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安眼睛立馬看直了。

這網兜裏有十二三條魚,最大的草魚不得有八九斤?

盧安驚訝:“一晚上怎麽釣這麽多?”

曾令波渾不在意地說:“這算哪門子多?我說我把小魚都放了,你信不信?”

盧安說信。

不信也得信啊,這網兜裏就沒有小於3斤的魚。

呃……也不能這麽說,那條鯉魚應該沒三斤。

見曾令波跑到小路那邊弄了兩把蒲葵葉,把兩條最大的魚穿過魚鰓串了起來。

盧安問:“你把魚給我了,你爺爺不會找你算賬吧?”

這水庫是老曾父親承包的。

當時腦子一熱,一口氣承包了10年,今年是第3個年頭上。

但他爸爸是個職業賭棍啊,放高利貸和帶人追債大把錢掙著呢,怎麽可能親自弄這個?

盡心盡力折騰了兩個月,就沒了新鮮感,然後就再也不聞不問了。

按他爸爸的話來說,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丟勞動人民的臉,哎,掉份!

自此過後,偌大的水庫都是曾家爺爺奶奶在打理。

“算賬?”

曾令波脖子一梗,指著水庫大肆噴糞:“他們敢,曾家這一脈就我一個大孫子,要是敢找我算賬,信不信我往這水庫裏一跳,他們不急的求爹爹告奶奶?”

盧安聽笑了,知道這發小的性格,也懶得矯情了,伸手接過:

“那行,你既然這麽牛掰,我不要都不好意思了。”

說著,他右腳隔著網兜棱了棱那尾鯉魚,道:“這鯉魚看起來漂亮,送我家去吧,回頭我弄個烤魚火鍋,咱喝點小酒。”

曾令波沒聽過烤魚火鍋,問:“那東西好不好吃?”

盧安斜著眼睛說:“好不好吃橫豎就一條魚,浪費了也不是你的,崽賣爺田你又不會心疼,糾結個什麽勁兒?”

曾令波一拍大腿:“對!你是我親哥,說得對極了!那我得抓緊再釣一條鯉魚上來,浪費了一條還可以吃另一條。”

呸,瞧這個敗家玩意樣兒……

盧安嘴角抽抽,“不用再釣了,草魚一樣可以做烤魚火鍋,你要是不放心我手藝,就多挑幾條過去吧,下午回來整。”

說著,盧安提著兩條大草魚費力地走了。

曾令波瞧瞧他背影,又瞧瞧網兜裏的草魚,最後又一拍大腿:“奶奶個熊的!我被這混蛋給涮了,我一晚上的魚啊。”

大姑家在隔山坳,沿著水庫的出水渠橫穿一座山就到了,聽起來似乎有點遠,其實不到2裏路。

小姑家跟大姑同村,小姑能嫁過去還是她做的媒。

盧安才出現在磚窯口,眼尖的大姑就已經開始招呼了。

“喲喲喲,大畫家來了,快過來讓大姑瞧瞧,這可是咱們老盧家祖宗十八代裏最有出息的俊後生了。”

“……”

看這話說的,不僅一句話把老盧家祖宗十八代給罵完了,還把自己畫畫的事情也給炫耀出去了。

盧安對風風火火走過來的大姑說:“大姑,這話你以前可是經常用來誇我爸的。”

大姑沒好氣地道:“死了的不算。”

盧安眼皮跳跳,死了的不算,那老盧家祖宗十八代不都已經死光了麽?那還比個什麽勁?

大姑幫著提起兩條大魚,撥弄一番問:“你哪來的兩條這麽大的魚?”

