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紅掙紮著想要離開危險範圍,可這四周的氣場早已經被羅青的鬼氣給控製住了,又哪裏是她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爬出去幾步遠,她就又出溜回去了,再爬,再往回出溜,恐懼到極致,她開始驚聲尖叫,聲音大的都能穿透耳膜。

好在羅青把我們整間屋子都用鬼氣給籠起來了,要不這尖銳刺耳的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午夜驚魂呢。

雖然現在不是午夜,那也夠嚇人的了,非得把左鄰右舍都給吵著。

“閉嘴!”羅青說話都帶著回音的,而且聲音無比的陰森冷厲,再加上她那駭人的形象,當即讓羅紅又尿了。

我和陳剛捂著鼻子躲到了門口,實在受不了這濃鬱的尿騷味了。

羅紅又“嗷”了一嗓子,接著就趕緊把嘴給捂上了,生怕把羅青給惹怒了,給她當場來個殺人滅口。

“羅紅,今天我就要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它到底是黑的還是紅的!”話音落下,羅青曲指成爪,直接抓向了羅紅的胸口。

羅紅“媽呀”一聲就想跑,可兩條腿完全不聽使喚,別說站起來了,現在就是爬都爬不動了。

在極度恐懼之下,她終於想起了我們,手指撓地撓的“吱嘎吱嘎”直響的朝我們怒吼:“你們倆死了嗎?還不過來把這個瘋女人給滅了!我是來找你們看事兒的,不是讓你們看熱鬧的!”

我和陳剛對視一眼,臉上全都露出興災樂禍的表情,接著扭過臉看向她,聳了聳肩一攤手,“找我們看事兒?你壓堂口錢了嗎?連堂口錢都沒壓,我憑什麽給你看事兒?”

“……”羅紅先是一怔,接著仿佛想起了什麽,氣的麵容都扭曲了,衝口質問:“你們和那個賤女人聯合起來耍我?”

陳剛抱著肩膀抖著腿,一副悠哉的表情,要多嘚瑟有多嘚瑟,“就耍你了怎麽著吧?你這麽賤,不耍你耍誰?”

羅紅還想口出汙言穢語,可惜沒等她開罵呢,另一邊的羅青的利爪已經抓向了她的後心,我看的分明,一縷黑氣順著她的指尖鑽進了羅紅的身體。

羅紅身體劇烈的激淩了下,估計是感覺出後背上傳來的噬骨寒意,讓她憤怒激動的情緒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她咽著唾沫緩慢的扭過臉去,正對上羅青被撞變形的麵孔,“去死吧!”

羅青眼角滑落的一滴血淚正滴在她的眼皮上,嚇的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之後,白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一旁看著的羅父羅母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不忍之色,可倆人還沒等開口呢,就被已然看向他們的羅青給嚇的閉上了嘴。

“現在輪到你們了!”羅青飄到了兩人麵前,抬起鬼爪,血淚卻流的更凶了,顫抖的鬼爪遲遲都沒有落下去。

唉,我心底輕歎了一聲,這姑娘還是心太善啊!

即便從未被父母善待,即便最後被他們生生逼死,可事到臨頭,讓她痛下殺手她依然下不去手。

正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走到今天這一步,和她軟弱的性格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我覺得現在有一句話說的就很好,善良要有鋒芒,她的善就是太沒底線和鋒芒了,才會讓這一家人得寸進尺,予取予求。

羅母雙目圓睜,眼淚鼻涕淌了一臉,就那麽翻著眼皮看著停頓在半空中的手,“小青,媽知道錯了,當初不該那麽逼你,都是我們的錯!可看在咱們好歹母女一場的份上,你就不能再寬恕我們一次嗎?”

“寬恕?你跟我講寬恕?”羅青忽然扯開嘴角笑了,笑的那麽淒涼,“那誰又來寬恕我?我做錯了什麽?要投生在你們這樣的人家?如果有得選擇,你以為我願意做你們的女兒?一生被你們剝削和壓榨,最後連命都搭上嗎?”

