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活人祭複活的人竟然是……
結界內,風雪滿天,和上次來時一模一樣。
已三個月了嗎?
真快。
我周身都被淩烈的風霜抽打著,卻沒太大疼痛感,低頭看著心口的塵緣珠,想來是她的功勞吧。活人祭,無法阻止的禁術,用鶴仙山上千口人的性命,複活一個人。
我還以為,活人祭會在什麽稀奇古怪的地方,卻不想還在這兒。
顧清晨早知活人祭還在山頂,他說要阻止為什麽不早點來呢?嗬嗬,也不知被複活的靈女,願不願意?
她若知道自己是這麽活回來的,會是什麽心情?
若是我,我倒寧可死了。
起碼幹幹淨淨,無所愧疚。
結界裏,我隻管往前走著,鶴千修在前頭,替我遮擋風雪。
我故意從他身後挪了開。
讓暴風雪,來得更猛烈些吧!
結界裏是不能說話的,也不知走了多久,隻知出了結界,鶴仙山樓梯上已鋪了一層薄雪,顯然已經下了有好一會兒了。
飄飄揚揚的雪花,把這裏刷成一個雪白的新世界。
鶴千修回頭問我,“阿離,你感覺怎麽樣?”
感覺怎樣?
有塵緣珠護體,我當然沒事。
我搖了搖頭,卻打了個寒顫,我的靈力越來越弱了,忽然覺得好冷。
“阿離?是不是冷了?我把這個帶來了……”
鶴千修抬手在我麵前揮了揮。
“嗯?”
麵前紅紅的帶著金光的,是什麽?
回過神,定睛一看——
嗬,他竟偷偷把我衣櫃裏的那件壓底的繡金紋紅袍拿來了。
他看著我,目光裏有些複雜道:“穿上吧。”
我沒有拒絕係好了紅袍,繼續往上走。
“真的不用紙鶴嗎?我們可以快點到的。”鶴千修有些古怪的看著我,我搖搖頭,故意嬉笑著道:“不用,我想沿途看看風景,再說了,你家二公子肯定是不著急的,不然一陣風把我們吹上去了!”
我的話音剛落,狂風便掃起。
鶴千修微微一怔,繼而捂著心口痛苦的倒了下去。
“千修!”
我沒那麽烏鴉嘴吧!
該死的,沒等我的手碰到鶴千修,再一陣狂風,鶴千修就被卷走消失了!
“千修!!!”
我大聲喊著,可是空氣中哪裏還有鶴千修的影子!徒留我一個人在這白雪茫茫的山路上,周圍安靜的,我連自己的心跳都聽得見,他……他被卷去哪裏了?我快速往上跑著,腳踩在雪花裏,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這九千重樓梯方才跑了不到兩百階梯,忽然心口傳來一陣異動,是顧清晨,我猛然停住腳……
他要出來了……
還有三秒,就是十二點。
我趕緊打開包,拿出了血千璽,不知道血千璽能否收的進人形態的顧清晨?顧清晨從紫淵中出來,幻化為了人形。
他看著我這身紅袍,極為不悅道:“怎麽穿他的衣服。”
下一秒,他表情僵住,“你——”
他的話沒說完,整個人沒入了血千璽中。
我合上蓋子,不管血千璽怎樣劇烈的顫抖,繼續往山上跑去……
頭頂上空,忽然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竟然是打了雷。
我加快了腳步,旁側忽然飛來一隻丹頂鶴,心口傳來顧笙瀾不容置疑的聲音——
“坐上去。”
我二話不說的爬上了鶴背,旁側景物飛快掠過,如若幻影……
山頂,會是什麽樣?
我剛蹙眉想著,轉眼間就已到了。
我被仙鶴放下,站在這片曾經堆砌屍牆的地方。不同的是,當時隻有我和顧清晨,現在卻隻有我自己,血千璽裏的顧清晨,在掙紮,我選擇無視。
這場遊戲,如果真的想要結束,我也要自己結束。
地上,用血畫著我看不懂的符文,應該是用來複活的符?雪,已飄落滿地,卻沒有把那些血符蓋上,紅白交映,煞是奪目。
眼前依然是我從前見到的屍體,全部垂著脖子和雙手,不同的是,他們和上次的雜亂無章相比起,這次擺成一個金字塔狀,百餘具被風幹的道士屍體,個個皮包骨頭,全被被無形的拉力吊在半空中。
他們身上毫無生氣,早已經被抽幹血,數月來風吹日曬的,成了幹屍。
從下往上看,那一張張人臉,看起來要多可怖多可怖……
仿佛是硬生生的把人的臉當成了牛皮黃紙張,搓皺成一團,有些眼睛怒睜著,就連眼球都已幹癟,凹陷下去。
這其中,本應沒有鍾逸夫的。
可是,再往上看去,我目光一怔--
鍾逸夫竟在最中央的頂端最高處!
雖不見頭發淩亂,麵色也還好,可是,他卻是閉著眼睛的!
“爸爸!”
在最頂端的鍾逸夫,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衝過去,地上的紅色血符文猛然綻放出一道耀眼的紅光擋住了我,繼而那紅光將我向後彈開,瞬間仿佛是有千百個刀同時迎麵割過來。
“啊--”
我心口的塵緣珠大放異彩的同時,身上紅袍瞬間多了千道口子!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要飛到樓梯口了,這千餘層的樓梯……
我簡直不敢想象,滾下去會變成什麽樣!
忽然間我的背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竟然——
是血千璽,碎了!
顧清晨衝破了血千璽!而我也得救了……
“蠢女人!”
天魂特有的聲音傳來,我被他抓住衣領,拖了回來。
我在他的手下喘著粗氣,雙腳還離著地呢。
抬頭,我看著鍾逸夫方向,他又閉上眼睛,麵無表情的仿佛是一具行屍走肉!
顧清晨的手一鬆,我落在地上,他聲音無比嚴肅道:“不要再過去,那是千殺結。”
“千殺結?”
我微微一怔,繼而想起什麽,詫異的看著他,“你……你是天魂?”
“哼,我再不出來,你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他先是斥責我一句,繼而又恢複雲淡風輕的模樣,淡淡望著天空之上那百具屍體的三角陣道:“我現在對顧笙瀾有些刮目相待了。”
“什麽意思?”我微微一怔,他看向天空中的陣法,道:“你可知,複活的是誰嗎。”
“是……是誰?不就是靈女嗎!”我捏緊了拳頭,別過臉不悅道。
可他卻也皺了眉:“我讓你看的符咒你一個沒看吧?”
“唔。”我皺了皺眉,後來,他也沒教我啊!不對,後來,他被命魂壓製了……
“也罷。”
他的手在我眉心一點,我竟就看得懂那些不認得的鬼畫符了——
“千年之淵,龍魄之血,得長生道。以九九之魂,召喚龍物,祭奠千餘活人之血,陣眼之頂,複活死去之魂,供給神龍入藥。”
供給神龍入藥?
可陣眼之頂——不是鍾逸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