盧安奉上一句:“知道你和大姑父都愛吃魚,我特意買的。”

大姑高興地拍拍他手臂:“有好事還惦記著姑,算我沒白疼你。”

盧安跟在後頭往家裏走:“那是咧,不惦記著姑姑還惦記誰啊,這世上就屬姑姑最疼我了。”

大姑回頭笑罵:“滑頭,小心盧燕聽了吃醋。”

盧安悠悠地說:“不會,我給她也買了一條鯉魚,正擱家呢,回去就打算做給她吃。”

迎麵碰到了劉洋父子,他瞅著對方,對方也瞅著他。

這時本村的李麻子在磚窯下衝盧安喊:“大畫家,聽說你畫畫掙錢了?是不是真的?”

哎哎哎,這話老夫怎麽回你?

難道我跟你說賣畫掙了6萬,我怕你兜不住啊。

不等盧安回話,小姑又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那還能有假不成,我家小安最能幹了,賣一幅畫就能建房子。”

得,這倆姑姑一個比一個能吹,建房子的事情當事人都還迷糊著,卻已經被她們給定了。

這時另一個幫工擦了把臉上的煤灰,跟著吆喝:“那一幅畫到底賣了多少錢啊?”

小姑屁股一扭,腰一叉,雖然愛炫耀,可人精著呢:“你個扒灰佬問那麽清楚幹什麽,反正你又買不起,等著看吧啊,過完年就動工,起新房子。”

盧安走過去說:“我的好姑姑誒,咱小聲點,小聲點,低調點成不成?”

小姑神神秘秘一笑:“低調做什麽?我在給你做宣傳呢,過年的時候姑姑給你一個驚喜。”

盧安好奇:“什麽驚喜?”

小姑拉過他左瞅瞅,右瞅瞅,“告訴你了還叫什麽驚喜,先保密。”

見狀,盧安權當聽一樂,沒太當真。

把東西放下,小姑給倒了一杯熱茶,逮著問:“盧燕跟你提了建房子的事沒?”

牛皮都已經替我吹出去了,終於曉得問我這個當事人了麽。

盧安接過茶,抿一口後捧在手心:“今早有提,不過小姑啊,建房子你怎麽比我還上心呢。”

大姑這時搭話進來,“你小姑當然上心了。自從你爸往梁上一掛,她這些年都不敢回娘家了。

每回一次就要做一個月噩夢,自然是希望你們趕緊把老房子拆了重建。”

說起這事,盧安陷入了沉默,也特能理解小姑的遭遇。

當初剛出嫁不久的小姑興高采烈地回娘家時,結果打開門卻突兀地見到了兩條懸空的腿,猛地一抬頭,發現自家哥哥吊死在了自己跟前,小姑直接崩潰了,整個人癱在地上痛哭了整整一下午。

大姑父從外麵回來了,小姑父也跟了過來。

五人圍坐著商討一陣,最終把老盧家建新房子的事情給敲定了。

由泥瓦匠出身的小姑父打頂手,其他人幫襯,紅磚在大姑這裏買。

大姑父從神龕上摳摳搜搜,摸了一本黃曆下來,認真查看一番說:

“正月初六不錯,宜開工動土,宜結婚遷徙,是個好日子,我看就定正月初六吧。”

見四位長輩齊齊看著自己,盧安點頭表態:“行,那就聽大姑父的,就定初六。”

屋裏聊得熱火朝天,外麵磚窯一角落卻冷冷清清。

隻見一個瘦瘦幹幹的老頭從嘴裏拔下煙袋,在牆角處狠狠磕了幾下,又含著煙嘴子使勁吹了吹,這才說:

“我剛才專門打聽過了,這盧安確實是個極有本事的,老天爺賞飯吃,靠畫畫至少賣了這個數。”

說著,瘦老頭右手伸出三根手指,“三萬!”

