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雖說天已經黑了,可是時間還早呢。

這會兒最多六點多一點兒,棺材裏的東西就敢出來作妖了?那這裏裝著的到底是個什麽玩楞?可是有點凶了。

女人看到棺材流血又流淚的,剛開始給嚇了夠嗆,尖叫一聲手刨腳蹬的往後退,眼底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

可猛然間,她腦袋撲楞一下子往上一仰,接著我就看到她的雙眼之中閃過一抹紅芒,一閃即逝,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眼珠的顏色。

隻是那抹紅芒過後,她的人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緩緩的站起來,邁著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朝我緩慢的走來。

她頭上披著的孝布邊角早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了,此時又在滿是血汙的地麵上拖出長長的痕跡,嘴角邊那抹瘮人的笑讓人看上一眼就毛骨悚然。

前後反差這麽明顯,這女人身上肯定犯說道了,不隻我看出來了,我們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隻是我沒看到她身上有什麽髒東西,這一點才是最詭異的!

正想著呢,就見來的那些人全都跟女人一樣的姿態重新站了起來。

剛才棺材流血又傳出哭聲早把這些人給嚇瘋了,一個個屁滾尿流的往街上跑,隻是沒等跑出去幾步就全都栽倒在地了。

等他們再爬起來的時候,就都變成了那副死德性。

還是莫孤北這個老江湖的反應最快,齊眉棍往地上一戳,大喝了一聲:“浩宸,退後!”

一看他一馬當先的擋在前麵,而且表情極是凝重,我就知道事情恐怕又棘手了,趕緊問:“老莫兒,你知道她啥情況不?我沒看出她中邪啊!”

莫孤北神色凜然的站在那裏,頭都沒敢回,“中蠱了!苗疆最惡毒的一種蠱術,可以操控人自殺或者殺人。浩宸,這些人要是都死在這裏,你商家上千年的聲名毀在今朝!”

蠱!

又是蠱!

現在提起苗疆那些人我還恨的牙根癢癢呢,可我不能讓這些人真都死在我麵前。

老莫有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這些人要全都死在這兒,那我商家千百年的聲名盡毀。

別管棺材裏的那個人是不是我整死的,也別管這件事兒到底誰對誰錯,但人家一家老小前來“說理”,最後卻全都死在我麵前,那就是我的錯。

世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別管誰對誰錯,反正你“逼死”人全家就是你的錯,他們會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對我口誅筆伐,絕對會用口水把我給淹死。

想到這可怕的後果,我心頭一凜,“能破嗎?”

“此蠱毒就毒在沒有破解之法!除非有人把他們身體中的蠱全都渡進自己體內!”莫孤北手上的齊眉棍動了,卻不是揮向逼近的眾人,而是揮棍就朝自己的腦門上砸去,“犧牲一人,救這麽多條人命,值了!浩宸,今日,我以身證…”

我被他這一舉動嚇的心一折個,啥都顧不上了,手裏也不知道抓了個啥,對著齊眉棍就砸了過去。

可有人比我的動作還快一步,正是和他形影不離的玉笙寒。

倆人挨的極近,發現不對勁兒,玉笙寒一腳就朝老莫兒的側腰踹了過去,隨即手中七星劍迎著齊眉棍斬下。

隻聽“嗆啷啷”一陣響,七星劍由上而下,一直到莫孤北手握之處,他才一挑劍尖,“開!”

隨著這一聲“開”,莫孤北兩手滿是鮮血的鬆開了齊眉棍,身體踉蹌了幾步,被兩個箭步衝過去的陳剛一把就給摁到了地上,“老莫兒,你嘎哈玩意兒啊?棍子砸腦袋好玩兒是咋地?啥事兒這麽想不開啊?”

看到這一幕我才鬆了口氣,趕緊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兩人麵前,蹲身下去,“老莫兒,你是想還我人情嗎?用身死道消來還?”

