,無論她去哪裏他都會在一旁保護。
安陵舞月不服氣地說:才沒有,你看十九皇叔根本就沒有動,也沒有跟上去。
安陵風漓聞言,轉頭一看才發現赫連蒼寧果然一動不動,但是卻仍然興致缺缺地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雖然十九皇叔坐著沒有動,但是旁邊也必定有其他的人就近保護。
這樣?可惡!安陵舞月隻好悻悻然地住了口,發瘋一般狠命地摔打著手中的樹枝,把所有的怒氣和恨意都發泄在了上麵。一旁的安陵織星聽到聲音,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就在這時,納蘭明昭突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過來,眼睛裏閃爍著令人看不懂的光芒。看到他的樣子,安陵風漓不由心中一動,也立刻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的樣子點頭打了聲招呼:原來是明昭太子,快請坐。
納蘭明昭點頭為禮,在安陵風漓身邊坐了下來,眼睛在看著火堆,嘴裏卻悄聲說道:你看到雲墨染去什麽地方了嗎?
看到了,安陵風漓點了點頭,她往那邊的密林去了,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納蘭明昭一聲冷笑,眼睛裏陡然射出了冰冷的光芒:那你知道她到那邊去做什麽嗎?
做什麽與我們有什麽關係?安陵風漓依然沒有任何興致,不管她去做什麽,身邊都一定有人在暗中保護,我們是沒有機會下手的。
那可未必,納蘭明昭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說道,那邊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我剛才在溪水中洗了洗手往回走的時候,正好發現雲墨染站在那條小溪邊,正在寬衣解帶……
寬衣解帶?安陵風漓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她要在那小溪裏……沐浴?
不錯,正是如此,納蘭明昭點了點頭,所以,這個時候她的身邊應該是沒有人的,否則十九皇叔怎會坐在那邊不動?
哦,怪不得呢……安陵風漓了然的地點了點頭,原來雲墨染去那邊是要在小溪中沐浴的,她與赫連蒼寧雖然已經兩情相悅,但畢竟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夫妻,所謂男女授受不親,赫連蒼寧自然不可能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連赫連蒼寧都不能看到的東西,其他人當然更不能看到了。而赤鳳國這次隨行的侍從隻有男子,沒有女子,當然更不能找人伺候,隻好讓雲墨染一個人去了。如此說來,這果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趁著雲墨染正在沐浴,毫無防備的時候……
想到此,安陵風漓心中不由一陣興奮,忙壓低聲音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
納蘭明昭點了點頭,將聲音壓得更低:你不覺得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機會嗎?再過兩三天我們就可以走出鬼魅之都,而一旦出了鬼魅之都,再往前不遠就是曼陀國的國境,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沒有辦法再下手了。
這一點我也知道,安陵風漓有些喪氣地答應了一聲,可是,你確定雲墨染這個時候一定是一個人嗎?萬一有人躲在暗中保護她呢?那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了嗎?要是被十九皇叔知道我們竟然暗中刺殺雲墨染,那我們還想活命嗎?
納蘭明昭沉吟著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不可能,連十九皇叔都坐在這邊沒有跟上去,旁人怎麽可能在暗中保護呢?十九皇叔就不怕他們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嗎?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可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難道你要放任機會從眼前溜走嗎?還是說你還能等到更好的機會……
安陵風漓毫不猶豫地搖頭說道:不,我知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但是我們也不能為了把握所謂唯一的機會就冒生命危險呀!你確定雲墨染身邊絕對沒有任何人保護嗎?
聽到安陵風漓的話,納蘭明昭法果然變得略略有些猶豫起來:應該……是沒有吧……
沉吟了片刻,納蘭明昭突然眼睛一亮說道:有了!我們就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說著他趴在安陵風漓的肩頭,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麽。安陵風漓連連點頭,然後兩人便恢複成正常的樣子,一邊說說笑笑一邊打理著麵前的篝火。
片刻之後,納蘭明昭便起身回到了自己人之中,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坐了下來。安陵風漓則立刻起身說道:走了一天的路,累死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你們請自便。
恭送太子殿下!
雪雛國眾人忙起身行禮,安陵風漓揮手阻止了眾人的揖拜,然後轉身回到了帳篷之中,很快便沒有了動靜,似乎已經睡著了一樣。
遠遠看到這一切,納蘭明昭卻仍然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繼續用木棒挑著麵前的篝火,挑著挑著,他暗中微微一使勁,一塊燃燒的木柴突然蹦了起來,落在了他的衣角上,瞬間燒出了一個烏黑的大洞。
旁邊的侍衛立刻大叫起來:太子殿下,您的衣服燒著了!
納蘭明昭這才裝作剛剛發現的樣子起身說道:真是倒黴,我還是先回去換件衣服吧!
