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背頭男人要去的地方,赫然就是淩淵的母家。

此人手裏拎著個包,一副成功人士的嘴臉,進到老太太家,也沒敲門,而是一腳踹開房門,溜達了進去。

此時的淩淵正和家人相認,彼此抱著哭作一團,男人的到來打斷了這一切。

淩源大姑媽見狀,推開眾人上前,理直氣壯的對男人怒號道:“姓王的,當年的事,我們已經弄清楚了,我妹妹許諾並沒有卷裹你的房錢私逃。”

“嗬……還在糾結這事兒呢,當年的事不管真相如何,那10萬買房錢在她身上,就這麽消失不見,讓我人財兩空,這總歸是事實,這麽多年下來,你拖到現在也沒還清。告訴你,我對你們許家已經仁至義盡,若是再不把剩下的欠款還清,我和你們沒完。”

過去30年的十萬,那是巨款,放在今天,早已經升級保值,最少也得值個800-1000萬。

是以,男人從年輕時打著受害者的旗幟,一直要賬,陸陸續續的利滾利之下,還差著三百來萬。

男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打定了主意要了結此事,不然的話,三天兩頭往這裏跑,他已經厭倦膩煩不得。

那大姑媽瞬間偃旗息鼓,她拚死拚活苦了這麽多年,那錢總也不見還完,如今一把年紀還背上沉重的債務,臉色蒼白得就像是雪一般。

淩淵自是不會任由這種狀況發生,把大姑媽拉到一旁詳細詢問,聽完後他的臉色也很難看。

因為唐門俸祿隻有靈石,還沒有紙幣這種,在仙靈世界也用不上,一時間惆悵不已。

咬了咬牙,所謂母債子償,既然是母親欠人的,那麽就該他這個兒子出麵解決。

“這位大叔,錢我會想辦法,不會賴你的。”

大背頭男人拿眼斜瞅他,“你又是哪根蔥?這許家人的事,外人少插手。”

“我是許諾的兒子,就關我的事兒。”

“什麽?許諾的兒子?”大背頭被這驚天新聞嚇到了,一蹦三尺高的從沙發上跳起來,上下打量起淩源來。

淩源並沒有來得及整理容貌,那一頭青絲披肩,在地靈世界特別的紮眼。

但是,其麵上的骨相,和著他記憶裏許諾的有七八分像。

淩源的話讓他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不由得怒罵出聲,“該死的許諾,竟然背著我生孩子,都這麽大了。”

那是他愛入骨髓的女人,不然也不會輕易地把買房錢讓她獨自揣在身上。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以至於他到現在雖然不缺錢,還和許家人糾纏不休,就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

淩淵上前一步,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老先生,“不許罵我娘親,有什麽事衝我來。”

大背頭氣得口不擇言,也是惡狠狠的懟回去,“你算個什麽東西,把你娘叫出來,躲在暗處算什麽?”

提到娘親,淩淵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痛苦,“娘親早就死了,當年生我的時候落下病根,沒幾年就去世了,你讓我上哪裏找去?我也想把她找出來。”

即使已經為人夫,為人父,淩淵想念母親的心從來沒有停止過,不然的話,他不會這麽喜歡地靈世界的一切。

這裏雖然沒有來過,卻讓他感覺是那樣的熟悉,仿佛夢裏曾經夢到過。

他對這方世界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其妻子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一點溫暖。孩子也是個懂事的,反手抱住自己的父母,一家三口盡是哀淒之色。他們都懂他心中的苦,隻是言語蒼白,隻能用這種行動表達自己的感情。

就是老太太和大姑媽,二人也早就泣不成聲,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裏,二人那傷心的淚水不是作假,就是老太太,若沒有淩淵媳婦的暗中照拂,早不知道暈厥過去多少次。

饒是如此,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莫名讓人憂心會哭死過去。

大背頭聽到這個噩耗,也沒能好到哪裏去,那原本被梳得油光水滑的頭發絲,被其扒拉得散亂不堪,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一點力氣沒有的攤在沙發上。

“我恨了你30年,你倒好,死得這麽快,一點機會也不給我。”

好歹也要讓他報複了後再死啊!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凶巴巴的指著淩淵的鼻子,“不對,你在騙我,你是哪個劇組的演員,請來演戲的吧,為的就是賴掉我那一百萬。你們好歹毒的計策,我差點就上你們的當。

哈哈哈……我這樣聰明絕頂的男人,怎麽可能會被這種小伎倆打敗,你們也太小看我了。”

淩淵忍痛,把亡母的遺書遞了過去,“如果沒猜錯,你應該叫王博文吧,娘親信裏提到你,她老人家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遺書裏麵總共有20頁之多,寫得密密麻麻的很多文字,其中有五頁的內容,都是和這個大背頭王博文有關的。

那泛黃的信紙,讓王博文十分的抵觸,雖然很不想相信,但是,預感告訴他,這些都是真實的,是做不得假的,這讓他如何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比起死亡,他寧願她好好地活著,然後接受自己的道德抨擊。

拿紙的手顫抖得不行,那一頁一頁的內容,看得他心痛如絞,那些塵封已久的陳年往事,被再一次血淋淋地翻出來。

當看到關於許諾和他說的那些話時,這七尺老男兒再也受不住,崩潰的大哭起來。

寫信的人為了讓他相信,還列舉了許多他們兩人在一起時候的私密之事,那都是無法告知外人的事,足以證明,這是許諾的親筆信。

原來,他恨了小半輩子的女人,過得這般淒慘,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薄情寡義。聯想到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甚是汗顏,甚而毀得腸子發青。

“我錯了,我並無證據就胡亂猜想,玷汙了我們的愛情,許諾,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