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不是很大,撐死有個三十坪,整體是個圓,失去了唯一的光源——那盞油燈之後,整片空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洞穴之中的陳設也十分簡單,一口青玉大棺材,棺材的四周按五行八卦方位排布著八個石台,石台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我看不懂的符紋。

台子上麵有八把冷兵器鎮台,分別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四壁之上也刻著很多複雜的符紋,我伸手摸了摸,馬上有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意襲來。

那種冷仿佛能冰封萬裏,連靈魂都會被凍住,嚇的我趕緊縮回了手。

即便如此,指尖也變成了一片冰藍色,看的我驚呼了一聲:“好霸道!”

我不知道如此冰寒的牆壁,朔是怎麽來去自如的,難不成就因為他五行屬木,所以可以穿透一切?

看來想打通牆壁出去不大可能了,那就隻能另尋出路。

我抬起頭往上看,剛才我就是從上麵掉下來的,可看著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漆黑通道,我咧了咧嘴。

別說我沒長膀兒,就是長了,飛上去之後能不能打開上麵的機關也是個未知數。

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洞穴之中唯一的大件——青玉棺材上。

棺材蓋子此時是闔著的,也不知道那條斷腿是咋把棺材蓋子給頂開自己跑出來的。

腳步一動,我走到了棺材跟前,試探著用手推了推棺材蓋子,不想剛一接觸,就被一股巨力給掀飛出去,後背重重的撞在了牆壁上,又是透體的冰寒襲遍全身。

我腳飛快的向後踢了一下,這才又撲回了地麵,可後背上的肌肉卻在接觸的瞬間已經凍僵了,傳來一陣麻木的痛感。

掙紮了半天,我才爬坐起來,忍著胸口的翻攪,趕緊盤膝於地調整內息,用陽氣驅散體內的寒氣。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我的後背才漸漸恢複知覺。

血脈一通,後麵就快多了,沒多大一會兒,我就感覺丹田內湧起一股熱氣,很快遊走於全身,通體舒暢,仿佛剛剛被那雙斷腿給折騰出來的傷都好了不少。

我爬起來再次走向青玉棺材,不過這一次我沒敢直接上手,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棺材上刻畫的符紋看。

雖然那些符紋我一個都不認識,但卻隱隱的感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看過。

猛然間,我腦子裏靈光一閃,我知道這是什麽符紋了,是巫咒!

之前從林放那裏得來的《天巫秘卷》上冊,浸了血後上麵呈現出過文字,和這些符紋極度相似。

這怎麽又把巫族給扯出來了?

難不成當初鴻鈞老祖隕落還有巫族的手筆?

可也不對啊。

要按這個說法,那道門和佛門也都參與進來了。

鎮頭顱的是佛家的八百羅漢鎮妖邪,右腿是道門的法陣,左腿現在又扯出了巫族。

那鴻鈞老祖到底有多不受人待見,自己一手開創出來的世界,竟然全都反他?

難不成我猜錯了?

斷腿的主人根本不是鴻鈞老祖?

否則他們沒理由這麽對待他啊,這不相當於兒子反老子嗎?

我拈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腦袋都想大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整件事情就像是充滿淤泥的湖水,越攪越渾,前路越來越看不清了。

不過此時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從這裏出去是正經,陳剛他們還都在外麵拚命呢。

破解《天巫秘卷》用的是我的血,那用我的血能不能打開棺材?

