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鏡的確照出了我的模樣,但也把我傷的不輕,渾身如同著火了一般劇痛難忍,那感覺怎麽說呢,就好像生生的要扒下我一層皮。

我裸在外的皮膚不住的開始往外冒血珠子,隻不過血不是紅的,而是黑色的,還伴隨著陣陣惡臭。

我不知道八卦鏡在對付邪祟的時候,它們是不是也和我一樣的感覺,總之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現在我成邪祟了,要不不可能起這麽大反應。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這張臉現在簡直不能看了。

雖說沒青麵獠牙的吧,但整張臉慘白慘白的,沒有一點兒血色,兩個眼睛深深的凹陷進去,眼眶子青的發黑,比大熊貓的黑眼圈都重。

不隻如此,我眼珠子的顏色已經不是正常的黑與白了,紅血絲交織成片,眼珠變成了血紅色,還跟夜裏的貓眼一樣,散發著詭異而又瘮人的光芒。

就這形象,活像是從墳堆裏爬出來的鬼僵,都說陳剛說跟我走一起害怕,擱我我也怕!

陳剛一看八卦鏡金光大放,直接把我給拘在裏麵還“嗷嗷”直叫喚,一個箭步躥過來把八卦鏡給撲到了身子底下,“浩子,沒事吧?”

沒了八卦鏡照射,我頓覺身體一輕,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但身上的皮膚還是火燒火燎的疼,好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看我說不上來話,陳剛還以為我咋地了,趕緊三步並兩步走過來,試探性的拿手指頭戳了戳我,“你…你還是你吧?沒被啥玩意兒迷了心吧?”

我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沒事,就是疼的沒緩過勁兒來!”

陳剛這才鬆了口氣,遞給我一卷手紙,“趕緊擦擦吧,本來這形象就夠嚇人的了,現在血哧呼啦的,更嚇人了。我這得虧心髒好,膽小一點兒都得讓你給我嚇走了!”

我苦中作樂的自我調侃了一句:“你的確挺扛造的,我剛才一照鏡子都差點沒背過氣兒去。”

陳剛卻是樂嗬不起來,“這一看就是屍鬼的毒更嚴重了,咋整啊?到現在咱還沒找著屍鬼洞呢,我真怕你堅持不住。”

我沒心沒肺的笑了笑,“放心吧,我比你還扛造呢,這點毒整不死我。我要真不行了,那姑奶奶早不幹了!她既然沒出來,就證明我目前還沒事兒,就是看著嚇人點。”

其實我心裏是不太有底的,因為淩飛星每次吞噬完火種之後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消化,而她消化的方法就是睡覺,還是深睡眠。

但眼看著陳剛現在都已經六神無主了,我就不能再嚇他了,隻好拿淩飛星說事,讓他安心。

我倆一邊歇腳,一邊閑扯蛋,等著子時的降臨。

通常情況下,像這種特殊的地方應該會分時間點出現,就像鬼門大開,在農曆七月十五。

要不鬼門天天開,陰陽秩序豈不都亂套了?

這個屍鬼洞應該也是一樣,而子時正是一天之中陰氣最盛的時辰,這個時間點放屍鬼出來透透風,再在雞鳴之前回洞,我是這麽想的。

否則他們要是滿昆侖橫逛還了得了?

說話嘮嗑時間過的就快,一晃已是月掛中天,因為平均海拔高,距離天空近,大氣汙染也少,所以這裏的夜晚星星看著格外亮,也格外的密,月亮更仿佛是觸手可及一般。

我倆正給這兒看星看雪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呢,突然就感覺地麵傳來一陣極細微的輕顫。

我撲楞一下站起來,眼光迅速四處打量,“剛子,你感沒感覺出來地麵在顫?”

陳剛的反應比我還激烈呢,近乎是蹦的彈跳起來,結果落腳的時候沒落穩,栽楞好幾下,差點沒從半山坡上滑下去。

等他站穩了,地麵又傳來一次輕微的顫動,不過相比起前一次已經明顯了許多,“感覺出來了,是不是屍鬼洞要出現了?”

