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來相救的,除了我家堂上老仙還能有誰?
隻見常老爺子一身銀盔銀甲,坐下金精獸王威風凜凜,左手執三股火龍鋼槍,右手托著三座山,背後背著一麵黑旗和百步金鋼針,俊美風流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滿是威勢。
他身後還跟著一眾仙家,堂中胡黃常蟒等無一不在,個個戎裝戎甲,嚴陣以待。
常老爺子聽到我報怨微微一笑,冰冷的臉上堅冰破碎,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笑啐了我一句:“還敢說?跑出來幹這麽大的事兒,都不知道知會堂裏一聲?夭夭這丫頭也是,本事雖然見長,辦事卻愈發的不牢靠了!要不是胡三哥發覺九龍山有異動,我們還不知道你小子又闖禍了!”
我臉頰微熱,卻有些不理解了,“夭夭姐沒和你們打招呼嗎?這九龍山當真凶險,前日我們就差一點被夢境給帶走了,那時請仙不好使,後來我就給忘了。”
常老爺子指揮著堂上兵馬已經一擁而上,集體圍攻三途獸,這才有時間答我的話,“忘便忘了,倒也是好事兒,培養一下你獨擋一麵的能力。至於你的夭夭姐,已經被罰在思過堂反思去了。”
聽到帝夭夭被罰,我心頭一緊,“常老爺子,不至於吧?來之前其實夭夭姐就提醒我此地不太尋常了,不怪她!”
這話半真半假吧,其實帝夭夭並沒提醒我此地凶險,但是當時我就應該意識到,她沒有給出準確的位置,那就肯定有問題,所以說來說去還是我的責任。
常老爺子白了我一眼,“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堂口自然也有堂口的規則!要不是她狂妄自大,以為自己一個人就能大包大攬過來,何以造成今天的局麵?所以此事你就別管了!”
我齜了齜牙,還想替帝夭夭求個情,可常老爺子並沒給我機會,“小浩子,你可知為啥這地方叫九龍之地?”
我點了點頭,示意我已經知道了。
常老爺子看我點頭卻是表情嚴肅的搖了搖頭,“不,你不知道!所有人都以為梟七龍之首乃是康熙受了無涯子的蠱惑為之,實則不然。滿清韃子的發源地便在東三省,那就是說九龍之地也算是滿清王朝的龍脈之地!”
我皺了皺眉,心道對呀,清朝發源地原本就在東三省,康熙帝為啥要毀了自己的龍源之地?這不自毀根基嗎?
常老爺子見我反應過來,這才又繼續說道:“沒人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你以為清朝最有名的皇帝康熙會有那麽蠢嗎?”
“那是為啥?”我是真不明白。
關於九龍山的傳說我也都是道聽途說來的,還有一部分就是從陸老口中得知,但他也沒親眼所見,估計也是從別人那裏打聽來的,準確度就有待考量了。
相比起陸老,當然經曆過朝代變遷的常老爺子的話更可信一些。
常老爺子舉目四望,看了看九個山頭,表情之中有一閃而逝的憤恨,還有一丟丟的思戀,“因為這並不是真正的九龍之地,地底下埋著的都是咱常家人!東三省隻有一條龍脈,就是長白山底下的龍脈。”
啥玩意?
九龍山底下埋著的都是常家的先輩?
這可真是顛覆了我以往的認知,急忙問道:“咱常家先輩是怎麽隕落的?又為什麽會埋骨在這兒?”
常老爺子記憶的大門被打開,神情之中有一抹悲苦,“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世人隻知常家開天辟地的兄弟一共有6位,我也位列其一,那你想想,我們都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不成?”
那不可能啊,除了孫大聖,還沒聽說誰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常老爺子顯然也沒想讓我作答,又繼續說道:“我們兄弟六人上麵還有父母叔伯,這裏埋著的就都是他們的遺骨。我說過,很早之前,咱們就和茅山有過節了,更確切點說是和道門有過節!”
