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為民除害。”秦征淡淡的說著,提到強買強賣,卻讓這神棍心中一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鬧市之中,這樣的黑店竟能屹立不倒,總是或多或少的帶著諷刺的意味。

秦征說得直接,薑方圓更知道這是位眼裏柔不得沙子的主兒,這也是他和冷雲天相信他的理由之一,也是難能可貴的品質,不過,鬧市之中借助他的影響力來達到某些目的,雖然結果是好的,可是行為總是或多或少的給政府抹黑不是,稍微沉吟,薑方圓開口提醒道:“需要什麽東西,手法溫和一點兒,實在不行,有困難就提嗎,我和冷省長會想方設法的為水省經濟開道的。”

薑方圓這話可謂是老辣,一方麵照顧了秦征的情緒,另一方麵也說明了,要我出力可以,但也僅限於為人民服務,還特意加了個範圍,水省人民。

可是這位水省的一把手說話終是有了漏洞,而且被秦征抓了個正著,秦征是哪裏人啊,萊縣的,萊縣是哪裏啊,一個省直屬的縣,而這個省就是水省了,再加上這神棍一直就在推動著水省經濟的發展,可以說,他除了為水省做貢獻,還真沒有其他的事情。

於是乎,這神棍的不由得露出了*****的笑容,猥瑣的看著鎮定自若甚至不知所措的薑方圓,拍馬屁道:“怪不得外麵傳薑書記是水省人民這福嗎,我看這一點不過,不僅是水省的人民的福,更是全國人民的福。”

秦征滿嘴跑偏門,薑方圓是早有領教的,至於誇他是水省人民之福,從他個人角度來說,不管政績如何,至少他自認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而後麵的全國人民之福,他本能的感覺到這是秦征在給他下套,敢給一省之書記下套,這樣的年輕人還真不多,薑方圓嘴角咧了咧,笑得老成持重,道:“說吧,你有什麽安排?”

秦征一怔,索然無味道:“沒意思。”說完,這神棍搖了搖頭,被人看穿心思之後,也不見他有多少尷尬,反而更加直接道,“咱們不是要養豬嗎?”

“是的。”這是水省的產業化之一,薑方圓自然十分關心。

“養給咱們自己吃,不如不養。”說到這裏,這神棍見薑方圓的眼神亮了幾分,接著忽悠道,“我初步的目標是全國,接下來的目標是亞洲,再接下來就讓豬肉替代牛肉走遍歐美各國。”

認真的聽著秦征的宏偉藍圖,薑方圓還真聽完了,他哼哼兩聲,平靜道:“你的意思就是,咱們水省的豬肉要賣遍全世界。”說完,他不忘記拉上冷雲天道,“我和冷省長就是推動這些豬肉的最直接的動力?”

“沒錯。”秦征由衷的笑了,恐怖在華夏,沒有哪個省的一二把手敢養豬,水省在他的唆使下再次開了先河。

構思是好的,薑方圓也相信秦征有這樣的能力,雖然有點盲從的意思,但是,他也意識到了困難所在,做事中規中矩的他又體現出魄力不足的缺點了,他略微擔憂道:“眼下推行養豬都是困難重重,就別提走出水省走出國門了。”

這時,秦征翻了個白眼兒,直接開罵了,道:“要我說,養豬事業推行不下去,就怨你們這些當官的,上麵的人沒有風骨,沒有骨氣,沒有血性,指著下麵的人雷厲風行,這可能嗎?”說完,這神棍覺得說輕了,又加重了語氣,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薑方圓有點傻眼,在水省這片土地上,還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麵說如此忤逆的話,不由得,他心中滋生出一股邪火,陰沉沉道:“今天你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似乎早就料定了薑方圓會如此這般,秦征早就把話準備好了,卻扯到了冷雲天的身上,這神棍言語輕佻,道:“薑書記覺得冷省長如何?”

“人很好。”薑方圓差點沒跟上秦征的節奏,首先讚揚了冷雲天,然後又道,“除了在政見上的分歧之外,我們兩個人還是朋友。”

“虛偽。”秦征搖了搖頭,權力鬥爭自古就有,而且是華夏的特色,薑方圓的這番回答無疑太過老道,讓秦大神棍為之不恥。

“怎麽就不虛偽了?”薑方圓反倒被秦征氣樂了,他倒要看看秦征怎麽樣自圓其說。

忽悠絕對是秦大神棍最大的天賦,這神棍張口就來,道:“莫說你們兩個人是兩個派係的人,就算是同一派係也有爭寵之意,如今你說兩個人是朋友,我會信嗎?”

