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征的一再要求下,也在他再三保證隻要出了萊縣中心醫院後再發生意外將與醫院無關後,醫院院長才請求了上級,終是讓秦征順利的出院。

秦征還是第一次見醫院裏的醫生們這麽熱心,竟然將他送出醫院的大門,這讓他倍感自豪,這才是咱們的白衣天使啊。

“你明天真的要參加畫展嗎?”出了醫院,冷紫凝吮吸著大自然空氣,心情也輕鬆了不少,隻是在外人麵前,看起來她的表情有些冷。

秦征掏出一根煙,自顧的點上了,深深的吸了口,道:“這是一次機會,能參加,還是不要放過好。”

“明天我叔叔會來萊縣。”冷紫凝勉強笑了笑,然後旁敲側擊道,“明天有時候再見。”

“嗯。”一邊抽著煙,秦征一邊無良道,“如果再崴腳了,我不收診費的。”

冷紫凝:“……”

送走了冷紫凝,秦征再鄭重的盯著正含笑打量他的尹若蘭,道:“看什麽看,不認識嗎。”這神棍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道,“最少十幅作品呢,咱們兩個人還不得累死?”

“一夜十次嗎,你多擔待些。”尹若蘭一語雙關的戲語。

秦征不由得浮想聯翩,嘿嘿道:“十次,你受得了嗎?”

“受不了就忍忍嗎。”尹若蘭恬淡的一笑,嫵媚道,“隻是這樣太過傷身,事後得大補。”

正當兩個暗語交談的時候,路邊的一個大媽嗤笑一聲,嘲諷道:“流氓,盲流,士風日下。”

秦征和尹若蘭相視一笑,並沒有理會這個義憤填膺的大媽,反倒並肩而行,在大媽怒氣衝衝的目光中親昵的離開了。

直到兩個人消失在轉角處,尹若蘭才推開秦征,道:“好了,表演完了。”

“那就接著進行下一場。”說著,秦征就主動的挽起尹若蘭的手,大踏步的朝著自己的四合院走去。

尹若蘭:“……”

時間過得很快,十幅作品無論是秦征還是尹若蘭,這都是難於登天的問題。

轉眼間,第二天的上午八點半已經到來。

萊縣農業大學的展廳外麵。

“初夏,秦少真的答應了嗎?”抬手看了看腕間的手表,白震軍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眼看著畫展還有半個小時就要正式開始了,可秦征絲毫沒有露頭的意思,這讓他如何能不著急。

錢初夏也焦急萬分,這次畫展對秦征和對她都是一次機會,她不希望中間發生意外,也看了看腕間的手表,道:“隻剩下半個小時了,他明明說會來的。”

正在兩個人對話的時候,喬治急匆匆的走來,在後麵輕輕的拍了拍白震軍的肩膀,道:“震軍,時間到了,秦征來不了的話,按照係主任的意思,換宋自強上吧。”

“不行。”錢初夏上前一步,緊張的盯著喬治,爭辨道,“明明之前是安排的秦征,而且這時間還沒有到,怎麽就能隨意換人呢?”

對於錢初夏的強硬,頗為出乎喬治的意料之外,他微微抬高下巴,道:“這是係主任的決定,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倒是一旁的白震軍稍微沉默,從大局出發,道:“初夏,我知道這次畫展對於秦少來說也是一次機會,這樣吧,再等十五分鍾,如果十五分鍾之後秦少還沒有來,就必須按照喬治的意思,讓宋自強頂上,畢竟,這次畫展也要給學生們機會的。”

眼下,在錢初夏看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十五分鍾,也就剛好夠把畫展開的時間,白震軍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錢初夏猶豫著點頭,心裏卻將秦征罵了個狗血淋頭,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這可是斷送的前程。

在錢初夏罵秦征的時候,秦征正坐在出租車上,懷裏還抱著十幅作品,他和尹若蘭通宵未眠,中間水都沒有喝一口,筆耕不輟到八點才完成十幅作品,別說秦征這個普通人,就連懷有大能的尹若蘭都十分疲憊,坐在車裏她靠在秦征的肩膀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師傅,能快些嗎?”看著比平時慢了不止一倍的車速,秦征暗自著急。

老師傅是一個有二十多年駕齡的老司機了,態度也算是和善,道:“這是上班時間,並不是我有意要延遲的,不過,快是能快了,隻是你不怕我帶著你走街竄巷,多收你錢嗎?”

“我相信您的職業道德和人品。”秦征讚美道。

“那好吧。”

…………

十五分鍾,轉瞬即逝。

站在展廳外的白震軍看了看腕間的手表,道:“不等了,換宋自強的作品。”

“再等五分鍾行嗎,就五分鍾……”錢初夏試探性的央求著。

白震軍略微猶豫,道:“要不然這樣,宋自強的先擺著,如果秦少在五分鍾內趕到,再換他的作品如何?”