劉洋聽著父親帶回來的話,看著父親的三根手指,眼裏無神。

瘦老頭不忍心看他這樣,撇過頭低聲歎口氣:“癡兒,這盧家現在看起來落魄,可到底是出過盧佳俊那樣的人物。

雖然已經上吊死了,但底子在,現在他兒子盧安才18歲就能賣畫掙錢了,明年又是板上釘釘的大學生,那可就真的發達了。”

頓了頓,瘦老頭換口氣說:“到時候以盧燕的出眾樣貌,想要來攀親的人估計數都數不過來。

而我們家的條件……誒……”

後半句話,瘦老頭終究是說不出口,最後起身拍了拍兒子肩膀,又歎了口氣,走了。

不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心疼兒子,不是他看不上盧燕,而是盧燕的樣貌實在太過出挑了些,盧安又子承父業,小小年紀就遇風化龍咯,青雲直上咯。

他們劉家寒磣成這樣,拿什麽資格去高攀即將興旺發達的盧家?

在瘦老頭看來,無異於癡人說夢。

老父親來了,老父親走了,劉洋始終一言不發,悶頭繼續沽磚窯,手腳倒是伶俐的很。

中午雖然還有些陰冷,田野山頭還是厚厚的積雪,可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舒服極了。

午飯過後,小姑父和小姑就聯係泥瓦匠和木匠等手藝人去了,準備年初六開工。

大姑父兩口子繼續把心思投入到了磚窯中。

而表兄妹們又不在家,盧安呆地無趣,在磚窯中逛了幾圈,發現沒有適合自己的活計後,也是回了家。

“你小子倒是個準時的。”

剛到十字路口,盧安就看到曾令波已經蹲守在了自家門口,手裏還拿著一包從對門小賣部買來的酸酸粉在對付。

見他過來,吃嗨了的曾令波懶得張口,直接從旁邊矮凳上順起一包新的酸酸粉丟給他。

幾分鍾過後,一連吃了三包酸酸粉的曾令波說,“格老子的,這玩意兒雖然便宜,但吃起來真夠帶勁,上癮了。”

盧安也默默地吃了兩包,然後起身開鎖進了屋。

曾令波跟在後頭進門,下意識仰頭望了望橫梁,隨後縮了縮脖子說:

“盧安,你家屋子太小了,沒空間搗騰,要不去我家院子裏做烤魚火鍋?”

盧安沒理會,徑直來到後麵院子裏才說:“今天懶得動了,就這吧,以後等木房子翻新了,到時候你就不怕了。”

自動忽視木房子翻新這一不靠譜的事情,曾令波很是嘴強:“我才不怕,老子渾身是膽,我當時還給你爸做過人工呼吸,你就忘記了?”

盧安抬起眼皮瞅他一眼。

這他娘的也是個人才啊,幾歲就學電視中的樣子做人工呼吸,現在終於知道後怕了吧。

說做烤魚,就真的做烤魚,不像後世酒店用油炸的來糊弄食客。

用土磚搭個簡易灶台,裏麵放些木炭,上麵橫幾根平日裏用來熏臘肉的鐵片子,就著手忙活了起來。

看著魚肉咕隆冒油,聽著滋滋地炭火焦香味,蹲地上的曾令波這時才說:“我現在有點相信你是真的會烤魚了。”

盧安給魚背刷遍油,翻一麵又刷一遍,“那楊蓮花後麵沒找你麻煩了吧?”

“呸!找我麻煩?她現在自身都難保了。”曾令波是典型地不記打,現在又開始趾高氣揚。

盧安順著問:“怎麽回事,發生事情了?”

“可不是……”

曾令波提起社會上的混子事件就總是興致高昂,手舞足蹈地說:“初見那鳥人你知道吧,他是楊蓮花的靠山。

前陣子我在資江河邊看到初見一夥人被另一夥人追著砍,嗨!那場麵,真是賊雞兒帶勁。”

想起李柔說過,初見是她哥哥手下的人,盧安多問了一句:“初見被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

“知道,我太知道了。”

曾令波幸災樂禍地道:“還特意打聽了,聽說是初見所在的采沙公司和競爭對手為了某河段幹上了,已經交了兩次手,對方勢力大,兩次都沒幹過。”

盧安瞟他一眼:“你怎麽知道這麽詳細?”