說著他也起身走入了帳篷,眾人完全沒有把這個小小的插曲當回事,依然忙著各自的事情,靠著火堆休息說笑。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是,雖然赫連蒼寧的眼睛一直沒有往這邊看,但是此時他的唇角卻微微向上挑了挑,眸子裏射出了一絲冰冷銳利的光芒:在我麵前玩這種把戲,你們太小看我赫連蒼寧的手段了!
自然,此時的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都不知道的是,這一次不僅是他們唯一的機會,也是雲墨染為他們設置的陷阱!
雖然早就猜到他們很可能會在半路對自己下手,以絕後患,但是因為一路還要靠她帶路,因此納蘭明昭等人一直按兵不動。如今,再過兩三天就可以完全進入安全地帶,納蘭明昭等人也就到了該動手的時候了!
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雲墨染要以自己為餌,釣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上鉤!
其實雲墨染此舉是另有用意的,便是為了試探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是否果真有殺她之心。之前所有的一切畢竟都是他們的猜測,納蘭明昭等人雖然視她為心腹大患,但在明知並非赫連蒼寧對手的情況下,他們果然會以身試險嗎?但凡他們還有一絲仁人之心,雲墨染都願意放他們一馬!
於是,當雲墨染看到林中的那條小溪,腦中便立刻萌生出了這個試探的想法,便說服赫連蒼寧同意以她為餌,看看納蘭明昭等人究竟有沒有打算放過她。若二人不打算動手,至少說明他們還有幾分良心,反之,她必會給他們個教訓!
赫連蒼寧原本並不同意,怕雲墨染出現任何意外。然而雲墨染再三保證,並說自己有鳳嘯九天在身,功力已不在任何人之下,是絕對不會出事的。見她主意已定,赫連蒼寧隻得勉強答應。
於是,雲墨染故意讓納蘭明昭看到自己在小溪邊準備沐浴,如此一來,納蘭明昭必定會認為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之下,旁邊一定不會有人伺候,也就是說她已經落單,那麽他一定會認為終於有了動手的機會。果然,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動心了。
各自以不同的借口回到帳篷中,二人立即迅速換好夜行衣,並以黑巾蒙麵,接著自帳篷後破了個洞鑽了出來,在遠一些的地方會合。確定無人跟蹤之後,二人立刻往雲墨染沐浴的小溪靠近,一邊走納蘭明昭一邊低聲說道:記住,過去之後不要急著動手,必須先確定周圍確實無人保護之後再下手不遲!
我知道,安陵風漓點頭,悄聲回應,不過如何確定呢?
納蘭明昭微微冷笑:放心,我自有辦法!
說話間,二人已經迅速靠近了林中的小溪,納蘭明昭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二人便放輕腳步,甚至連呼吸聲都刻意壓低,躲在陰影處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不遠處的溪水中,雲墨染正背對著他們仔細地梳理著一頭如雲的烏黑秀發,似乎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皎潔的月光下,她露在水麵上的雙肩圓潤白皙,後背的一大片肌膚上仿佛塗了一層瑩潤的牛乳,令人克製不住想要輕輕撫摸的*。那雙修長的手臂更是仿佛剛出水的蓮藕,纖細但不見骨,豐盈但不見肉,美得極不真實。若說這個世界上有人寧願被這雙手掐死,隻怕也沒有人會懷疑!
盡管是為殺人而來,然而看到月光下這美得動人心魄的一幕,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卻忍不住有些意亂神迷,隻顧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雲墨染,險些忘記自己此來的目的。好一會兒之後,安陵風漓才如夢初醒,低聲問道:我們要如何動手?
納蘭明昭趕緊收回心神,同樣低聲說道:不要著急,你不是想知道周圍有沒有人嗎?看我的!
說著,納蘭明昭居然自懷中掏出了一隻從樹林中抓來的山雞,抖手擲入了雲墨染所在的溪水中!撲通一聲,山雞瞬間落水,陡然發出了一陣驚慌失措的鳴叫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原本寂靜而空無一人的地方驟然響起這樣的聲音,換成是誰都會忍不住嚇一大跳,何況是雲墨染這個弱女子!
