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小家夥,你終於來了啊,我很高興!”

“天意如此,這就是你該背負的!”

“高處不勝寒,既然做了這萬世主宰,注定是一生孤獨!”

“……”

閉著眼睛跑的時候,越來越多的聲音湧入到腦海中,整的我腦袋仿佛要爆炸一般,心底的血殺之氣越來越重。

一路上我都不知道揮了多少次刀了,隻是沒砍到什麽東西,我十分慶幸自己遠離了陳剛和玉笙寒。

我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就感覺兩條腿累的每挪動一步都仿佛有千鈞重。

就在此時,我的腦袋“咣”的一聲撞到了硬物,疼的我眼淚差點掉下來,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

隻是睜眼的瞬間,我的心就嚇的一哆嗦,本能的又想閉上,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我瞠目結舌,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那是一座氣勢恢弘的大宅子,跟建在雲層之中似的,看不到底,也望不見頂,縹緲的霧氣縈繞其間,遠近高低各不相同。

古香古色的建築鱗次櫛比,燙金的八角樓簷飛龍舞鳳,一眼望不到頭。

而撞了我頭的東西,正是一扇同樣燙金的大門,此刻大門緊閉,不見一個看守,隻有兩旁四座神獸神相守門。

所有的一切明明看著都那麽美輪美奐,可不知道為什麽卻給我一種心悸恐怖的感覺。

我咽了口唾沫,握緊了手中的骨刃,這已經是眼下我唯一可倚仗的東西了。

為了不傷害陳剛和玉笙寒,我什麽都沒顧上拿,臨行之前就隻有這把骨刃緊握在手裏。

“有人嗎?”我高聲喊了一句,卻驀然發覺被我緊握在手中的骨刃開始顫抖。

我不知道它是受到了召喚,還是在害怕,反正就是金鳴之聲不斷,肉眼可見的在哆嗦。

沒人回答我,這裏仿佛就是一座空宅,除了那縹緲的樂聲,再無其它,就連我的聲音都帶著回聲呢。

丹穹的哭聲早在跑動的過程中消失了,而我和它之間建立起的微妙聯係也至此中斷,可以說此時此刻,我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

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我抬腳就向那燙金的大門踹去。

我不管這裏麵住著的是個什麽狗雜種,總之我現在已經把對方當成了生死仇敵。

要不是它,我就不會對自己的兄弟刀兵相向,若非玉靈有瞬間空間轉移的能力,說不定現在陳剛已經慘死在我的刀下。

這個仇從那一刻起就已經焊死了,不死不休!

意料之外的,我那一腳竟然真把大門給踹開了。

隨著“吱嘎嘎”的噪音響起,兩扇大門洞開,露出了神秘庭院的一角。

那是一條無比深遠的石子路,像是要顯示尊貴一般,每一顆石子都是金色的,至於是不是真的金子就不得而知了,此時我也沒心思去驗證。

命能不能保住還兩說著呢,還能管那些身外之物?

縱深之處全是白雲,看不到建築物。

兩側一邊是小橋流水,一邊是爭奇鬥豔的花園,隻是無一例外的,往遠了看都是白雲深處,一眼望不到盡頭。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腳正欲跨進大門,驀然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附著在骨刃之上,骨刃脫手而出。

等我順著作用力的方向看過去時,骨刃早已經不翼而飛,別說影了,連根毛我都沒看見。

操,太邪門了!

那可是上古青龍的骨頭化成的利刃,怎麽說丟就丟了?

這玩意應該是認主的,尋常人就是偷走了都沒用,看著就是一塊白骨。

楊子愚等人曾經見過這兩把骨刃,他們都言之鑿鑿的說看見的就是兩塊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骨頭。

當時還問過我和陳剛,拿著兩塊骨頭當武器,是怕打仗的時候被警方當成是凶器嗎?

可如今骨刃就這麽消失了,連個影我都找不見,這不是太詭異了嗎?