“你說得太露骨了。”此話一出,薑方圓淡淡的提醒著,有些潛規則是不能說出口的,這一條就是。

聽了薑方圓的話,秦征卻不以為然,繼續道:“薑書記,你有想過嗎,一支部隊有自己的風格,而且會是這支部隊永久的風格,一代代的傳承著。”說到這裏,這神棍輕輕的一頓,然後凝重的看著平靜的薑方圓,道,“難道你就想在水省的史冊上給水省人民留下一個中規中矩的名聲,不求先達,但求無錯?”

“放肆。”薑方圓頓時色變,這是他的軟肋,連老領導都這樣說他,但是由一個小輩說來,卻變成了莫大的諷刺。

感受著薑方圓鋪天蓋地的威壓,秦征像是沒事的人一樣,平靜的讓人發指,這神棍繼續道:“我說過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冷省長表麵上鐵麵無斯,做事果敢,實質上在宏觀調控上遠不如您,同樣,作為一名一把手,也是水省最直接的代表,你在某些方麵是不合格的,例如開拓進取,做事畏首畏尾之餘,又極力的想要平衡下麵的關係。”

“你說完了嗎?”薑方圓冷冷的盯著秦征,大有將其生吞活剝的意思,但是,他又不得不肯定秦征的說法兒,這正是他和冷雲天的優缺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互補的。

感受著薑方圓絕強的壓力,秦大神棍倒是輕鬆,輕輕一句“說完了”,就像是刺一樣紮破了鼓****的氣球。

“你說得還算是中肯。”深深的吸了口氣,薑方圓承認了這個事實,被人挑出來,總是有如芒在背的感覺,同時,作為一名英明的領導者,他又有勇於接受錯誤的勇氣,這也是上麵看好他的原因所在。

“薑書記還有什麽事情嗎?”秦征要告辭了。

聽話聽音兒,薑方圓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秦征可以離開了,而他是送秦征出去的,這又省府大院裏的人感到驚訝,不愧是一二號領導的坐上上賓,竟然每每能讓領導出門送客,這份通吃的本領端是讓人嫉妒緊。

而又有誰知道,此時的秦征也是稍微緊張,手心也微濕著,心中感歎薑方圓是一位好領導。

坐在辦公室裏,薑方圓抽了根煙後,稍微讓心情平靜了些,然後叫進自己的秘書,道:“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這是一個進退兩難的問題,聽在秘書的耳朵裏,端是知道薑方圓唉歎夕陽的意思,秘書如實道:“您的年齡在增長,這讓你更加成熟,更能從容的把握大局,不過,這份進取精神可比我們絲毫不差。”

“不用拍我馬屁。”秘書的話無疑說到薑方圓的心裏了,事實上,他也是這樣認為的,心情稍好一些的他不禁笑了笑。

“我說的是真的。”秘書如實道,“就咱們大院裏的人誰不佩服您?”

薑方圓輕輕的搖了搖頭,緩緩道:“你也跟我多年了,不曾聽聞你說過我的缺點,今天咱們就當是朋友,說說看吧。”

“我不敢。”秘書低著頭。

薑方圓也一改往日作風,更在此時想起了滿嘴噴糞的秦大神棍,不由得變得更加的強硬,道:“讓你說你就說,囉嗦。”

秘書稍稍一怔,此時的薑方圓跟平日的處事手法可有天壤之別,再一想秦征剛剛離開,肯定是他刺激這位好好書記了,他認真的沉吟了一會兒,然後由衷道:“領導,人無完人,這您是知道的。”

“快說。”薑方圓有點急眼的意思了,這也更加斷定了,他的缺點別人是知道的,隻是一直怯於他的威壓,沒有人提便是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開始有點感激秦征了,因為他知道,敢於麵對自己的缺點並加以改正,這個人就會有巨大的進步。

“您和冷省長如果綜合一下,每個人都會取得重大突破。”想了個折中的方案,秘書算是緩和的說出薑方圓的缺點。

薑方圓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擺了擺手,道:“你先出去吧。”

半個小時後。

薑方圓出現在冷雲天的辦公室裏。

“生病了?”見到薑方圓氣色不好,冷雲天關心的問了一句。

“被氣得。”薑方圓如實的說道。

“坐下說吧。”冷雲天親自給薑方圓倒了杯水,然後分賓落座了。

“老冷啊,咱們的政策是不是太溫和了?”接過水之後,薑方圓稍微沾了點兒,然後開口說道。

“秦小子找過你吧?”冷雲天無奈的咧了咧嘴,無奈的說道,見薑方圓等著他下麵的話,他又接著說道,“他也讓我家裏那位轉著彎提醒我了……”

“他說你啥?”薑方圓問。

“剛愎自用,審時奪勢。”簡單的八個字,卻是冷家老爺子轉述給冷雲天的。

聽到這八個完全和冷雲天沒有關係的大字,薑方圓突然覺得秦征對自己的評價還算是客氣的,到冷雲天這裏分明就是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