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子恒這麽說,我趕緊把之前那男人給我說的話給他們講了一遍,告訴他說須彌鼎的確已經有主了,而且那個新主人好像還不是啥好貨。

原本我還以為這東西誰拿著就歸誰了,沒想到前主人不解除關係還拿不了。

我家堂上三位老仙聽完都沉默了,過了好半天子恒才開口:“這大概就是命,合該這寶貝不該是你的。罷了,先把那男人整出來我們審審吧,就算不是你的,也不能便宜了別人!”

說著,他就又上了陳剛的身,“嗖”的一躥躍起,直接跳進了須彌鼎中。

他在裏麵折騰的功夫,鹿萬生已經過來開始給我包紮傷口上藥了,我第一次有了被服侍的優越感,盡管身體各處還都叫囂著疼,但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給我上完了藥,又服了兩顆內丹,鹿萬生這才轉到了玉笙寒跟前。

估計是看在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他也沒虧待玉笙寒,看他胸口破著一個大洞,過去給他也包紮上藥,還不住的和他道謝。

玉笙寒聽著他道謝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直接給他來了一句:“你為什麽謝我?”

我一拍腦袋,仰頭望天,這話讓他嘮的,在東北都容易挨揍。

鹿萬生讓他整的賊尷尬,伸手指了指我,“你拚了性命的救我家小弟馬,當得起這個謝字。”

玉笙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我,嘴角邊拉扯開一個不明顯的笑,“我救他心甘情願,不用你謝!”

“……”鹿萬生徹底無語了,抽抽了兩下眼角不再吭聲了。

我都習慣他懟天懟地懟空氣的性情了,打了兩句圓場,給鹿萬生一個台階下。

黃天烈卻在此時笑嗬嗬的開口:“這小兄弟兒倒是真性情,沒有花花腸子,挺招稀罕的。”

正嘮著呢,就聽見鼎裏麵傳來子恒的叫罵聲,一邊罵還一邊問須彌鼎到底被誰給偷了。

別說,站在鼎外麵那男人的聲音還真就聽不見,隻能聽見子恒一個人的聲音,所以那男人說了啥我們也不知道。

我好奇啊,就問黃天烈為啥在鼎外麵就聽不見男人的說話聲。

黃天烈眼帶熱切的看了看須彌鼎,歎息了一聲說:“那鼎有封魂錮魄的作用,所以魂體說話在外麵是聽不見的。別說隻是個散仙兒,就是大羅金仙進去,想要逃出來也得被扒一層皮,一個整不好魂魄就永遠被封在裏麵了。”

我這才明白過來,為啥子恒不是直接用陰靈之體進去,非要上陳剛的身了。

說著話的功夫,裏麵的說話聲漸歇,隨後子恒提著那個奇醜無比的男人出來了。

再看時,那男人已經鼻青臉腫的了,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兒,嘴都歪歪著,說話唔啦唔啦的,都聽不太清了,可見子恒的戰鬥力有多強。

子恒把那男人往地上一扔,嗬嗬笑道:“審出來了,這須彌鼎被道慧那老小子偷走了,還滴了血認了主。可惜啊,那老禿驢已經作古輪回了,要想解除與須彌鼎的關係,必須得找到他的轉世。”

黃天烈不以為然,“這不是你的強項嗎?去地府查查陰陽生死薄就行了,還怕找不到人?有什麽可惜的。”

子恒苦笑一聲:“道慧是慈航道人座下的一株血蓮得道成佛,受佛家庇護,你怎麽忘了地府還有那一位?”

那一位?我轉了轉眼珠,立馬明白了,那一位指的肯定是發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了。

很多人都覺得地藏王是地府最大的一位,比十殿閻王和酆都大帝的權力還大,其實並非如此。

地藏王隻是地府的坐客,有名但沒實權,不過因為自身的光環比較大,受世人景仰,也不敢讓人小覷,就是十殿閻羅都要賣他麵子。

而地府真正的老大是四禦之一,大地之母的後土娘娘,也就是後土皇神。

至於十殿閻羅和酆都大帝都是代執行權力而已。

我家堂子和十殿閻羅的關係是不錯,但地藏王那邊連後土娘娘都要賣如來佛祖的麵子,尊稱地藏王一聲菩薩。

可以想見,地藏王要是存心隱瞞道慧輪回轉世的情況,這事兒還真就不好辦。

黃天烈聽完皺緊了眉,一臉的不鬱之色,“可惜孔雀大明王而今被如來貶進魔界修行,未經允準不得出來,否則何必費這許多事?”

須彌鼎本來就是孔宣所煉,他要是想拿回去肯定輕而易舉,但想不到表麵風光無限的所謂佛母,背後竟然是被貶黜出去的。

我心中一陣陣發寒,這已經完全顛覆了我對神啊仙啊的認知,裏麵的鬼花活可是真不少,和人間沒啥區別,處處是算計,黑暗的可怕。

子恒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與其想讓如來放孔宣出來,還不如想辦法找道慧的轉世呢!這事兒還是交給我吧,等咱們從這出去,我就去查道慧的轉世!”

黃天烈顯然也是沒辦法的,隻能嗯了一聲,這個話題就此就打住了,誰都沒再多提。

子恒又哀聲歎氣的看了看須彌鼎,我們這才上路,一邊探索這片地下城,一邊交流失散後他們都碰到了什麽事兒。

從鼎裏抓出來的那個男人已經被子恒給封進魂玉裏了,我問起這男人的身份,他擺了擺手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不用管他。”

可我好奇啊,就問他:“為啥我在鼎裏的時候,他不想讓我看見我就看不見?我這雙眼睛不是天眼嗎?能看穿世間一切虛妄。”

子恒斜白了我一眼,“他血肉魂魄都融進鼎裏了,你咋能看見?不隻他,那鼎裏至少有數萬的生靈,你看著哪個了?可以說他們就是鼎的一部分,你看著鼎就看著他們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我還以為那男人有多厲害呢,之前把我嚇了夠嗆。

鹿萬生的藥效果是真好,我出來的時候都難受的不行了,可這會兒雖然身上還有點疼,但沒那麽虛了,自己走完全沒問題。

陳剛還想背我,我把情況給他說了他才沒堅持。

路上的時候玉笙寒先講了他在上麵的情況,他說我們下去沒多大一會兒那個吸走我家老仙兒的門就又出現了,然後從裏麵湧出了大量的浮屍。

他一個人被一群浮屍圍毆,結果可想而知了,他被一具身著華麗大紅衣袍的浮屍在胸口上給啃出了一個大洞,隨後他就掉下來了。

浮屍好像也是有組織的,他們都聽那具紅衣浮屍的,而那個紅衣浮屍掏開他胸口應該是想吃他的心髒。

一說紅衣浮屍我馬上想到了那個鎮在血玉棺中的男人。

當時我們在棺材裏麵一頓對打,我看那男的身上的衣服好像就是大紅色的,雖然被血給浸染了,但還是能看出本色來,就是大紅色,於是問他是不是血玉棺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