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年齡和社會經驗的關係,陳寶兒對老爺子的這番點評並不能深徹悟透,不過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從個人角度上來說,老爺子還是讚成秦征的做法。

“爺爺,他這個做法對嗎?”陳寶兒還是小奕奕的問了一句。

“沒什麽對不對的。”老爺子自然的說著,“這個世界上叫是有一部分叫敵人,有一部分人叫朋友,朋友會包容你理解你,敵人就會抓住一切機會打擊你報複你,所以嗎,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就看出發的動機了,好心辦壞事和歪打正著,總是讓人很難認知的。”

“那他這次的行為會樹立敵人嗎?”陳寶兒繼續問道。

陳老爺子肯定的點點頭,道:“至少在一部分高層人的眼裏,這個小子不是好控製的。”

“哦,我還當是什麽事情呢。”陳寶兒打了哈欠,自顧的上樓了。

顯然,他沒有聽懂陳老爺子的話,沒有哪個領導喜歡一個自作主張不服管教的手下,也沒有哪個領導會允許這樣的人存在於自己的團隊,即使有,也是得不到重要,一輩子苦做辦公室而已,如若不改,下輩子也是如此。

“不知道冷雲天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陳老爺子微微一笑。

冷雲天確實很糾結,上麵專門派人來通知他讓秦征去表演,可是,秦征隨後就回來告訴他,這個表演他不會去,而且他的團隊也不會去,誰願意去誰去。

仔細一想,冷雲天也知道秦征的情緒為什麽這樣大,從骨子裏,他是一個至高無尚的人,甚至還有某些自大的成份,平時他的謹慎和和藹,很大程度上掩蓋了他男人的本質,並且,在一定程度上讓人覺得他隻是一個小人得誌的成功人物而已。

甚至很少有人在意他的感受,隻知道他是一個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爽快人物。

可是,當真正的問題擺在他的麵前的時候,他的獠牙沒有任何猶豫的亮了出來,毫不猶豫的反擊,即使這裏是京城。

秦征可以這樣做,可是他不能,作為華夏的要員,冷雲天要時刻聽從黨的領導,時刻準備著,況且,通知他的人是中組部,是他的頂頭上司。

難道說,他也要跟著秦征一起瘋狂嗎,他不能,他輸不起,也不敢輸,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大大的利益團體,如果他輸了,這個團體也會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事實上,即使是兩個人坐在一起,兩個人有著共同的利益,可是,真到張口的時候,冷雲天突然發現,他不知道如何勸說秦征,而且,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無恥。

“冷叔有事要說?”見冷雲天不說話,秦征遞了根煙給他,並且給他點上了,之後才自己抽出一根白將煙,緩緩的點上了。

抽著煙,冷雲天抽得很快,半根煙結束之後,他才道:“小征,表演的事情我聽說了。”

終於,冷雲天還是沒有說出口。

秦征也知道冷雲天的為難,理解道:“冷叔,我理解你的處境,可是,我就是我,沒有能改變。”

“這個對咱們來說,也是一個好機會。”作為一省之長,冷雲天更注定的是影響力。

秦征搖了搖頭,解釋道:“冷叔,任何事情,甚至為了達到目的,都要保證自己的人格獨立,如若不然,縱使用千萬金也是走肉一具。”

冷雲天無力道:“隻是一個表演,怎麽上升到人格高度了?”

“自欺欺人嗎?”秦征玩味的說著。

聽到秦征這句話,冷雲天一怔,他突然發現,不管眼前這個小子的地位如何變化,財富如何變化,甚至表情如何變化,有一樣東西永遠不會變,那不是他還是他,在他的周圍,隻有他的改變環境,環境改變不了他,日後,他會改變世界嗎……

這個問題,冷雲天不知道,也想不明白,隻是道:“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我要回齊水城了。”秦征如實的說著,並且著重的說了一句,道,“新鎮那邊的地出現了點問題,需要我回去處理。”

“那好,京城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在被環境改變和改變環境之間,冷雲天選擇了後者,這也在日後領導對他的評語中得到了體現,特別是陳組織部長曰,有主見有風骨。

秦征要回齊水城,這可讓損三爺和秦二兩人大為驚訝,比武的事情剛剛開始,他這個主角怎麽可以離開呢。

於是,兩個人紛紛找到秦征。

見到秦征後,損三爺張口便道:“小子,我聽說你要開遛了?”

秦征沒有回答損三爺的話,反而扔給他一根煙,而秦二示意自己不抽後,他才道:“三爺,咱們初夏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的企業文化是什麽?”

“這個……”損三爺還真沒有想過,一直以來,初夏文化發展有限公司雖然發展很快,可是一直都處於發展階段,還沒有來得及形成自己的文化,秦征這樣一問,頓時讓損三爺意識到自己似乎忘記了一個公司最重要的部分。

“既然還沒有定,我在這裏就說一條。”秦征略微思考,然後擲地有聲道,“踏踏實實做人,本本份份做事,摸著自己的良心。”

聽到這句話,損三爺和秦二詫異的對視了一眼,均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開口的是秦二,他道:“小征,發生什麽事情了?”

