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馮珍珍肯定沒事兒,帝夭夭做事兒很謹慎穩妥,不可能放著發高燒的馮珍珍不管,一定會安排好的。

之所以把高升支出去,就是不想他一個普通人攪合進來。

另外我估計今天是不能善了,一場激戰是在所難免了,他留在這兒於他沒有任何好處。

高升出門沒有兩分鍾,地府的陰兵陰將就氣勢洶洶的到了,十大鬼王一個不漏,但無一例外的全都鼻青臉腫,模樣別提有多狼狽了。

白無常衝到我跟前,二話沒說揪住了我衣服領子,長長的紅舌頭都快舔到我臉上了,“小子,你也太不把我們地府放在眼裏了,當真以為我們地府是好欺負的嗎?我告訴你,今天你要不給你白爺一個滿意的交待,我跟你沒完!”

我正想一巴掌朝他拍過去,就見他不停的衝我眨眼,舌尖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我胸口上劃拉,似乎是在寫字。

我一看這是在給我傳遞消息啊,抬起的手急忙改拍為抓他的手,笑臉相迎道:“哎呀,白爺,白爺您息怒,小子不知道幹了啥事兒讓您這麽惱怒,可否給小子我說一聲,也讓我死個明白啊!要是中間有什麽誤會,咱們也好說清是不?”

我一邊虛應著話,一邊仔細感應著他那條舌頭的走向,好容易分辨出來一個字:“快”。

可這沒頭沒尾的,快啥啊?是讓我快跑還是快搬救兵?

陳剛等人見我被白無常給抓了衣領子當時就要動手,被我急忙一揮手給攔住了。

可他們聽我的,桑荼可不聽我的,一根毛絨絨的巨尾“砰”的一聲長出來,一尾巴就把白無常給抽飛了。

他霸氣側漏的橫身到我跟前,高高在上的藐視著對麵的陰兵陰將,“要什麽交待?就是沒將你們地府放在眼裏,你能奈我何?”

“……”臥槽,這麽嘮不紮約了嗎?

我趕緊在後麵捅他腰眼,卻也被他給一尾巴給撥拉到一邊,隻是動作相比起抽白無常那下可是輕多了,簡直可以用溫柔來形容。

白無常這一下被抽的臉紅脖子粗,那條紅紅的長舌頭越發鮮豔了,“九命貓妖,你可別給臉不要臉!地府的底蘊不是你能想象的,真把娘娘給惹怒了,有你們好受的!”

我正麵向著白無常,他眼睛都快眨巴抽筋了,這明顯是礙於上麵的指令,又是大庭廣眾之下有些話不好明說。

而且他話裏已經透出了口風,看似是在拿後土娘娘來壓我們,實則是在給我們傳達信息,他是受委派而來的。

可桑荼就像突然間傻缺了似的,對他的眨眼視而不見,反而越發凶狠的朝他攻了過去,“本尊也是給你們臉了,竟然讓你們欺到了我的頭上,都給我滾,再不滾,你們都得死!”

我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可奈何就是插不上嘴,更無法阻止他動粗。

他那根新長出來的尾巴又粗又壯,甩起來罡風陣陣,我現在虛弱的小身板被那罡風一掃,站都站不穩,更別說衝上去了。

陳剛他們也不明白我為啥急的火上房一樣,但知道我肯定有事兒,借著桑荼和十大鬼王及陰兵陰將激戰的檔,急忙小聲問:“浩子,咋回事兒?你啥時候這麽熊了?讓人薅脖領子還給人當三孫子?”

我眼睛一直盯著戰場,也壓低了聲線說道:“你沒看白爺一直在衝咱們眨眼睛嗎?剛才他拿舌頭給我寫字來著,可是我就感覺出來一個字,是快,可快啥我也不知道,但肯定的是,白爺應該是想來幫咱們的!”

桑荼的戰鬥力太強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打的對麵陰兵陰將人仰馬翻。

十大鬼王太慘了,被貓爪子抓的到處撒氣,一個個哭爹喊娘的,都快哭了。

陳剛眨了兩下眼睛,不無埋怨的說道:“你不是有心眼嗎?剛才我看你倆有肢體接觸,咋就沒用心眼看看他心裏的真實想法呢?笨死你得了!現在咋整?那老貓都殺紅眼了,這不把好人給誤傷了嗎?”