這個我倒是知道,於是點頭問道:“那咱們和他們之間到底是從什麽時候有的矛盾?而且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常老爺子嘴角邊拉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什麽時候?久到你都不敢相信!就在那封神一戰之後,我們與道門就已經是勢不兩立了。封神一戰中,大戰場在中原地區,我輩先祖是逃到東三省的,可即便如此,也沒逃過道門的追殺。”
他指著其中一座扁平的山頭,“那裏埋著的就是我的父親,可笑老父沒在封神一戰中戰死沙場,卻被擊殺在此,化成了這座山頭。而那座山,埋著的是我母親的屍骨…”
他一一指過去,介紹著九龍山的九座山峰底下分別埋著誰,臉色已經不是一般的蒼白了。
我看的心疼,卻是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畢竟那個怪力亂神的時代離我實在太遙遠了,我就是想阻止也無力回天。
等介紹完,常天龍才幽幽一歎,“與其說這座山叫九龍山,還莫不如說叫九蛇山。曆經百世滄桑,我父輩先人積蓄了力量,終於可以一舉脫身得道。可天道不允,於是天上那一位派下無涯子,又給康熙托夢混淆黑白,這才有了這場大禍!”
我牙關緊咬沉默著,很想問問天上那一位到底是誰,為什麽他已經位列二十八宿了依然阻止不了這場悲劇。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我們的敵人很強大,可能就是三清四禦五方五老中的某一個,可這個人到底是誰,我一直沒有個具體概念,這讓我一度很是頹喪。
我很想借此機會問個究竟,可看到常老爺子滿臉悲苦,最終還是忍下了好奇心。
管他是誰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別在老爺子傷口上再撒鹽了。
要知道眼睜睜看著親人慘遭**卻無能為力,該是怎樣的痛心疾首啊。
常老爺子眼光幽遠的看著九座山頭良久,這才回過神來,又恢複了往日的風度翩翩,“我若一早知道你要來這九龍山,說什麽都不會讓你來。那三途獸雖被無涯子帶回到茅山,但這裏稍有異動,馬上就會知曉,必會來馳援。”
我看著眾仙家圍攻三途獸,卻被打的節節敗退,心下不由焦灼,“常老爺子,咱堂口能幹過三途獸嗎?”
這麽打下去可不是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堂上仙家全都折在這兒啊。
常老爺子神情肅穆,“幹不過!可幹不過也得幹,否則今日這裏的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活不了。”
我一聽就急了,推著他就要往外撤,“那你們走,我惹出來的事兒,我來扛,你們都走,不能讓咱們仙堂全軍覆沒!”
常老爺子被我這一出給整笑了,憐愛的在我頭上摸了摸,腳步卻是堅定不移,“別說傻話了!就你這點道行,都不夠三途獸塞牙縫的,你能為了咱堂上仙家出生入死,為什麽我們就不能為你上刀山下火海?更何況你還有大事兒要幹呢!”
他總是這樣,在不經意間就把我感動的一塌糊塗,可我真不想他們這樣。
看著又一次敗下陣來的眾仙家,常老爺子暴吼了一聲,提著手中槍就衝殺了上去。
這是玩命了!
這一幕看的我熱血沸騰,也憤怒至極,也管不了已經疼的快要裂開的心髒能否承受得住了,再次念起馭火訣,哇哇叫著也衝殺了上去。
別說,盡管這次念咒之後心髒依然絞痛的厲害,但淩飛星的本命之火絲毫沒讓我失望,還是騰的一下燃了起來,隻是火焰極小極弱,看來剛剛與三途獸的拚殺的確讓本命之火受到了重創。
加入到圍毆之中我才發現,陳剛的鳳凰虛影也變的極淡了,連鳳凰虛影體表的火焰都維持不住了,現在就剩下一隻光禿禿的鳳凰。
玉笙寒則是連連吐血,手中的七星劍都快握不住了,頭頂再次長出了兩隻尖尖的白毛耳朵,這次更甚的是他腦門竟然赫然出現了一個很淡的“王”字。
陸老籠罩在黑霧中的身軀此時就像漏氣了一樣,從身體裏“呼呼”的往外冒著黑氣,青藍的眼睛逐漸失去了人性的一麵,眼裏隻有殺戮。
老忘川終於能動了,此時正盤膝於地,差點把木魚都給敲碎了,念咒的語速也越來越快,七竅之中都蜿蜒下血跡,看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