曾令波牛逼轟轟地說:“我爸在寶慶有朋友啊,我上個星期去對方家做客,人告訴我的。”

盧安明悟,“你爸那朋友也是混子?”

曾令波嘿嘿嘿:“這還用問,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爸是混子,對方肯定也是混子。”

下晚時分,盧燕和宋佳從鎮上回來了。

進門就聞到一股魚香味,盧燕來到後院問:“小安,你這魚是哪裏來的?”

不等盧安說話,曾令波立馬炫耀起了他的釣魚技術,口若懸河地足足嘚瑟了三分鍾。

宋佳盯著烤魚眼睛放光,忽然問:“哥,我可不可以把晶晶叫來啊?”

盧安點頭:“你去叫吧。”

曾令波對要出門的宋佳喊:“妹子,能不能把你方圓姐叫過來?”

宋佳瞄一眼盧安,見他沒反應,就問:“要是方圓姐不來怎麽辦?”

曾令波開始行賄,“你不是要學自行車嗎,寒假我那自行車歸你了。”

聽聞,宋佳喜滋滋地走了。

盧安這時說:“人太多,一條魚可能不夠。”

“這多大點事,看我的。”

曾令波大包大攬,又拍死了一條大草魚,去鱗剖肚一氣喝成,然後放到土灶旁:“我的親哥,現在夠不?”

盧安悠悠地說:“我下午回來路過你家門口時,好像有看到你奶奶在打豆腐。”

曾令波意會,起身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抱怨:“就你狗屁倒灶的事多,下次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等到人走遠了,盧安偏頭問旁邊一臉喜氣的大姐:“姐,今天的事成了?”

剛才有外人在,盧燕一直沒說正事,此刻開心地點頭:“成了,老板娘告訴了我好多竅門,我發現沒我想象的困難。”

盧安適時捧哏:“都說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我老姐這麽聰明,自然是難不倒滴。”

盧燕哪還不知道這弟弟在給自己打氣,肉疼地說:“小安,要3500塊呢,好大一筆錢。”

盧安停下手裏的動作:“光一個店鋪這麽貴?”

要知道上半年孟文傑幫他媳婦娘家在隆回縣城盤一個鋪麵才270元一個平方啊。

鎮上這3500的價格已經實屬逆天了。

盧燕知道弟弟誤會了,趕忙解釋:“鋪麵上下兩層都是老板娘的,一起賣給我,還包括裏麵的5台縫紉機和所有布匹。

我初步估算了下,光那些布匹就值個1200塊左右。

除此之外還包括家具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打包給我了。”

聽到有5台縫紉機和這麽多布匹,盧安頓時知道剛才自己有點莽了,問:“那你答應了沒?”

盧燕看著他說:“我說還要考慮下,三天內給她答複。”

盧安有點明白大姐是什麽意思了,這錢是自己掙的,她要等自己鬆開呢。

想到此處,他心裏忽然堵得慌,假裝蠻不在乎地說:“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老板娘這些年一直對你不差,還考慮個什麽啊,直接應了就是,早點落袋為安才是正道理。”

盧燕很是心動,認真問:“那我真應了?”

盧安說:“應,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咱們直接把合同簽了。”

盧燕聽得滿心歡喜。

不一會兒,宋佳和晶晶回來了。

沒看到魏方圓,望眼欲穿的曾令波很是沮喪:“妹子,你方圓姐呢?”

晶晶插話:“方圓姐不在家哦,去她舅舅家了。”

曾令波一下子泄了氣,後麵吃魚喝酒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但他還是成功把自己給灌醉了。

“大姐,幫我搭把手,我背他回去。”曾令波個不是特別高,但很結實,比較重。

在盧燕的幫助下,盧安費了老大勁才把他送到150米開外的曾家。

回來的路上,盧燕問:“小波喜歡方圓?”

盧安嗯一聲。

盧燕又問:“方圓不喜歡小波?”

盧安又嗯了一聲。

盧燕想到什麽,看了看長相極其不賴的二弟:“你在學校有沒有碰到中意的人?”