我卻是苦笑連連,“要是能聽見他的心聲就好了,好像後土娘娘給他們下了什麽禁製,被屏蔽了!要不白爺也不會小心翼翼的用舌頭寫字了!不行,不能讓他們這麽打下去,我…”

我剛想說我得去阻止他們,就見陳剛幾個已經先我一步奔了過去,而“身嬌體軟”的我被桑荼製造出來的罡風吹的東倒西歪,扶著炕沿才能勉強站穩,隻能寄希望於他們幾個,能攔住宛如戰鬥瘋子的桑荼。

可事實證明我還是想多了,幾個人進一步,退三步,很快就被懟到牆上動也動不了了。

桑荼似乎是有意不想我們接近戰場,直到把地府的陰兵陰將全都給放倒,這才不緊不慢的把十大鬼王給捆了,大掌變成了大到驚人的貓爪,一爪子朝幾個人的天靈蓋拍了下去,“都給本尊去死吧!”

眼看著幾人就要麵臨魂飛魄散,我嚇的魂兒都要飛了,情急的大喊:“桑…”

隻是才喊出一個字,陰風再次席卷而來,隨後一道大門憑空出現,轉瞬間就將氣勢洶洶而來,被揍的灰頭土臉的陰兵陰將給籠罩進去。

隨即大門消失,屋子裏的一切都恢複了正常,宛如剛才的一場激戰是幻覺一般。

直到陰兵陰將消失,我才拖著虛軟的雙腿奔到了桑荼跟前,“白…”

又是剛出口一個字,就被桑荼疾言厲色的打斷了,“白癡,你以為你示弱,對方就會放過你嗎?本尊告訴你,隻有拳頭硬,你才有被人容得下的資本!”

話落,他眼角餘光往小燕妮的身上斜了斜,又用唇型無聲的比出了四個字:“隔牆有耳!”

我擦,看來他是早看出來白無常他們不是真來打架的,那他還下那麽狠的手?

十大鬼王臨走時的情況,簡直不忍直視,那都不是一般的慘,都鬼氣潰散了。

製止了我的多話之後,他冷冷一勾唇角,邪肆的貓眼之中乍開一抹陰狠,“本尊敢保證,你敢碰那雙眼睛一下,本尊會讓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刷的一下轉向了小燕妮,透過心眼我能感覺到有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在桑荼的話落下之後,悄然消失了。

好險!

我怎麽忘了,小燕妮那雙眼睛就是陰陽兩界的大門?

多懸把白無常給賣了?

隻是這兩扇大門他們又是怎麽摸上來的?

想到此我已然是冷汗淋漓,咽了口唾沫看向桑荼,“現在安全了嗎?”

桑荼冷著臉又逡巡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小燕妮身上,抬手在她的雙眼上一抹,立時三刻就有數道符印滲了進去。

好一會兒,他才麵無表情的說道:“這雙眼睛太招風,還是暫時封印了吧。這孩子若想平安一世,最好還是能將幽冥鬼瞳給摘除了。雖說會變成瞎子,但總好過時時被人惦記丟了小命兒要強。”

這…有點兒殘忍了吧?

我們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忍之色,但桑荼就好像沒看見一樣,自說自話的開始數落我,“魂魄受損,連帶著你的感應能力都變弱了,老白寫了幾遍,讓你快動手,往死裏打,你竟然還能會錯意的假意求和!”

我咧了咧嘴,總算明白白無常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要求,而桑荼又明知道白無常是好人還下那麽狠的手了。

這是在往外摘十大鬼王呢,另外也給了他們一個光明正大不用再對我們出手的理由——全都身負重傷,需要修養。

而那雙暗處盯著的眼睛,如果所料不錯,也是後土娘娘派過來的,一來是想趁機取了小燕妮的雙眼,二來也想鏟除異己,肅清地府那些跟她不是一條心的人。

好一個一食二鳥的良策,可惜啊,被桑荼毫無破綻的化解了。

不愧是臥底千年的老妖怪,這腦子,不是常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