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女人的模樣,我當時倒吸了口冷氣,“你這咋整的?咋弄的這麽狼狽?”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子愚。
她看也沒看我,直接越過我撲進了陳剛懷裏,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陳剛都讓她給哭蒙了,也心疼壞了,摟著她的肩膀不停的輕拍著,趕緊問她咋了,這咋整的像是被打劫了似的。
楊子愚半天都沒說出來話,哭了好半天才抽抽嗒嗒的開了口:“是被打劫了,我爸我媽打劫了我的親情!”
不用問,這肯定是又和她父母幹起來了,不過看她哭那樣,這次應該還挺嚴重的,我們就趕緊問咋回事。
楊子愚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結果眼圈就又紅了,“這次出去時間挺久的,回來之後我也冷靜下來了,今天上午在忠哥那邊人的幫忙下,我順利和陳健拿了離婚證,就想回家看看他們,也告訴一下他們這個好消息。”
陳剛看她開口了,急忙把她給推坐到椅子上,然後拿來了紙巾幫她擦眼淚,我們這才知道事情的經過。
楊子愚回到家之後滿懷欣喜的亮出了離婚證,結果得來的卻是四個老人冷漠以對。
楊父更是拿出了戶口本,當著她的麵把她的那一頁撕掉了,還狠心的說要和她斷絕關係,從此以後他們就是陌生人。
楊母比楊父更過分,一直罵她不要臉,是殺害自己弟弟的殺人凶手,撲上去對她又是抓頭發,又是撕衣服的,楊子愚臉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傷,手臂上還有好幾塊淤青,雖然不至於破相,但看得出來下手也是挺重的。
而她奶奶就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說楊家的香火斷了,拍著大腿嚎,還用惡狠狠的眼神兒看楊子愚。
雙胞胎弟弟的死亡致使這一家人集體仇視楊子愚,完全把她當仇人看。
楊母更是惡毒的逼著她以死謝罪,把水果刀塞到她手裏,說要麽讓楊子愚捅死她,要麽捅死自己,讓她二選一。
處在這種極端的情緒裏,楊子愚真的差點一刀就捅進自己的小腹,因為她活的實在太壓抑也太憋屈了。
最後是公司給她來的一個電話讓她清醒了過來,她痛苦又無奈的跪在地上求父母和爺爺奶奶的原諒,奈何留給她的隻是無盡的傷害。
楊父這次不隻是把她趕出了家門,還把她現在住的那套小公寓和車的鑰匙也給收回了,就連銀行卡都給沒收了,警告她從此以後不準再踏進家門一步,否則打斷她的腿。
換句話說,楊子愚現在徹底成了無家可歸的人了,雖然以她的能力想要自己賺錢再買套房不成問題,但感情上不是這麽回事兒啊。
出了家門她就跟個行屍走肉一般四處遊走,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我店門口,想要找陳剛尋求一下心理安慰,這才想起我和陳剛還在醫院呢,這不就追到醫院來了。
聽她講完我挺納悶兒的,按說都過去這麽多天了,楊子愚家人的火氣咋地也該消點了,這咋不消反增了呢?
是什麽刺激了他們?好歹那是他們的親閨女,至於往死裏逼嗎?又是趕出家門,又是收回房子的。
想到哪兒,我就問到哪,“你回去都和他們說啥了,他們的火咋突然這麽大?”
楊子愚又擦了擦眼淚,鼻音濃重的回道:“今天是我倆弟弟的生日!”
原來如此!
歎了口氣,我心話你也是真不會挑時間,啥時候回去不行,非趕今天回去,還拿著離婚證回去報喜的。
本來這就是個敏感的日子,再加上那老兩口明知道害死他們兒子的凶手是誰,卻拿他們沒任何辦法,正一肚子氣呢,再一看離婚證上殺人凶手的名字和照片,脾氣想控製都難。
但現在楊子愚都已經傷心成這樣了,我也不能埋怨她啊,除了勸慰勸慰,真的啥招都沒有了。
陳剛哄了半天,也沒哄好,不過卻激起了她的鬥誌,眼淚一擦,鼻涕一抹,眼神都變的殺氣騰騰,“我要給我兩個弟弟報仇!浩子,剛子,先幫我把我兩個弟弟的屍體找到,行嗎?”
