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脫粒滾筒
“叫我勾引夜叉鬼?”選婆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差點從眼眶中爆發出來,不敢相信的看著瑰道士。
瑰道士拍拍選婆的肩膀,笑著說:“其實也不用你主動去勾引它。”
選婆籲了一口氣,眼珠子縮了回來。
“隻要你積極回應它的勾引就可以了。”瑰道士冷不丁說出一句。選婆的眼珠子又瞪大了。三嬸看看瑰道士,又看看選婆,一臉茫然。
蠕蠕嘴,瑰道士一口無奈的口氣,低頭說:“我知道這讓你為難,但是為了抓住它不影響其他無辜的人,希望你能答應。”不等選婆的回答,瑰道士轉而問三嬸道:“快,帶我們去夭夭家。不要讓夜叉鬼得手了,現在去應該還來得及。”
三嬸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二話不說領著瑰道士出來。選婆顧不上為自己爭辯,急急跟著他們出門。
他們剛走到洗衣池旁邊,幾個洗衣的婦女忙丟了衣槌,跑上來告訴三嬸:“不得了啦,剛剛夭夭她媽從這裏經過,說是要去請醫師到家裏來,夭夭要生了。”選婆和瑰道士聽得一愣。
三嬸擺手道:“你們可不是說瞎話麽,夭夭懷孕不到六個月呢。別說六個月,就是四個月都不到啊,生什麽生?”
一個婦女說:“我騙你好玩?剛剛夭夭她媽從這裏經過,我們見她神色匆匆的,就詢問了的。她們幾個在這裏洗衣的都聽到了。”她身後幾個人連連點頭。這個婦女又低聲說:“我看夜叉鬼已經到夭夭的肚子裏了。可能是要把孩子害了。”說完,她有意無意的望了瑰道士一眼,好像這句話意思是說給他聽的,要看他怎麽辦。其他幾個人自然而然也把眼睛放在戴鬥笠披雨衣的瑰道士身上。
瑰道士朝選婆揮手,叫他把耳朵湊過來。選婆忙把耳朵湊到他的嘴巴邊上。瑰道士嘀嘀咕咕給選婆說了些什麽。選婆頻頻點頭,然後神色慌張的離開了。
“他幹嘛去?”三嬸問道。
“我叫他去拿點東西,馬上回來。”瑰道士回答。
“我能幫上什麽忙不?”三嬸見選婆走了,主動請纓。
瑰道士沒有看三嬸,卻把對麵幾個洗衣的婦女掃視了一遍,最後才把眼光落在旁邊的三嬸身上。這幾個婦女都不知道瑰道士這個眼神有什麽用意。
“你真想幫忙,倒是可以幫上忙的。”瑰道士收回眼神,略一思考,說道。
“要怎麽幫忙,說呀。”三嬸有些急不可耐。
瑰道士又湊到三嬸的耳邊小聲說了一些話。三嬸聽完,回身朝幾個洗衣的婦女說:“走走,我帶你們去辦點事。”幾個婦女連忙跟著三嬸走了。
洗衣池邊上放著一排浸濕的各色衣服,衣槌胡亂扔在一旁,沒有一個人在旁。如果不知情的人經過這裏,看到這些景象,肯定要尋思:這是怎麽回事?洗衣的衣槌和衣服都在這裏,人怎麽都不見了?
拉了拉帽沿,瑰道士隻身急匆匆的趕向夭夭家。他雖然不知道夭夭家在哪裏,可是他的鼻子已經嗅到了似曾相識的氣味,無論是什麽鬼,也逃不過他的鼻子。他長著一個並不好看的踏鼻子,但是嗅覺異常靈敏,這也是他引以自豪的一個方麵。這樣一想,他又忍不住自得的笑了笑。
如果有人看見了洗衣池旁邊沒有人的情況會驚訝的話,那也不會比看見洗衣池旁邊一個稻草人在行走並且還在自得的笑更驚訝。
這裏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淩亂得如同倒在牌桌上的麻將。瑰道士就在這些淩亂的建築中間穿來梭去,尋找氣味的來源。那個似曾相識的氣味如一根看不見的繩,拉著瑰道士的鼻子,漸漸縮短,引領瑰道士迅速靠近繩的端頭。
越靠近氣味的源頭,氣味就越濃,瑰道士的腳步就越快。當然,這個氣味是其他人聞不到的。不過不知道爺爺能不能聞到這個氣味。記得以前跟爺爺一起捉水鬼的時候,天空下著雨,爺爺接了幾滴雨水聞了聞,說雨水有騷味。而我是什麽也聞不到。
穿過四五個巷道,轉過六七個彎,跳過八九個排水溝,瑰道士終於在一間房子前突然停住腳步。
這是千遍一律的房子中的一座。青瓦泥牆,對稱結構,大門兩邊貼著對聯,大門上倒貼一個福字。門前的地坪裏有三兩隻老母雞在泥土中刨坑,見一個稻草人突然出現,嚇得四散而逃。如果是其他人,這裏的母雞見了是不會跑的,所以晚上捉不會籠的雞很容易。記得我小時候幫媽媽捉雞回籠,隻需雙手捧住它,它是斷不會掙紮反抗的,像睡著了的小孩子一樣聽話。
瑰道士走到緊閉的大門前,靜靜的聽了一會兒,隱約聽見一個女人哎喲哎喲的叫喚,應該是快生孩子的夭夭。瑰道士使勁的吸了吸鼻子,眉頭擰得緊,搖了搖頭。
“夭夭,夭夭在嗎?”瑰道士喊道。
“誰呀?”夭夭在裏麵回答道,接著又哎喲哎喲的痛苦叫喚。
“是我,瑰道士。”瑰道士回答道。
“哦,門沒有鎖,推一推就開了。我媽還沒有回來嗎?哎喲,太疼了!”夭夭嘶嘶的吸氣說道,“是我媽叫您過來的吧?我也懷疑中邪了,哪有這麽早生的?肚子疼得不行了。您幫我看看房子裏是不是有不幹淨的東西。”
瑰道士伸手推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屋裏一股潮濕的空氣撲麵而來,瑰道士皺眉在鼻子前揮了揮手。
堂屋裏還算幹淨,就是濕氣很重。堂屋左邊十來麻袋的稻穀碼在兩條瘦弱的長凳上,這是為了隔潮。右邊靠牆放著打穀機,脫粒的滾筒拆了下來放在旁邊。很多農家的擺設都這樣。
夭夭挺著肚子叉著腰從裏屋走出來,朝瑰道士打招呼。由於疼痛,前麵的頭發粘在汗津津的額頭。俊秀的臉讓瑰道士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