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轉回頭,就見小老頭兒緊皺著眉頭指著我們幾個,“這妝誰給你們化的?也太醜了?白瞎了一身的好衣服,趕緊換了吧!”

楊子愚頓時臉一紅,沒好氣的瞪了我的一眼,倒是沒說什麽。

我笑著應了一聲,趕緊又往出跑,現在時間可是不等人啊。

這時候天可就已經大亮了,正是病患家屬下來打飯的時候,我們在無數雙欲作嘔的眼神中逃也一般的離開了醫院。

剛出了醫院大門,我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可對方顯然沒認出我們來,還在那兒東張西望呢。

我快步走了過去,經過他身旁的時候低著頭問了一句:“車在哪兒?”

來的人正是沈忠的兩個戰友之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稍微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跟上我的腳步就說:“前方左拐第二個路口!”

我沒再搭話,他也沒多說,就那麽不遠不近的跟著我們幾個。

直到來到他說的位置,就見一輛小型麵包車停在那裏,車窗是搖下來的,沈忠正一邊抽煙一邊往出看呢,麵色很是焦急。

看到我的時候他卻多看一眼都沒有,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直接就掠過去了,直到我拉著車門要上車,他的注意力才轉到我們幾個身上。

“小商兒?你們咋這副模樣?我都沒認出來!”上車後,沈忠冒出的第一句話就是這。

我苦笑連連的一邊拿他遞給我們的濕紙巾擦臉一邊說道:“這不是怕人認出來嘛!我們現在都成通緝犯了。”

沈忠明顯一驚,“通緝犯?你們犯啥事兒了,還讓人通緝了?”

我把前因後果給他講了一遍,這把他氣的,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一打方向盤,車躥箭的就出去了。

一邊往小老頭兒給我們的地址跑,他一邊罵罵咧咧:“這不扯犢子嗎?你和小秦一起出去辦案的時候那我們都是知道的,咋他媽就成作案嫌疑人了?這些王八犢子真是連點眼皮都不護了!”

我專注的卸著妝,不時也應上兩句,“林子大了啥鳥都有,這世上有好人不就有壞人嗎?你也不用這麽生氣。”

其實我心裏比他還氣呢,但我能沉住氣。

天地初開時,清氣上升,濁氣下沉,清濁尚且共存,這也就意味著人也必然有好壞之分。

你看那些吃奶的孩子,沒一個往外吹的,都是往嘴裏吸,為啥?

都是利益驅使,孩子也知道哪種做法於自己有利。

車子開到半路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一輛車停在了路邊,旁邊正有人拿著電話嘴裏不停的說著什麽。

這人我還真認識,正是把我們帶到特七局的那個男人,當時他說他叫興順,範興順。

沈忠示意我們別出聲,又讓我們所有人都趴下了,這才搖開車窗裝作好心的問:“哎,哥們,咋地了?要不要幫忙?”

車窗一搖開我就聽見他講電話的聲音了,好像是在給誰匯報工作,“能想的辦法我們都想了,是真不行!要不你派車過來接應吧!反正我們攔了不下幾十輛車,一聽說拉屍體去火葬場,人家就罵我們是神經病。”

電話那頭說了啥我不知道,但顯然沈忠的打擾讓他很不痛快,直接把電話給摁掛了,然後臉色不善的看了過來,“跟你有關係嗎?該幹嘛幹嘛去!”

他十分不耐煩的朝沈忠揮著手,整那出就跟轟蒼蠅似的。

沈忠已經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了,一聽說屍體二字那還能放過?一見他急欲趕我們走,他不退反進,直接拉開車門下車了,“哎我說兄弟,你這人咋好賴不知呢?我這好心幫忙,你不領情就算了,這怎麽還好心當成驢肝肺,把我們往外轟呢?”

範興順依然是那副不耐煩的嘴臉,但他很顯然並沒認出沈忠來,“轟你怎麽了?我告訴你,我們這是辦公案呢,不想惹事兒就趕緊滾啊,要不然我拷了你!”