行啊,那太行了!我二話沒說就應了下來。
想想在醫院這邊該辦的都辦了,我也沒必要再繼續在這裏窩著了,所以連招呼都沒打我們就離開了。
當然了,出了醫院大門我給沈忠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們出院了,讓他找個時間去辦理一下退費手續。
之所以讓他去辦退費,倒不是我偷懶,而是不想占他便宜,所以電話裏我就和他說了,過兩天把住院手術的錢給他送去。
雖然後期基本沒咋用藥了,但是動手術是大頭,兩顆子彈啊,特別一顆還是打進我的後脊椎,費用肯定小不了,我咋能都讓人給承擔了?一早我就估算了一下費用,少說也得十萬,我準備給他拿十五萬,反正這半年我們也沒少賺,承擔這筆費用還是拿的出來的。
結果我一提出來讓他給我一頓罵,說我不拿他當親哥,要是再算的這麽清楚,以後沒法跟我處了。
整的我沒招,隻能接受他的好意了,也就沒再提錢的事兒。
回到店裏玉笙寒早睡了,這孩子閑下來的時候生活作息可規律了,就跟生活在深山老林裏的原始人差不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難怪陳剛叫他原始人呢。
回來的路上我們在熟食店買了不少的熟食,一回來陳剛就忙乎著請神兒,老忘川想偷吃,被我一巴掌拍開了。
他偷吃什麽都行,就是不能和我家老仙兒搶吃的,先不說敬不敬的,這是規矩。
老忘川饞的哈喇子淌了二裏地,看的我也是沒招沒落的,一看時間還不到十二點,有些外賣還開著門,趕緊給他點了不少外賣,讓他樓上吃去。
一聽有吃的這貨就站不住腳了,直接站門口等去了,生怕慢了一會兒,看的我是又好氣又好笑,就好像我平時餓著他了似的。
楊子愚照例上了香,又壓了堂口錢。
可當她又從包裏掏出一大遝子錢的時候,我給陳剛使了個眼色。
陳剛也是聰明人,趕緊就抓住了她的手,從裏麵抽出一張來放在了供桌上。
堂口錢是必須壓的,還是那句話,這是規矩,但多少那還不是我們一句話的事兒。
她現在被攆出家門,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後麵租房、置辦生活物品都需要錢,肯定不能讓她這麽禍禍。
楊子愚臉紅脖子粗的還要跟我們撕吧,結果我臉一沉,“咋地呀剛嫂,這是不想處了咋地?”
我拿沈忠的話當時就把她塞住了,頓時讓她無言以對,再沒爭強。
看了一眼香頭,沒啥異常,就是說我家老仙兒接了香,隨後陳剛就開始請神兒。
小一會兒老仙就落座了,來的正是鬼仙帝夭夭,我趕緊伺候她吃喝,酒足飯飽之後她才借著陳剛的眼打量起楊子愚,那個嫵媚和曖昧就別提了,整的我都跟著不好意思了。
楊子愚那麽大方的姑娘都讓她給看羞澀了,不自在的直搓手,結結巴巴的說出了自己的訴求:“老仙家,那個…那個我想查一下…下我兩個弟弟的屍身現在…在哪。”
帝夭夭“咯咯咯”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還用陳剛那隻肥厚的大手爪子掩了掩嘴,“喲,小丫頭,這麽叫就生分了,你現在和我家二神兒有這麽層關係,那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話落,她又用嫵媚含情的眼睛打量起楊子愚來,似乎越看越滿意,又笑了起來,“其實你不用這麽自苦,你倆弟弟雖然人沒了,但說到底大部分責任在你父母。他們要是沒存了算計的心思,拿你當餌,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喪子之痛了。”
說到這兒,她的臉忽然板了起來,漂亮的眸子也帶上了深沉,像是回憶,又像是歎息的道了一句:“這就是天理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