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輪王一番話看似好像什麽都沒說,又好像說了很多。
我停在原地咂摸了半天,好像才咂摸出點兒東西來,“我能把您的意思理解成平行空間嗎?就是說其實我和他或許離的很近,隻不過我們倆處在不同的空間當中,隻有我倆的所思所想達到了高度一致,或許我們才有相見之時?”
轉輪王嘴角邊綻開一抹淡淡微笑,“果然聰明,難怪子恒為了你不惜冒著永墮虛空的危險也要救你!”
這就是說我猜對了!
我顧不上多想子恒怎麽差點永墮虛空,應該是去找他的時候發生的事兒,眼睛閃閃發亮的盯著他看。
轉輪王見我眼睛亮起,馬上又說道:“小子,別把事情想的那麽簡單,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定心二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特別像你們倆這種一心隻為對方想的人,要做到心如旁騖,談何容易!”
我心中暗暗點頭,他說的一點兒都沒錯!
現在讓我靜下心來,隻想自己真的太難了。
不過我馬上又有了一個疑問:“那如果都碰上自私自利的,這巫術豈不一點兒作用都沒有了?”
轉輪王斜瞟了我一眼,“真是不禁誇,剛剛才說你聰明,馬上就犯蠢!難道你忘了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千百年來,巫族能屹立不倒,自有他的獨到之處,莫要小看了他們!”
“……”是夠蠢!
我臉微微一紅,絲毫沒脾氣,衝著他再次抱腕拱手,“多謝。”
話落我轉身就又往山上爬,心裏麵則是一直念叨著自己的名字,很想把陳剛、常雲慶和紅鸞他們都給拋到腦後。
可越是想清空,他們的模樣在我的腦海中就越是清晰,甩都甩不掉。
直到我爬回到掉落的地方,我還是沒做到定心,這讓我更加焦躁起來。
“唉!”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輕歎,嚇的我激淩一下,立馬又轉過身去,“誰?”
竟然又是轉輪王!
我還以為他早走了呢,沒想到他一直跟在我後麵,而一路上我一直專注於怎麽定心,也沒注意。
之前或許我覺得他就是想單純的還子恒人情才幫我,可現在還屁顛屁顛的跟在我後麵,我就覺得有古怪了。
他不會是也被困在裏麵出不去了吧?
我這人心直口快,轉了轉眼珠子說道:“轉輪王,您不回地府,是想留下來繼續給我幫忙嗎?”
好歹人家也是十殿閻君之一,再怎麽說也得給他留點兒麵子,所以我話說的還算是委婉。
沒想到轉輪王卻還是個磊落真性情,聞言美美的翻了我一個白眼兒,“明知故問!本王迷路了,出不去。看你小子鬼主意頗多,這才看看你有沒有什麽辦法找到出路。可現在一看,似乎是本王想多了!”
我有點兒憋不住笑,強忍的結果就是肩膀頭子直抽抽,“不是您老進來的時候都不想想後果的嗎?我還以為你輕輕鬆鬆就能把林揚拿下,這才火燒屁股的就闖進來了。原來這裏麵啥樣你也不知道啊?”
真不是我故意要嘲笑他,實在是太顛覆他們以往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形象了,
轉輪王俊美的臉龐微微有些不自在,“進來時隻為一時氣憤,誰料到這裏麵竟然還暗藏著十二祖巫的殘餘巫力?本王少與他們打交道,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你要想笑就笑,也不怕憋出內傷來。”
邊說他還邊撣了撣寬大的袖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臉卻是撇向了一邊,傲驕的讓我莫名感覺他沒那麽高高在上難以接近了。
雖說他讓我笑,可我哪兒能這麽不給他留麵子啊,再加上也就剛才他說自己迷路了感覺有點兒著笑,笑點一過也就沒什麽感覺了。
但他這麽一插科打諢,我倒是放輕鬆了不少,人一放鬆腦子也立馬活範了。
我想我既然定不了心,那咱就定物唄!
此時陳剛最念叨的應該是什麽東西呢?
