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都是騙子
刹那間，風雪都隨著顧清晨的一聲長嘯，而改變了原本的路線。
我的眼淚隨著狂風跟雪花一起落下，我回頭看著地上那碎青石板。
我的清晨他真想殺我。
如果……如果沒有鶴千修及時出現，我怕是，已死在我的清晨手下！
可我會死嗎？我和顧笙瀾--同命相連！
我最怕的不是我會死在他手下，而是--
我根本死不了。
漫天大雪飄灑著，我看著顧清晨吼完後的身子又胡亂的四處飄著，掙紮著。這場麵我曾經在墓穴之中見過，隻是那時——
是命魂救我，天魂殺我。
想不到，如今竟反了過來！當初在海上，他們也是這般摸樣嗎？
所以，那些夜晚。
我所見到的殺伐決斷、冷酷無情的命魂，才是越來越接近顧大公子的本來麵貌嗎？
我整個人像是灌了鉛和水銀似得，僵硬著。
鶴千修沉聲道：“你不要被他騙了，他騙你的不僅是這件事。他的幻化時間早可隨意切換，七魄之說，更是無稽之談。從你身上，拿走七魄，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越是極端的情緒，越是難以抽出。”
“愛魄更是須是親口真心說出口，方可取出。”
瞬間，我的心像是墜入了無底深淵。
“什麽……”
我怔怔的回過頭看著鶴千修，方才那顆因為天魂悸動的心，忽然間就涼了個透，一想到那些溫柔悱惻的纏綿是假，連剛才的嘶吼也是虛假，我的心口就像是被千百根針戳著似得。
密密麻麻，不斷絲絲往外冒著血，這顆鮮血淋淋的心髒，好像已經帶不動全身的血液循環，全都是痛！
我回過頭看著屍體旁，依舊在掙紮的顧清晨……
那他還在演什麽戲呢？
想起在我沉睡醒來時，顧清晨的懷抱，確是實體，隻那時我滿懷心事，沒能發現。
“所以……你想說，剛才天魂也是引誘我麽？”
果然是強大的天魂啊，竟然，連我這小小的心思都算計到了。
我的周圍，竟都是騙子！
鶴千修表情一冷，有些詫異的看著麵無表情的我，頷首嚴肅道：“應該是！”
應該是？
我這顆心啊，還能再怎麽傷呢？我已經沒有想哭的衝動了，倒是笑了：“嗬，我知道了。”
這顆心，終於千瘡百孔，死透了，涼透了。
這溫存纏綿的美夢，隨著他的點頭，終於要散了，隻是，哪會讓他那麽開心呢？
我回過頭，看著看著地上還在掙紮的顧清晨，聲音涼薄——
“你帶我下去吧。”
“嗯？”他微微一怔，我淡淡道：“你不是說什麽都聽我的嗎。”
“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嗬。”排山倒海的痛楚席卷而來，明明已做好了十足的準備，迎接死亡的到來。可為什麽……被他這麽一問，還是覺得很痛！
有的時候，我真希望自己笨一點，傻一點，不要猜測到這結局。
可是怎麽辦，我就是……先一步料想到了。
“你帶我下去，不就知道了。”鶴千修沉默幾許，沒做聲。
“我說帶我下去啊！”我憤怒吼道，鶴千修表情稍有糾結，卻還是乖乖的帶我落在地上，雖然這結局早在我腦海中回放數日，但過程卻不在我的預料之中！
那日，莫遠肉身被毀滅我就有些疑惑——
不管怎樣，顧清晨都不可能將莫遠的肉身拿去抵擋煞氣，他要從莫遠體內出來，易如反掌！
那時候，分明有那麽多種選擇，他卻偏偏要……
所以，鶴千修將脊背露給我看時，說想要害我的人是誰時--
我打斷了他。
我不信。
我用自己的身體做賭注，可現在顯然我輸的一敗塗地。
顧清晨看見我落下來，停在了原地。
我推開鶴千修，緩緩地一步步走了過去……他有些詫異的看著我，我卻是勾唇淡笑著道：“顧清晨，我的魄體是要供給複活的靈女天魂所用嗎？”
嗬，我竟可以這麽輕易的說出來。我自己都有些詫異呢！他冷冷望著我，蹙眉道：“你既知道，你也明白，你沒有選擇。”
“是啊，我沒有選擇。”我看著他，一步步走了過去，他站在原地，冷冷望著我，“你要來送死嗎，我可不會手軟。”
我這顆心，已經痛的沒有感覺了。
我笑望著他道：“是啊，你要殺我，我沒有選擇。”
“你不殺我，我也沒有選擇。”
“你們想要複活靈女，我沒意見，可是——顧清晨，你不該欺騙我，你知道嗎？我今天來了，就沒想活著回去，我願意貢獻出五魄，就願意再貢獻出剩餘的兩魄，你多騙我兩下，也許就成功了。”
他麵色複雜的看著我道：“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看來他一點都不在乎我會不會死啊，嗬嗬。我緩緩收了笑意，“我已知七魄之說，顧清晨，天魂也好、命魂也罷。”
“我本不在乎你騙了我，可是你用這種手段，否認我的愛。那我寧可死，也不會說出那三個字。”
他表情一僵，冷聲道：“你不說也沒用，死了我照樣拿得到。”
“時間一到，我會立刻殺了你，有什麽遺言，不妨趕緊說吧。”
我沒理會他，轉了身，尋找著什麽——
尋找可以讓我死去的東西。
死了就可以和鶴千修一樣，輪回，忘記一切了。
隻可惜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上，什麽都沒有。目光落在那些血符文上，對了——
那是千殺結，可以將強闖結界的人，割裂成無數碎片。
方才有塵緣珠護著我，現在沒了。
嗬，倒真是不錯，前世靈女讓他碎成無數，如今換做我來還給他——千萬個碎片！
就讓他就對著我的屍體！去找他的魄吧！
我回過頭，看著顧清晨，嫣然一笑。
他隻皺眉望著我，還不知我到底想做什麽，我又看向了鶴千修，“千修。”
“嗯？”他皺了皺眉，我淡淡道：“替我轉告顧笙瀾，我選爸爸，讓他放了我爸爸。”
我說完後，看著那邊的結界，一步步朝著那千殺結走去！我邊走邊哭，我——好生看不起自己。
就連死，也藏了小小私心。
我真的好想讓他知道。
可他不會聽我說了……
天魂、命魂、我都鬥不過。
可他不知道，不用他動手，我也願意去死。
我願意——為了成全他和靈女，自己去死！
這樣，他們恩恩愛愛的時候，會不會想起這樣一個倒黴可憐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