我估摸著九成九是了,隻是眼下還沒看見洞穴,可能再顫幾次就該出現了。

我是這麽樂觀的想著,然而事情並沒按著我預期的發展,相反,倒是我們腳下的森森白骨開始動了。

無數的白骨亂飛,然後在半空之中飛快的組合,組合成一具完整的骷髏之後,就像是畫畫似的,迅速填飽血肉,變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不,確切點說是活生生的動物,也有人,但數量偏小,十具屍骨中,有一具是人的已然是最多了。

而我和陳剛就在這樣仿佛是亂石飛空的瘋狂組合中,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高度,直至眼前枯骨組成的山被夷為平地,我倆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哇塞!這是大型變型金剛變身的現場嗎?”他扶著我,我扶著他,我倆一同站了起來。

此時的白骨山已然變成了繁華的鬧市一般,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變出來的,又是茶寮又是酒肆的,熱鬧非凡。

那些由白骨化成的人或者動物一個個閑散遊逛,穿梭在人群之中,東走走,西看看。

但我注意到,他們流連最多的地方並不是這些酒肆茶寮,而是古董店和武器商行。

這裏就像是仿古一條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都穿著不倫不類的衣服,跟我爸那身打扮差不多。

另外一個就是人碰到長著一張動物臉的人也不會害怕,還非常熱情的招待著。

陳剛看到眼前的情景整個人都蒙了,“這不會是傳說中的鬼市吧?”

我點了點頭,“看來是了!所謂的屍鬼洞就是這陰間鬼市。而我們要想找到陰天靈玉,恐怕就得碰碰運氣了!”

陳剛一臉的鬱悶,滿嘴抱怨道:“玉靈這個不靠譜的丫頭,真是不玩死咱哥倆不罷休啊!浩子,你身上帶了多少紙錢?我這兒可沒多少了!聽說鬼市交易,都靠著鬼錢呢,要是陰天靈玉價格太高咋整?”

我卻是衝他一笑,“不用鬼錢!這裏的鬼市不同於其它鬼市,你看,來來往往的都是奇形怪狀的人,卻沒發現任何一個陰兵陰將。這裏應該隻是這些仙家布出來的一個道場,方便互通有無的地方。”

話落我指著一隻四腳著地的大烏龜,偏偏這隻烏龜長著一張人臉,還是張女人臉,說不上多好看,但絕對很順眼,也很慈和。

“你看,那隻龜娘娘都已經爬了幾條街了,這麽怪異的形象,卻沒一個人趕她,還都十分恭敬,意味著什麽?她雖然沒看中任何東西,但打賞卻沒落下,用的卻是貝殼!”我指著遠處一個越爬越遠、人首龜身的女人說道。

“貝殼?那也能當錢使啊?”陳剛不明所以,眼珠子卻掛在了那個人首龜身的女人身上,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指著那個人首龜身的女人解釋起來,“過去沒有錢,因為遠離大海,覺得貝殼珍貴,所以就把貝殼當成錢。五個貝殼打眼穿起來,叫一係,兩串就叫一朋,都是當錢使的!你看它人首龜身,肯定是水裏的生物,別的不多就錢多!”

陳剛又往女人的方向望了望,這才一臉羨慕的說道:“我要是生在那時候多好,拿貝殼就能換錢,我還努啥力啊,天天上海邊撿貝殼去不就完了?”

我卻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誌向遠大,值得發揚。不過剛哥,咱還是務點實吧。要照你這麽撿貝殼,那咱國家早通貨膨脹了,你還做啥首富啊。”

說說笑笑了兩句,我倆就互相攙扶著走進了這個“詭異”的鬼市。

幸好“鬼市”當中比我怪異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即便我此時半人半鬼的,也沒人注意到我。

可陳剛就不行了,他身上陽氣重,已經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我一看,趕緊把他給摟住了,用自己身上那濃重的陰氣遮蓋他身上的陽氣。

可即便如此做,也沒擋住他們怪異的眼光和探究,很快就有人朝我們圍擾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