那邊不對勁兒的人已經被忘川和玉笙寒給攔住了,雖然他倆控製十幾個人挺吃力的,但我要不把老莫兒給說通了,一會兒他肯定還得蠻幹。

莫孤北微微一怔,緊抿著唇看我半晌沒言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我幹脆一屁股坐到了他跟前,苦笑著講起了陸老的故事,最後我總結了一句:“老莫,我再不想看到我身邊的人為了我去死了!如果你非要還我人情,也行,那就在還我人情之前咱們好好嘮扯嘮扯。”

“嘮什麽?”莫孤北臉扭向了一旁,眼底已經有淚花兒在閃爍了,“我說了,那蠱無藥可解,除非有一人站出來引蠱上身,最後再一把火將屍身燒掉。你們都還年輕,難道放著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不去犧牲,來犧牲你們這些年輕人?”

“誰告訴你一定就要有人犧牲?”我內心是滿滿的感動,但又忍不住想吐槽。

他連啥情況都沒摸清呢,就想著以身殉道,跟陸老一樣一樣的,甚至連個招呼都不和我們打,讓我們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莫孤北麵沉似水,“就我生平所學,還沒人破解出過此蠱。浩宸,我知道你身負大機緣,也知道你天賦異稟。但道與道不同!別看你能煉化像五色石這般的逆天之物,但卻未必敵得過這小小的幾隻蟲!”

話落,他撇到一邊的臉終於轉向了我,“你也應該知道這蠱術是由巫術而來,他們背後代表的誰你不是不知道!如此,你還覺得蠱術好破嗎?我沒想別的,也沒想著還你什麽人情,隻是覺得如果非要一人去死,我是最合適的!”

眼看著忘川和玉笙寒那邊為了控製那些失去自我意識的人已經人腦袋快打成狗腦袋了,我也顧不上再和他多解釋了,“你等我把事兒辦完了的,先告訴我,咋引蠱入體!”

莫孤北難得在我麵前發脾氣,骨碌一下子就把壓著他的陳剛給扒拉開了,眼珠子通紅的瞪著我吼:“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說了,我去!我活了快兩百歲了,早夠本了!”

說到激動處,他把我襖領子都給拎起來了,“別忘了你的使命,你不能死,也死不起!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

陳剛被他給掀出去能有半米遠,滾了滿身的灰土,卻一點兒沒生氣,還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哎呀老莫兒,你就別給這自我陶醉了!蠱對浩子就沒用,咱們這裏麵沒有誰比他更合適去做這個引蠱入體的人了!”

或許我的話莫孤北還會懷疑,但陳剛對我的心那是有目共睹的,哪次我有點兒啥事,他不是跑在最前麵的?

所以陳剛這麽一保證,莫孤北才冷靜下來,“真的?”

我倆頭都差點兒要點到地上去了,“這事兒等解決了眼目前的事兒我和你細說,你趕緊把引蠱入體的方法教給我,要不一會真該死人了!”

莫孤北扭頭就看到忘川和玉笙寒正陷入苦鬥,這回也沒再猶豫了,指著那口大棺材說:“如果我沒猜錯,棺材裏的應該是具血屍,流出來的血就是下蠱之法,而那個男人——”

他伸手一指墳頭兄,“他身上的紋身就是催動蠱蟲發動的巫術。棺材裏還有一股極煞殃氣,這一下你恐怕難躲。不過別怕,你把這個含在舌根下,就是被殃氣打了,一時三刻的也要不了你的命!”

他的語速已經快到了極致,可我依然覺得慢,隻能不住的點頭,不打斷他。

他先是把一塊泛著寒氣的白色玉片遞給我,隨後又把手上的戒指給擼下來了,隨後“喀啦”一聲也不知道按了哪兒,就見戒指頂頭的位置冒出一根得有半厘米長的一根粗針,都交給我後才繼續交待。

“這針叫擄魂針,你把針抵在咽喉處,三分見血,注意分寸,它是真能擄魂出來。然後隻要重複默念入我魂來,那母蠱聽到召喚自會進入你的身體。接著你繼續念魂兮歸來,速歸吾身,那些子蠱就都會跟隨母蠱一起歸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