思來想去,我想他現在的關注點也應該是巫眾臨走前跟我們說的話。
第一條的四處瞧我已經破了,他也破了,然後我們就遭遇了巨型蜈蚣。
山花紅勝火,這個按我的理解應該就是假的常雲慶和紅鸞出現,幾乎給我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
如果沒有轉輪王的及時出手相救,恐怕我真要一眼萬年斷人腸了。
那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地方了,遇水不過獨木橋。
我站在山腰之上從上往下看,奔騰的流水從山頂處傾瀉而下,一眼望不到盡頭,也不知道流向何方。
距離我也就不到半裏地的正山腰處,正有一座獨木橋矗立在水汽氤氳的河流正中。
我眼望著獨木橋,想象著自己矗立在橋頭時會遭遇到哪些危險,會是林揚的混沌之水嗎?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暗示的作用,一這麽想我立馬有些緊張起來,因為林揚的混沌之水一直是我最忌憚的,水天克火,我明顯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我再一次和林揚遭遇,在沒有任何外力作用,沒有靈光一閃的僥幸,我還能不能全身而退。
就在我捋著這條線一直往下想的時候,猛然間感覺腦子裏的一根弦“砰”的一下子斷掉了,整個腦袋“嗡”的一下子,眼前一花,我人就已經站在了橋頭上。
而眼前的情形也發生了急劇的變化,橋上一道人影冷冰冰的站在那裏,周身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連頭發都變白了。
他背對著我,可是背影卻那麽的熟悉。
臥槽,那不是我嗎?
我咋在獨木橋上成冰雕了?
那如果橋上的是我,我又是誰?還是說我離魂了?橋上站著的實際是我的肉身?
“看見什麽了?”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我身側的轉輪王輕輕開口,好像生怕打擾到我一般。
從我進入冥想,他就一直沒打擾我,估計是怕我定不了心,他也出不去,所以此時問話都透著小心翼翼。
我並沒答複他,而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上了獨木橋。
一上了橋,所有的一切就又都變了,原本幽靜的空間猛然間傳來喊殺聲,嘶吼聲,還有冷兵器撞擊在一起時的兵戈之聲。
我看見了,陳剛他們及我家老仙兒都在,正和從橋下變化無窮的水流激烈廝殺,而他們苦苦守護的,正是變成一座冰雕的我。
“剛子,老玉…”我激動的吼了一聲,飛快的加入到戰團之中,陳剛看到我的刹那整個人先是一懵,繼而殺氣騰騰。
瞅瞅被他緊緊護在身後的冰雕,又瞅瞅我,眼底攢射出一道殺氣,手中骨刃毫不留情的刺向了我,“媽的,又來!”
“……”我靈巧的一個閃身,反手來了個空手奪白刃,一把刁住了他的腕子,再一個掰扯,就想繳他的械,“剛哥,我是浩子!”
“浩你大爺,老子再上你的當就是你孫子!”他怒吼了一聲,抬起四十二碼的大鞋底子就給了我一個窩心腳。
他臉上被我抽出來的鞭痕還清晰可見,此時此刻我算明白當初他碰上我時有嘴說不清是個什麽感覺了,心塞啊。
看來之前他們也碰到過假冒我的怪物,而且應該沒少吃虧,此時都草木皆兵了,根本不信任我。
特別是他背後守護的冰雕,那也是我的模樣,估計他把那裏麵的當成是我了,而我就成了那個冒充的。
我一側身躲過他的窩心腳,與此同時咬住他手腕子的手也鬆開了,他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反手就又是一骨刃,來了個回首掏。
他一拚命我還真不敢怠慢,畢竟是長年打架的實戰型選手,這一刀下來,我半個腦袋非得讓他削下去不可。
瞅準了時機,我曲起手肘用力向上一頂,左手又是一個反擒拿,拿住他一條胳膊反向外掰,想把他倒鎖了。
可陳剛的身手真是不一般,妥妥一個靈活的胖子,順勢給我來了個倒扣帽,一把勒住了我的下巴殼,磕膝蓋頂住我的後腰眼兒,當時就把我給摁那兒了。
一見得手,他二話不說,抄起骨刃就往我的脖子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