秦二畢竟是長輩,秦征搖了搖頭,道:“二叔,沒什麽大事,就是一場表演而已,隻是要給外國人演,讓我拒絕了。”

“啥子?”損三爺眼角微微一顫,然後道,“給外國人演,他奶奶的。”

秦二也皺了皺眉頭,然後不悅道:“外國毛子看猴呢。”說到這裏,他似乎感覺不妥,然後又道,“初夏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的企業文化最後一句話改改,摸著自己的良心說是華夏人。”

秦征聽了聽,覺得有理,也就同意了秦二的提議。

可是,他們還是不同意秦征離開。

尤其是損三爺,他可是把秦征當成了王牌,道:“不就拒絕一場演出嗎,用得著躲回去嗎?”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道,“這裏不能沒有你,沒有你什麽也玩不轉。”

“三爺說得對。”秦二肯定道。

“我不是給你找了些精兵強將嗎?”秦征尋問道,唐少、小蔡和小費等人都是可用之材,而且也幫助初夏文化發展有限公司做過事,自然能夠相信他們。

“大將怎麽能夠替代元帥的作用。”損三爺抱怨道。

“什麽事情都我來做了,我要你做什麽?”秦征翻了個白眼,直接道,“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明早的機票,我要休息了。”

事實上,秦征和尹若蘭離開後,冷雲天還找到損三爺談了一夜,最後,兩個人一致決定,按照秦征的意思做,隻是,方式方法上,一定要有策略。

當然了,這也給日後秦征大發雷霆埋下了原因。

第二天,秦征和尹若蘭乘坐飛機回到齊水城,一路上也沒有發生意外。

來接機的是冷紫凝,見到之後,三個人上了Q7,一路上也沒有說話,就回到了冷家別墅。

冷家別墅裏,冷老爺子正站在院子裏等秦征回來,兩個人見到之後,很有默契的朝著北邊的別墅走去。

進了別墅,冷家老爺子主動開口,道:“你可是把一個大問題扔給了雲天。”

秦征道:“我相信冷叔會處理好的。”

聽到這句話,冷家老爺子心中一歎,在他看來,冷雲天和秦征之間,後者更像是一個領導,一個真正的上位者,堂堂的一個省長被人指使著,說出來是笑話,可是,這就是合作,強勢的一方永遠占據著重主要的地位。

“這件事情很棘手,你不要指望著他能圓滿的處理好了。”冷家老爺子透風道。

秦征沒有往心理去,直接道:“那是另他們事情,和咱們沒有關係。”

“我聽雲天說,你回來是解決玉彩動力的問題?”冷家老爺子問道。

“紫凝沒有跟您說嗎?”秦征問道。

冷家老爺子歎了口氣,道:“她和她的媽媽一樣,從來不向我開口,在這一方麵很獨立。”

“嗯。”秦征點點頭,他從老爺子的目光中看到了孤寂,一家人帶著冷清的防備,這還是親人嗎,“我回來,更主要的原因是新鎮的土地糾紛。”

確實,秦征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現在的新鎮已經嚴重的阻礙了玉彩動力的發展,本來達成的合作意向,因為新鎮的臨時改變,導致多個工程停滯下來,嚴重的阻礙了工程的進度。

“發展總是遇到問題的。”冷家老爺子有意的說了一句。

“您碰到這種問題的時候,如何解決?”秦征虛心的問了一句。

“那要看對手了。”冷家老爺子得意的笑了笑,他與人爭鬥了一輩子,這是他的長處。

“聰明的對手、強硬的對手和不可理喻的對手,都怎麽處理?”秦征繼續追問道。

冷家老爺子,沒有藏私,直接道:“聰明的對手知道妥協,強硬的對手要打倒,不可理喻的對手嗎,讓他知難而退。”

……

從冷家北邊的別墅出來,秦征最先見到的竟然是忐忑不安的向南。

雖然已經數次出現在這樣的豪華別墅裏,但是,向南總是感覺暗處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隻要自己哪裏做得不對,這雙眼睛的下麵就會亮出鎖喉之劍,不過,他又覺得,這裏深不可測,住著幾位美女不說,還有秦征這樣可怕人兒。

說曹操,曹操就到。

“你怎麽在這裏?”秦征詫異的問了一句。

向南撓了撓頭,不太自然道:“秦少回來了,冷總讓我向您匯報工作。”

“你也匯報工作?”秦征覺得,怎麽像是在哪裏聽到過這種熟悉的口穩,仔細一想,是季長平那裏,這樣的詞匯經常出現在他的嘴裏。

向南笑了笑,心直口快,道:“本來應該是水哥向您匯報,可是,水哥住院了,所以,水哥讓我替他……”