他一邊說還一邊在撥電話,臉上的神色那叫一個焦急。

說著話沈忠離他可就近了,看他的注意力完全在電話上,一個小擒拿就上手了。

可範興順很顯然也是個練家子,反應迅敏的一個大閃,回身就是一腳,“真他媽給你臉了是不?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嗎?好好看看那輛車的牌子!”

我悄摸的露出一隻眼睛去看那車牌號,就見上麵有一個醒目的“警”字,這屬於警務公車,有點常識的人都不會去彈楞。

沈忠那在這方麵不比我懂多了?他當然早就發現了,可還是往上衝,還意圖襲警,那就表明了他的態度,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秦風,他昔日的小兄弟兒。

可我怎麽好像覺得這中間有點不對味兒呢?

就衝範興順剛剛說的話,我感覺他就不是和韓棟一夥兒的。

我不相信一輛警務車停在路邊攔截幾十輛車尋求幫忙都攔不下來,莫非他是故意拖延時間?

更何況這時候沈忠都已經提出主動幫忙了,他要真想拉人去火葬場,那不是正中下懷嗎?咋還能往出轟呢?眼看著倆人都過了十幾招了,範興順都要掏槍了,我一把拉開了車門,“住手!”

兩邊車裏都沒下來人,我是第一個下來的。

結果聽到我的聲音倆人都愣了一下,沈忠是氣急敗壞的表情,範興順則是倆眼直冒光,“商浩宸?我滴個乖乖,我找你都快找瘋了,你電話怎麽還關機了呢?”

沈忠也被這一幕給整愣了,沒再出手,“小商兒,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問的好,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但從他的表情裏我能看出來,至少目前他沒有攻擊性。

我走到他跟前,不緊不慢的問:“你找我幹啥?不怕被我連累?我現在可是你們韓副局指定的凶殺嫌疑人,估摸著都快上通緝令了吧?”

範興順見著我那叫一個激動,衝上來就抓我的胳膊,“別說廢話了,你看看我們秦局還有救沒?趕緊的!我不相信秦局這麽好的人就這麽沒了!”

沈忠原本是想攔擋的,可一聽他的話立馬停手了,神情也變的微微有些激動。

我一看這沒說的了,肯定是秦風的死忠黨,趕緊就跟著他上了車。

與此同時陳剛他們也都下了車,一看到我們這些奇裝異服的怪打扮,範興順也不由嘴角連抽,“你們這玩變裝遊戲呐?就你們這出,原本不引人注意都引人注意了,咋尋思的?”

我沒功夫搭理他,趕緊去看秦風的屍首,這一看真是氣炸了我的心肝肺。

秦風的確是沒有呼吸了,臉色也慘白慘白的,可他的身體還有溫度,這明顯還沒死呢,我他媽真不知道是誰給下的死亡通知書。

估摸著醫院裏也有韓棟的人,我想到了他利用手中的權力給我安排病房的事兒,不由嗬嗬冷笑。

我就說他咋這麽好心,還給我安排病房,原來是早有計劃。

起初秦風被推進手術室,然後人直接送進了ICU,醫院那邊肯定也沒得到通知,肯定全力救人。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正在積極和家裏人取得聯係,但還沒有指示,他不敢亂來,那可不得給我們照顧的妥妥貼貼嗎?

當然,他肯定不是真想照顧我們,而是要找背鍋俠,我們這不正是現成的嗎?

一來把我們給安撫住,讓外人一看這多有愛心啊,二來我們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抓人多好抓啊,隻要秦風一死,他馬上就能把我們一網打盡。

接下來他就收到了新指示,把在重症監護室裏的秦風定義為腦死亡,裏麵有多少暗箱操作咱就不說了,反正被符控製了的秦風父母隻要不告,沒人會指證他。

我摸著秦風那還有溫度的身子顧不上去憤怒,趕緊把鹿家人給配的藥喂進了他嘴裏。

可就在此時,我背後傳來一聲冷幽幽的聲音:“枯死咒!浩子,你單給他吃丹藥沒用,他現在中了符咒,得想辦法給他解符!否則就算是你把他救活了,他也跟個活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