能做到這一步,白震軍已經很給麵子了,畢竟,錢初夏知道他還頂著係主任的壓力。

“謝謝白老師了。”錢初夏道。

五分鍾,如白駒過隙,王飛氣喘籲籲的跑到錢初夏的麵前,口不擇言,道:“初夏,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秦老師的展位要換成宋自強的,為什麽,他不就是家裏有些錢嗎?”

王飛的不甘讓白震軍皺了皺眉頭,更讓喬治不悅,隻因為王飛無意中確實說中了一個實情,本來屬於秦征的展位即使秦征不到也會預留的,畢竟秦征的畫技擺在那裏,但宋自強的家人聯係了學校,在係主任的幫助下,竟然要把秦征的展位並給他,以展示更多的作品。

當然,這隻是內部消息,像錢初夏和王飛這樣的學生是很難知曉的。

“好了,就這麽定了。”說完,喬治就轉身離開了,宋自強是他的關門弟子,就個人感情上來說,他確實希望宋自強有更多的機會,隻是他的這種作法讓歸國的喬治很是不恥。

“老師。”當喬治出現在展廳裏的時候,宋自強主動的來到他的麵前,解釋道,“這並不是我的本意的。”

顯然,宋自強也明白其中的經過。

“沒什麽,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你的畫技已經到了一個瓶徑,或許,這次展出能得到名家的指點。”喬治拍了拍宋自強的肩膀,道。

“可這是秦老師的展位,是他的機會。”正像往常一樣,宋自強對家裏的安排十分不滿,畢竟,他心裏對秦征還是十分尊重的。

喬治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走開了。

當秦征到達萊縣農業大學的時候,距離畫展隻有五分鍾時間了。

“你怎麽才來?”見到氣喘籲籲的秦征,錢初夏主動忽略了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責問道。

秦征掏出諾基亞6020,看了看時間,長長的出了口氣,道:“還有五分鍾,沒有遲到還來得及。”

“你是沒有遲到,但已經來不及了。”錢初夏出了口氣,白了秦征一眼,婉惜道,“你的展位已經被宋自強給占了。”

“這小子敢占我的地盤?”秦征頗為詫異,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宋自強的作法是大逆不道,是要受天譴的。

“這倒不是宋自強的意思。”說著,白震軍來到秦征的麵前,解釋道,“秦少,你也知道學校的構成很複雜,是係主任的意思。”

對於秦征,白震軍沒有絲毫的隱瞞,直接將火燒到了係主任的身上去了。

對於繪畫係的係主任,秦征還真沒有認知,不過既然白震軍親自出來給自己解釋,那就是給自己麵子,這神棍倒沒有衝他發火的意思,反而揚了揚嘴角,道:“也怪我,確實是時間晚了嗎。”

白震軍知道秦征口不對心,嚴格來說,秦征是踩著點到的,這次安排的責任全在於校方,“秦少大人有大量。”

秦征有大人大量嗎?

當然不是。

十幅作品,他和尹若蘭通宵合作,筋疲力盡的傑作,難道就要這樣消失在曆史的長河裏嗎。

秦征不願意,也不想這樣,這神棍心中有一口惡氣,左手的食指與拇指不由自主的摩挲著,一分鍾後,他才道:“白少,畫展有幾個展廳?”

“隻有一個,就是咱們學校的繪畫展廳。”白震軍認真道。

聽了白震軍的話,這讓秦征小小的失望了,不過這並沒有讓他絕望,這神棍厚著臉皮,道:“能不能再給我安排一個小展廳?”

“這……”白震軍一怔,咧了咧嘴角,道,“秦少開玩笑呢吧。”

“那我這十幅作品怎麽辦?”秦征一翻白眼,無賴道。

白震軍暗道,好嗎,係主任辦的好事,麻煩落到他的頭上了,他雖然不用給係主任麵子,但確實沒有展廳安排給秦征。

見白震軍一時間無話,秦征倒也退了一步,道:“我看你那個院子也挺幽靜的,這樣吧,把你的院子借我用用?”

白震軍倒也沒有多想,而且還求之不得,道:“承蒙秦少看得起,那個院子,你要喜歡,隨時可以使用。”

剛剛送走了秦征,白震軍就看到繪畫專業的係主任田海洋挺著一個大肚子急匆匆的走來,並且趾高氣昂道:“震軍同誌,畫展安排的怎麽樣了?”

對於這眼比天高、手比腳底的係主任,白震軍並沒有好印象,他鼻孔裏出氣,道:“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隻是在秦老師的問題上出了點問題。”

“震軍啊,院黨委對這次畫展很重視,咱們必須要小心對待。”田海洋鄭重道,“至於秦征,他隻不過是咱們學校的一個講師罷了,隻要不影響畫展的順利進行,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宋自強算是怎麽回事?”白震軍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質問道。

田海洋也沒想到白震軍竟然毫不把他放在眼裏,微微一怔之後,隨即咧了咧嘴角,像是在教訓白震軍一樣,道:“宋自強這個學生平時很低調,也能與學校裏的學生們打成一片,可是,你知道他家裏的情況嗎,單說一點,宋英明是人家的堂哥。”說到這裏,王海洋有意的一頓,道,“這件事情就這樣安排了,秦征的事情日後再解釋。”

王海洋既然這樣說了,就是不想再提此事,倒是白震軍的心裏毫無領導,直接道:“隻因為宋自強家裏關係強硬,就要替掉秦征?”