“那麽壯的一個人,也會生病嗎?”秦征覺得不可思議,而且尹若蘭也說過,他周圍的人都沒有大毛病。

說到這裏,向南露出悲憤的表情,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聽到有內幕,秦征稍微沉默,然後道:“話長就慢慢說。”

於是乎,在向南的口中,秦征了解到最近齊水城的變化,特別是新鎮,堂堂的一個幫派老大,竟然讓當地的民眾給打進了醫院,不知道在地下勢力中,這是不是具有諷刺意義的一筆,而且,在黑之上,黑老大占據著正義的至高點,反倒是那幫民眾成了不法份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更大的諷刺。

“他的情況怎麽樣了?”秦征關心的問道。

向南臉色一暖,道:“謝秦少關心,水哥的傷情還算可以,可是小腿骨斷了,正在咱們博愛醫院治療呢,隻是……”

“隻是什麽?”秦征心裏一緊,這個水無賴雖然長相並不出色,但是已經替他完成很多事情了,是個很好用的人,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所以,秦征並不想他出事。

“秦醫生說,水哥至少要在**躺半年以上,才能下地。”向南說道。

“嗯。”秦征點點頭,他似乎聞到了這件事情背後別俱意味的味道,然後,他道,“小南啊,水哥被打傷的時候,警察沒有到嗎?”

“到了幾個,可是沒有用。”向南罵道,“他們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嗎。”說到這裏,他又是一頓,然後又道,“我感覺大批的警察到來,像是有意的遲到。”

“是民眾參與的多,還是警察參與的多?”秦征問到關鍵問題。

“新鎮的大部分居民還是好的,隻是有幾個滾刀肉在其中使壞,再加上一些個不法份子,所以,華語地產就寸步難行了。”向南解釋道。

“你覺得用什麽辦法才能解決這件事情?”秦征有放權的意味。

向南一怔,搖了搖頭,道:“這個說不好。”

“是說不好,還是不好說?”秦征眼睛一亮,逼問道。

向南咳嗽兩聲,分析道:“秦少,華語地產是正規的大公司,可是,在這種小地方,這種公司往往會舉步維艱,就拿咱們碰到的問題,一是農業耕地,這是受國家法律保護的,二是風水的問題,這也民心所向的,三是土地賠償的問題,人心不足呢,還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咱們的建築工地碰到了三塊墳地,要挖人家的祖墳,這咱事情似乎……”

向南說的這四點,一個比一個難,也都是硬啃的骨頭,秦征也能理解當地民眾的心情,就拿最後一項來說,誰要敢挖老秦家的祖墳,他就敢找誰拚命,以己度人,秦征道:“這麽說,當地人也不是像傳說中的那麽不可理喻?”

聽到秦征的這句話,向南稍微一怔,然後又搖了搖頭,道:“也不能這樣說,好的占大多數,但是不好的,總是那些有權有勢,想將利益最大化的那部分人。”

“這部分人都有哪些?”秦征繼續問道。

向南略微思考,道:“秦少,這部分人都當地的坐地戶,一方土霸王,例如村長書記,以及當地的混混兒滾刀肉,他們一方麵答應上級的要求積級配合,另一方麵,聯合周圍的地痞流氓,阻礙施工……”

“這樣一批人啊。”秦征咧了咧嘴角,道,“一群汙合之眾,水無賴也收拾不了了?”

“這不太一樣呢。”向南解釋道,“如果隻是汙合之眾那就好辦了。”

“還有別的事情嗎?”聽向南這樣一說,秦征覺得他還有話沒有說完。

“最重要的是幕後那個人。”向南稍微一頓,拍著胸脯道,“秦少,我敢保證這後麵有人指使,要不然,咱們這麽大的工程,新鎮裏的那幾個小官兒敢動手動腳嗎?”

“你覺得誰是幕後黑手?”秦征淡淡的笑著,扔給向南一根煙。

向南給秦征點上煙後,又給自己點上了,他憋了一會兒,臉都憋紅了,然後訕訕的笑了笑道:“秦少,這都是猜測,我就是個包打聽,本來按照水哥的意思,這些都是不要跟您說的,他讓我用各種手段解決了再匯報,可是,我覺得這件事情不是我能夠輕易解決的,所以,冷經理叫我來,我就來訴苦了。”

“有事盡管來找我就是了。”秦征拍了拍向南的肩膀,道,“這件事情,你確實無法解決。”

“秦少,這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向南好奇心頗重。

“你想知道?”秦征微眯著眼睛,右手的食指與拇指微微的摩挲著。

向南認真的點著頭,道:“想。”

“自己想吧。”秦征緩緩道,看著呆愣的向南,他給了他一個動力,道,“你要是能想明白了,我給你加一千塊的工資。”

“是,秦少,我一定想明白,想破腦代也要想明白。”雖然不明白,但是,向南還是想著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