越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是淒厲,帶著空洞洞的回聲,不絕於耳。

羅母抽嗒了兩聲,麵色灰暗,卻是無論如何也都辯駁不出一句,嘴唇哆嗦了半天,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激動過後,羅青很快又恢複了剛剛的陰冷,“母女一場,你捫心自問,你配做我媽嗎?你除了給了我出生的機會,你還給過我什麽?傷害,除了傷害還是傷害!記住,你隻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她!”

羅青伸手一指昏迷過去的羅紅,煞氣猛然間彌漫滿屋,齜著滿是鮮血的紅牙放聲悲嘶:“我好恨…我好恨…我曾經那麽努力的活著,可你們卻不給我活下去的機會,哪怕我躲的遠遠的,你們還要千裏送刀子,一刀一刀活剮著我!”

“為什麽?為什麽?老天,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羅青仰著頭,滿頭黑發就跟上了化肥似的,瘋狂生長,分別纏上了三個人的脖子。

屋子裏悲哭聲,慘叫聲,求饒聲一時間成為了一首不太和諧的變奏曲,穿透了人的耳膜,撕裂的是人心。

我皺著眉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阻攔,我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下殺手,可人死我這兒不行啊,到時候我咋跟警方交待?

陳剛也在我後腰上緊著捅了一把,小聲嘀咕:“尋思啥呢?趕緊上吧,要都死咱這屋,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孩子啊,消消氣,來,來你胡奶奶這兒!”正在羅青癲狂要殺人之際,我家老仙兒終於現身了。

看到出來的老仙兒,我著實鬆了口氣。

不為別的,我也覺得這仨人該殺,攔著羅青不去報仇,我自己那關都過不去,不攔著吧,最後她身負一身罪孽,下了地府也要受罰,可謂是兩難的抉擇。

現在我家老仙兒出麵了,那就好辦多了。

這次來的是胡家胡天藍,和胡天宗是平輩的,但是道行比起胡天宗差了一點,屈居在胡天宗之下,做了個副堂主。

老太太長的慈眉善目的,心眼也最好使,正是她看到孤苦無依的羅青動了惻隱之心,這才同時點亮了五根供香讓我和陳剛接下了這件事兒。

而今老太太親自出來壓場來了,我也樂得繼續當個觀眾,看著這場撕裂親情的大戲。

聽到胡天藍的聲音羅青身上的煞氣頓時散去,真可謂是來無影,去無蹤了,模樣也恢複了生前俏生生的樣子,看著楚楚可憐的。

她撲到了胡天藍懷裏,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胡天藍就那麽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她的頭,慈愛的撫慰著。

哭了許久,胡天藍看她的哭聲小了,這才把我和陳剛叫了過去,“小浩子,剛子,你倆過來!”

我倆依言走了過去,衝著胡天藍點了點頭,“胡姐姐,有話您吩咐!”

堂子裏的仙家有一個算一個,別管看著歲數大的還是歲數小的,一律都讓我稱呼哥姐,還說這是輩分,絕對不能亂了禮法。

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總覺得對著這些看著歲數就大了不知道我多少的人開不了口叫哥姐,可在我知道我是紂王與妲己之後我明白了。

原則上來講,除了我家長堂大教主還有黃天烈老爺子長我一輩,再有就是走了的白老七,還有基本不咋露麵的灰家太爺,其它人還真就都是和我平輩的,有些甚至還是我的小輩兒。

這樣一來我心裏壓力頓時就小了,叫起來也不那麽別扭了。

不都說拄拐棍的孫子,月課裏的爺爺嘛,那輩分就給那放著呢。

胡天藍慈愛的對我笑了笑,“你和剛子是塵世中人,處理起塵世的恩怨情仇也更拿手,不像我們這些常日在深山苦修的,你來給這丫蛋兒想想辦法,怎麽樣既能消了這口心頭怨氣,又能不讓她造下殺孽,憑白去十八層地獄滾一遭。”

這個呀,說起來我和陳剛他們幾個都商量一下午了,也早有了成型方案。

聽到她問,我有條不紊的講了起來,“第一,讓羅家三口去投案自首,將當年怎麽李代桃僵上大學,又怎麽冒名頂替占人事業編製名額,最後追打中致羅青死亡的事情一一交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