“我是這樣狗眼看低的人嗎?”田海洋氣乎乎的瞪著白震軍,粉飾道,“宋自強是咱們學院的天才學生,學校方麵有義務也有責任要讓學生們變得更好、更強。”

“哪怕是用不光采的手段?”說完,白震軍不給田海洋發彪的機會,獨自的離開了。

有一點田海洋說得沒錯,萊縣農業大學對這次畫展十分重視,甚至萊縣的徐書記和縣長都要親自前來,這對一個普通的畫展來說,則帶著濃厚的政治色彩了,所以,即使以白震軍的身份,他也不願意這件事情辦砸了,況且,他提前也知道有數名甚至是十幾名的專業人士會從各地趕來,有的是給曾國飛捧場的,有的則是要見一見喬治買來的那四幅畫作,當然了,還有一部分人主要是來看《傳世》或者《千年》的,隻不過這部分人在白震軍看來,必定要失望而歸的。

“秦征?”正當秦征和尹若蘭並肩走向萊縣農業大學東南角上白震軍的住處時,一輛奧迪A6的車窗打開了,一道疑惑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待到探出頭來,方才看清楚,這個帶著眼鏡的美女是冷紫凝。

隻是看那車牌——0002,則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冷紫凝怎麽會坐在這樣一個別具意義的車裏。

見自己看得沒錯,冷紫凝讓司機停下車,便推門下車了,饒有興致的來到秦征的麵前,道:“這不是要開畫展嗎,你這是去哪裏?”

“來得晚了,已經沒有展位了,所以,去一位朋友的家裏。”雖然校方有失公允,但秦征沒有要抹黑的意思,畢竟他也是這裏的一名員工。

倒是尹若蘭不輕不重道:“他的位置被人占了,特殊關係的照顧。”

說者有意,聽者更有心,冷紫凝的臉色當即變冷,冷哼一聲,道:“秦征,我給你介紹個朋友認識。”

秦征也對奧迪車裏的人挺感興趣,畢竟能坐這輛車的人,用膝蓋也能想明白,但是他並沒有像常人一樣上前靠攏,反倒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等著對方來到他這邊。

從車裏麵下來的是秘書長李向陽,台水市長冷雲天。

“這是李叔,你之前在飛機場外看到過。”冷紫凝介紹著,然後,當她看向冷雲天的時候,眼神明顯冷漠了很多,道,“這是冷雲天,我的一個叔叔。”

“李叔好,冷市長好。”按理說,秘書長是書記的人,如今和一位市長走得的如此親近,這對組合頗為詭異,可這對秦征來說,也隻是顯得古怪而已,他不卑不亢的道。

對於別人戳破自己的身份,冷雲天倒是毫不意外,畢竟那輛奧迪車就是他身份的象征,另外,還沒有聽說過台水市有第二個冷雲天,他倒是對秦征淡定自如的態度很是欣慰,這個年輕人不驕不躁,單純從他的眼神中,也沒有看到刻意的巴結與做作,單單這份修養就足以讓多數的年輕人敬佩。

隻是,令他奇怪的是,眼前的這個人很平凡,平凡到讓他找不到任何的優點,難道說,這就是冷紫凝嘴裏世外高人嗎,或者說,他已經達到返璞歸真的地步了嗎?

冷雲天在打量秦征的同時,秦征也在打量他,這個男人四十歲出頭的樣子,身體略微發福卻並沒有走樣,一雙眸子深邃而又平靜,像是一潭極深的水,深不見底,單從表現上看,這是一個極為睿智的人,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你是紫凝的朋友,還是跟她一樣,叫我叔叔吧。”冷雲天親切道。

隨著他的這句話,秦征對他的態度也變得友好,道:“冷叔叔是來辦事情的吧。”

“他能有什麽事情。”一旁的冷紫凝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也不見冷雲天有所惱怒,反而解釋道:“我來這裏是應邀參加畫展的。”

“快要開始了,那我就不打擾了。”秦征道。

“秦征,你知道那幅《傳世》在哪裏嗎?”就在冷雲天和李向陽要離開的時候,冷紫凝突然開口道。

提到《傳世》,冷雲天和李向陽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秦征身後的尹若蘭,倒不是尹若蘭被忽視了,隻是以這兩個人的閱曆,已經能控製自己的思想和注意力,過分的打量人,那是不禮貌的行為,當兩個人正視尹若蘭的時候,內心均升起這樣的想法,這是一個傾城的尤物,第二個想法才覺得這個傾國傾城的女人不就是《傳世》上所畫的嗎?

“你是來看《傳世》的?”冷紫凝也知道《傳世》,這讓秦征頗為意外。

“是的,那幅畫很美,在網都流傳開了。”冷紫凝感歎道。

秦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