其實這二人一靠近小溪邊,雲墨染立刻便察覺了。因為有鳳嘯九天在身,她內外功均已臻化境,根本非常人所能及,所以隻需要根據對方的氣息,便立刻判斷出來人正是納蘭明昭和安陵風漓。雖然她一直背對著兩人,卻一挑唇角無聲冷笑:很好,終於來了嗎?我等你們很久了!不知您二位究竟打算如何對付我?是暗器,還是……
就在這時,雲墨染突然感到有什麽物體向她身後飛來,不由眉頭一皺:果真使用了暗器?然而就在她想要閃身躲避之時,卻又敏銳地覺察到那個物體所去的方向是衝著溪水的,並非衝她而來!難道……
就在雲墨染略一猶豫的刹那間,那物體已經撲通一聲落入了水中,緊跟著便是淒厲的雞叫聲!雲墨染心念一轉,立時便明白了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的意思:他們想用這樣的方法試探一下周圍是否有埋伏!於是,她立刻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叫了起來:啊!誰?!誰在那邊……呃……
一邊喊著,她故意猛的轉過了身,擺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抬起胳膊圈在胸前,同時將整個身體往下沉了沉,隻將一顆腦袋露在水麵上。緊跟著,她假裝剛剛看到那隻還在水中撲騰的山雞,立刻裝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說道:原來是隻山雞?嚇死我了……算你倒黴,黑燈瞎火的,居然掉進水裏來了……
那山雞撲騰了幾下,不停地尖聲大叫,但卻很快隨著淙淙的溪水往下遊而去,很快便聽不到聲音了。雲墨染往下遊的方向看了幾眼,故意喃喃自語:本來還想助你一臂之力……算了……你隻好自求多福……嚇死了……
說著,她重新站起了身體,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梳理著長長的秀發,同時自顧自地左瞧右看:不會再來一隻山雞或者野兔什麽的吧?不行,寧皇叔又不在,我還是快些洗好回去吧……
遠遠聽到雲墨染的話,又見她突然加快了速度,自以為做得十分高明的納蘭明昭不由得意地低聲說道:如何?這樣一來便試出周圍的確一個人都沒有了吧?我們便可以放心動手了……
嗯。安陵風漓答應了一聲,目光卻一直貪婪地緊盯在雲墨染白皙的肌膚上,如何動手?是直接近前還是……
何須那麽麻煩?納蘭明昭低低地一聲冷笑,手腕一翻,掌心已經托著三枚閃著藍光的星形暗器,顯然淬有劇毒,這流星鏢乃是我的秘密武器,緊急時刻不但可以自保,更可以殺人滅口,而且絕不會暴露身份!不過自打製成之後還從未用過,想不到今日便宜了雲墨染了!
用暗器?安陵風漓先是一愣,繼而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既然是用暗器,方才你何必搞什麽試探?直接將暗器扔過去不就什麽都明白了嗎?若是周圍有埋伏,他們自然會被驚動而出現,若是周圍無人,雲墨染自然也會一命嗚呼……
安陵風漓的話說得的確有道理,納蘭明昭卻深不以為然,搖搖頭低聲說道:話可不是這麽說。莫忘記十九皇叔手下沒有弱者,若他們果真就在周圍保護雲墨染,那隻要你我暗器一出手,他們必定會現身相救,而且說不定還會發現我們的行跡,萬一因此暴露了身份,十九皇叔豈能善罷甘休?
安陵風漓恍然:但方才他們即使現身,也隻會看到一隻不慎掉入水中的山雞,自然想不到那山雞是被你扔過去的,也就不會懷疑你我就埋伏在附近,而我們也就可以悄悄撤退了,是不是?
正是如此。納蘭明昭點頭,因此我方才的一招絕非多此一舉,而是投石問路!
好!安陵風漓點頭,那你快動手吧!
什麽?讓我動手,你隻負責在旁邊看戲?這樣即使事情敗露,你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是不是?放心,我不是傻子,不會上這種惡當!
納蘭明昭暗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地悄聲說道:不行,我們必須一齊動手,將她上下左右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否則若是一擊失手,再想動手就難如登天了!
你不過就是想拖個墊背的而已,當我不知道?安陵風漓同樣暗中冷笑,卻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出手,納蘭明昭是絕對不會獨自一人冒險的,當下不再多說,麻利地自懷中掏出了三枚飛刀:這也是我的秘密武器,用途與你說的一樣。
好!納蘭明昭點頭,我數一二三,我們一齊出手,你攻她上三路,我攻她下三路,迅速解決,立刻撤退!
安陵風漓點頭,目光緊緊盯著雲墨染的身影,耳中已經聽納蘭明昭低聲說道:一、二、三——走!
走字一出口,二人陡然四手齊揚,六枚藍瑩瑩的暗器立刻帶著尖銳的風聲衝著雲墨染呼嘯而去!嗤嗤的破空聲宛如一道道催命符,帶著冰冷的、令人戰栗的殺意!
看著六枚暗器瞬間飛向了雲墨染身上的要害,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興奮得心跳加速、麵紅耳赤,險些忍不住縱聲歡呼!強自克製著心頭的激動,二人隻等雲墨染死於暗器之下便立刻撤退,從此高枕無憂!
水中的雲墨染對這一切似乎毫無所覺,這個時候,她顯然已經將身上的灰塵全都清洗幹淨了,因此背對著兩人直起身,將一頭及腰的長發用力向後一甩,水珠飛濺的同時,無數柔軟的發絲在空中甩出了一道極美的拋物線!
然而這拋物線雖美,卻隱含著無人看到的殺機……
而對於納蘭明昭與安陵風漓而言,噩運便在這一刻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