盧安說:“學校沒有。”

聽到這話,盧燕不再問,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沒上過初中,更沒上過高中,但總是聽別個講,中學早戀最影響學習。

她雖然知曉二弟一向懂事知分寸,可總免不了有些擔心不是?

晚飯過後,盧家三兄妹繼續平日裏的日子。

盧燕在一邊織毛線衣。

盧安和宋佳在八仙桌上看書做題。

中間,從舅舅家回來的魏方圓上門來尋他了。

盧燕才打開門,她就衝進來急不可耐地問:“盧安,你畫的畫真能賣錢嗎?”

盧安扭頭瞧向她。

魏方圓來到近前:“都說你一幅畫就賣了3萬塊哩,是真的嗎?”

盧安懵逼,一幅畫就賣了3萬,自己怎麽不知道?

他問:“你在哪裏聽到的?”

魏方圓臉色紅暈地說:“外麵都傳瘋了啊,村裏都傳瘋了!”

聽到這話,屋裏的三兄妹麵麵相覷,這都不用猜,肯定是從大姑和小姑那裏傳出來的。

想起來年初六要建新房子的事,想起大姐要買店鋪的事,盧安沒有選擇糾正,而是將錯就錯。

在魏方圓那不可思議地眼神中,他點點頭:“是有這麽回事。”

“我個天,盧安你怎麽這麽猛!”

盡管來路上魏方圓已經相信了大半,畢竟空穴不來風嘛。而且她從小就知道盧安會畫畫,還寫得一手好字。

但此時得到當事人的承認,她還是忍不住驚呼出了聲。

猛?

哎喲,老夫都那麽大年歲了,怎麽看到這種小姑娘地崇拜眼神還是那麽有成就感呢。

魏方圓此刻顯得很激動,比盧安這個當事人還激動,連忙拉住他手臂問:“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盧安笑著把她安撫到條凳上,告訴她:“就今年下半年。”

今年下半年?

她一下子就把畫畫跟盧安下半年成績波動的事情聯想到了一起。不過礙於盧燕和宋佳在,她沒問出來。

盧燕找個幹淨搪瓷杯,倒一杯熱水給她,問:“方圓,這消息都傳到你舅舅那邊了?”

魏方圓是一路小跑過來的,現在正好有點口幹。

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她才說:“對呀,我就是從舅舅口裏得知的,他問我這事是不是真的?”

宋佳把身子伏在桌子上,眼睛bulingbuling閃爍:“那方圓姐你是怎麽回答的?”

魏方圓脆生生地表示:“我實話實說啊,我不知情還能怎麽說。”

宋佳癟癟嘴,“真沒趣,我還以為方圓姐你會把我哥誇得天花亂墜呢。”

魏方圓貓一眼盧安,又把杯子裏剩下的熱水喝完,放下杯子說:“你哥不用我誇啊,今晚村裏有一家算一家,都在談論你哥的事,不信你去外麵走……”

“盧安,盧安!出來走兩步,讓大夥看看大畫家是什麽樣子的。”

“來,出來走兩步,走兩步!”

魏方圓口裏的“去外麵走走”還沒說完,就聽十字路口有人在高聲喊了。

盧燕在家待的最久,一聽就知道是誰:“方圓小叔的聲音。”

盧安也聽出來了。

魏斌是十字路口的樂子人,聲音非常有辨識度,大家茶餘飯後的大部時間就是聽他吹牛逼了。

不過這人雖然愛吹牛逼,但卻是鎮中的語文老師,後麵抓住一個機遇,直接把鎮上三分之一的房地產收入了囊中。

外麵很多人在起哄,而且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快到了門口。

想著哥要出風頭了,宋佳激動又擔心地焦急問:“哥,怎麽辦怎麽辦?”

見三女不約而同地望著自己,盧安倒是淡定地很,從兜裏掏出100塊錢,打開門就向小賣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