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我們吃過早飯後,便趕去趙大爺的侄子家。

趙大爺的哥哥早就去世了,侄子一家也在外地,所以家裏沒人。

“要進屋看看嗎?”

趙大爺拿出鑰匙。

“不用。”

我在地上撿了塊石頭。

“趙大爺,你想想你家祖屋原來的位置在哪,我畫出來。”

“好!”

在趙大爺的提示下,我把他祖屋的原址在地上畫了出來,跟現在房子的位置差不多,但是整體上有點偏移。

趙大爺的母親是家裏的女主人,主坤位,在西南方向。

我走到祖屋原址的西南方位,現在這個位置已經鋪上了水泥,蓋了一個豬圈,不過裏麵並沒有養豬。

“趙大爺,這一片以前是什麽。”

“小菜園。”

“後來蓋房子把基地也填高了吧?”

農村蓋房子都會把地基填高一些,一是為了避免雨水流進屋裏,而是圖個節節高好意頭。

“對!我哥蓋的時候填高了一點點,我侄子蓋的時候填高了差不多半米。”

“去找幾個人,把豬圈拆了,把水泥破掉,在下麵挖個一米左右的深度。”

“啊?”

趙大爺很疑惑。

“挖吧!”

我也不想解釋太多。

“好!”

趙大爺不再多問,去村裏找了幾個年輕有力的小夥來。

幾個小夥拆豬圈,拆拆鬧鬧,估摸著要忙到傍晚,趙芸便讓我先回她家歇著。

我回趙芸家時,眼角餘光中瞥見旁邊巷子一道白影掠過,好像是小白的身影。

難道小白被追殺,跑這邊來了?

我沒做多想,就追了過去。

待我跑過去,看清楚了,那隻是一條小薩摩耶,渾身雪白,跟小白有點像。

“小白!你別跑了!”

一個小孩從我後麵跑過來,薩摩耶停在原地,歪頭看著小孩,像是挑釁,眼神透著清澈的愚蠢,不像小白那樣水靈聰明。

待小孩跑近一些,它又掉頭跑走。

不知道小白現在怎麽樣了。

我失落的回到趙芸家,摸著手臂上小白給我留下的法紋,這是她給我留下的唯一念想。

我躺在**想起往日。

小白出竅後被我畫的五顏六色,姑姑收了問事人的紅包就會給我十塊錢,我在村裏小孩眼裏像個地主一樣。

可這一切,永遠回不去了。

想著想著,我不免鼻頭酸酸,眼睛澀澀。

帶著對往日的懷念,我昏昏睡去。

我夢見了小白。

小白在樹林中拚命奔跑,一個大胡子男人緊緊追著她。

小白一下竄上樹,借著枝葉掩護跳到另一棵樹上,然後蹦下地狂奔。又鑽進地下的一個洞裏,再從一個空了樹幹的老樹裏鑽出來,繼續逃。

大胡子抓到了一個機會,拋出一根紅色的繩子,紅繩像離弦之箭一樣貼草飛行,略過石頭,鑽進一個老鼠洞裏。再突然從小白前麵的草地裏破土而出,像遊蛇一樣纏住了小白的腳,再纏緊全身。

小白拚命掙紮著,無法掙脫,

接著大胡子一腳蹬在樹幹上,借力飛過去,手起刀落。

小白的頭滾落在了草地上。

“小白!”

我大呼一聲,從夢中驚醒,枕頭已經被淚水浸濕了。

傍晚時候,趙芸煮好了飯菜,來喊我們回去吃飯。

而這時趙大爺他們也終於在祖屋西南方向的地下挖出了東西。

一個小木人,脖子上纏著幾根頭發。

果然不是詛咒,是厭勝術。

幾個年輕後生很驚訝我怎麽會知道下麵埋了東西,紛紛問東問西。

趙大爺見我才來一天就找到了線索,也不像之前那樣提不起勁,眼中有了光。

而趙芸自然是最激動的那個。

“葉師傅——”

“我比你小幾歲,你叫我小葉吧。”

“小葉師傅,這是為什麽啊?”

“一種旁門左道,會讓你太奶奶心智不清,一天到晚情不自禁的想著上吊。所以她才會在吵一架後就上吊自殺了。”

“那是不是挖出這個來了,我就沒事了?”

我搖了搖頭。

“這個隻是老木匠的第一步,這一步害死了你太奶奶,後來你家重新建了房子,這個就破了。”

一個小夥大聲問道:“啊?還有後招?”

“更邪門嗎?”

“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喔,以前隻是聽老人說!”

……

幾個幫忙的小夥七嘴八舌,趙大爺怕他們吵到我,便拉著他們去吃飯了。

趙芸雖然不像剛才那樣激動,但是也看到了希望,情緒還是比較高。

“小葉師傅,下一步該怎麽做?”

“還是得去找你太奶奶的墳。”

“啊?又繞回去了?”

“不算繞回去,之前是以為你太奶奶墳的風水問題。現在可以確定不是陰宅風水,而是你太奶奶的屍體被動了手腳。”

老木匠肯定是計劃好了,第一步害死趙芸的太奶奶,再把厭勝術用在她屍骨上。

“可是墳找不到啊,而且我太奶奶死了那麽久了,怎麽會影響到我?”

趙芸疑惑問到。

血親之間,有股氣連著。一般來講,先人葬於養氣之地,屍骨吸收的能量多,能反哺後人。

葬於虧氣之地,也會反抽後人的能量。

而現在的情況則是老木匠用厭勝術針對性的害趙芸家的女人。

但我沒多做解釋。

“回去吃飯吧,吃完飯去後山的荒地看看,我有辦法找到你太奶奶的墳在哪。”

回去後,我讓趙芸燒了個火盆,丟了幾個蠟燭進去加點火,然後把挖出來的木人丟到火盆燒掉。

趙大爺買了兩箱啤酒請幫忙的小夥喝,他們幾個人明顯對趙芸有意思,所以也都很客氣。

我吃飽飯後,便把趙大爺叫進房間裏麵。

“趙大爺,我要去找你娘的墳,但是我需要她生前用過的東西。”

“她生前用過的?”

趙大爺有點吃驚,因為年頭太久了。

“這個真的想不起來啊,我娘去世後,她隨身的東西都燒了。後來又建了兩次房子,更找不到了。”

“隨便什麽,肯定有的,你仔細想想。”

趙大爺抓著頭琢磨。

我提醒道:“梳頭之類常用品有嗎?”

“沒有,梳頭陪葬了。其他的也都燒了,沒燒也弄丟了。”

好一會後,趙大爺目光落在了一個老木箱裏。

“那箱子裏放了很多老物件,我找找看,有沒有我娘用過的。”

趙大爺擦掉上麵的灰,打開箱子。

好一會後,趙大爺捧起一個紅布包,激動的說道:“找到了!找到了!”

紅布包打開,裏麵是一疊牛皮紙,這是以前納布鞋需要用的模板,現在幾乎要放進博物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