有那麽一刻我有些膽怯了,沒等進門就已經如此邪門,把我身上唯一的武器都給收走了,這要是跨進門檻,指不定還會遇見啥呢。

而此時的我可以說是兩手空空,一點兒底牌都沒有了,進去無異於找死。

可不進去,先不說我再碰到人的時候會不會有殺戮之心,就說陳剛和玉笙寒,他們掉到如此詭異的地方,還能出得去嗎?

我現在已經不指望常老爺子他們了,要是能跟上,從我們下墜的時候他們就該跟上來了,不會直到我們昏死不知道多久還沒出現。

我閉了閉眼,又深吸了口氣,提步就往裏走。

隻是我剛剛踏進大門,身後就傳來“咣當”一聲大門關閉的聲音。

我扭回頭看去,燙金的大門已然消失不見,我身後全都是白色的霧氣。

好奇心起,我又往門的方向走去,想看看大門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然而進門不過是兩步遠,等我再翻回頭時,走出直有幾十米遠,也沒看到大門,那道門就那麽憑空消失了!

我在門口徘徊的時候,就仿佛走在了雲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雲霧,連一米都望不出去。

“來呀,來呀,快來陪我玩呀…”

猛然間,遠處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童音,像是在召喚我一般,讓我不由自主的往那道聲音的方向走去,“誰?誰在那裏?”

我的聲音回**在空****的宅子裏,沒有激起任何的水花,耳畔還是回響著那道讓我去陪她玩的聲音。

那是個小女孩兒,年歲應該不大,聽起來也就能有個六七歲,還沒擺脫奶氣呢,可在這寂靜的空間之中,聽著格外的讓人毛骨悚然。

我沉了沉心,暗自在心裏安慰自己,詭異的事兒咱看得多了,不就是個小勾魂崽子嘛,難不成還能把我給吃了?

這麽一想,我安定了許多,一步一步朝著那個聲音走去。

聲音越來越近,等撥開雲霧的刹那,我不由驚怔在當場。

那是縮小版的陳剛他們。

別的人我或許認不太準,但陳剛是和我一起長起來的,他小時候長啥德性我門清。

其它幾個人雖然也是稚氣未脫,但眉眼間的相似也能看出來,一個是玉笙寒,一個是忘川。

另外幾個生麵孔不太好認,但依稀有叫祈和朔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另外幾個我實在看不出來,因為真的太生了,我敢保證,我絕對沒有見過這幾張麵孔。

他們幾個似乎在玩藏貓貓,負責抓人的正是叫祈的小女孩兒。

別看她年歲小,但已經看出了長大後的傾城絕色來,眉眼間的英氣更是無人能及,透著那股颯爽勁兒。

這裏一共有八個孩子,兩女六男,年歲都相仿,看到我時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還是那個叫祈的小女孩第一個走出來,掐著小腰兒問我,“唉,你是誰呀?我怎麽沒見過你?你是怎麽跑來這裏的?”

我被她問的一愣,但她那一副小大人兒的神情不自覺的讓我感覺到很親切,彎下腰笑著問道:“你是不是叫祈?”

小女孩兒被我問的也是一愣,接著往後退了兩步,神情古怪的說道:“就算你認識我,這裏也不該是你來的地方,你要不說清楚,我照樣揍你!”

這…性子…

我怎麽隱隱的好像在誰身上看到過?

眼珠一轉,我笑道:“不是你把我叫來的嗎?你說讓我陪你玩,所以我就來了!”

孩子嘛,連哄帶騙,反正和他們溝通起來沒那麽多彎彎繞。

“誰叫你了?我是在叫他們!”說著,她伸手一指身後的幾個半大孩子,頗有些神氣活現的,“我還沒問你為什麽打擾我們,你還有理了,趕快出去,要不我一把火燒了你!”

說著,她已經在指尖凝聚出火焰來,嚇唬人似的舉到了我麵前。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簇淡金色的小火焰,我的眼睛沒來由的就是一陣酸澀。

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奇妙,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祈看到我的表情卻馬上把手背到了身後,眨著朦朧的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哎,你別哭啊,我沒想真燒你,就是嚇唬嚇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