想到此,我急忙從小腿上解下匕首,毫不猶豫的割開了中指,將血一滴一滴的滴到青玉棺材上。

鮮血很快溢滿了符紋,隨著所有符紋被鮮血浸潤,驀然白光大綻,將整個洞穴照的如同白晝。

“嘎啦啦”一陣刺耳的聲響傳來,青玉棺材的蓋子緩緩偏移,接著一個彈跳,猛地徹底掀翻在地,露出了棺材內部空間。

棺材底部全是黑紅色的血液,卻散發著詭異的香味,絲毫感受不到血腥氣。

血水之中漂浮著一張羊皮卷,此時同樣閃耀著白光,與黑紅色的血液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沒敢直接上手撈那羊皮卷,而是用匕首小心翼翼的去挑。

整個過程並沒什麽意外發生,等羊皮卷徹底被我從鮮血之中挑起,血水一瞬間就被青玉棺材給吸收的一幹二淨,連一絲絲痕跡都沒留下。

而那張羊皮卷失去了血液的蘊養,也迅速風化,連上麵的字跡都在快速消失。

我趕緊把羊皮卷捏在手上去看那些即將消失的字,可就在此時,羊皮卷瘋狂卷動起來,像是饑渴的野獸一般黏附在我割開的手指上,貪婪的吸食著我的鮮血。

擦,這玩意兒吸血呢!

我想起上次老莫兒被《天巫秘卷》吸血了,這玩意兒該不會也想把我的血吸幹吧?

想到此我趕緊往下扯那羊皮卷。

我不扯還不要緊,一扯之下那羊皮卷竟然還被撐開了,沿著我的手迅速攀爬上手臂,接著蔓延全身,不到片刻,我就被牢牢的裹在了羊皮之中。

“什麽鬼東西?”驚詫之餘,我忍不住開口喝問,也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靈智,總之現在給我的感覺十分不好。

意料之中的並沒有人回答我,我正努力拿著匕首想要豁開那塊羊皮,可無論我是劃還是捅,愣是對那羊皮沒有一絲傷害。

很快,我就再次體驗了窒息的感覺,羊皮在不斷的收緊,仿佛要把我給印在羊皮卷上,與它融為一體。

情急之下我再次念起馭火訣,然而丹田之中的五行之力毫無反應,混沌之火徹底不聽我使喚了。

對,我還有陽氣能用,然而陽氣一爆出,羊皮卷再次發出金光,力量仿佛更強了,嚇的我趕緊又往回收。

可我卻欲哭無淚的發現,陽氣也不聽我使喚了,似乎被羊皮吸引著,瘋狂往外湧。

“呃…”窒息感越來越重,我難以抑製的發出一聲悶哼,就感覺身體在無限被壓縮,似乎真要把我給壓成一張紙。

這玩意遇陽氣力量會增強,那看來應該是怕陰氣了。

陽氣我是收不回來了,現在隻能試試釋放陰氣,看能不能中和一下。

想到此我趕緊又調集體內陰氣,玩了命的輸出,趕在它徹底把我壓成紙片之前破開它的邪術。

“小子,別動!”驀然,一道沙啞的聲音響徹耳畔。

那是一道極為蒼老的男人嗓音,語氣隱隱帶著命令。

有人?

還是那塊羊皮?

我不明所以,視線被羊皮阻擋,我根本看不到外麵的世界,但我並未聽到腳步聲。

不過這整個洞穴都不能從常規的角度去看,我隻能開口問:“你是誰?是羊皮卷嗎?你想幹什麽?把我封印到你的身體裏?還是要把我也給壓成跟你一樣的紙片?”

“嗬嗬…”蒼老而又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低沉的笑了兩聲,繼而說道:“小子,眼神兒不太好啊,虧你還練就了心眼!你仔細看看,那是羊皮嗎?”

聽他這麽一說,我趕緊又仔細去觀察包裹著我的那層皮,這一看不要緊,嚇的我差點兒魂飛魄散。

這哪兒是什麽羊皮啊,分明是一張人皮,人皮上還刻著無數的巫族法咒,我雖然看不明白,但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老人家,能否告訴小子怎麽破開這巫咒?”外麵的這個老者雖然不知是敵是友,但他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蒼老的聲音猶豫了片刻,深深的歎息了一聲,“破不開的,我都已經被封印在這人皮之中幾萬年了,尚且找不到出路。原以為你破了青玉咒棺,能解開這邪門的術法,不想卻是又多了一個被吞噬的廢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