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爺爺去捉鬼 怪物爸爸 頂點
“搶屍體?”
“對。搶屍體。”爺爺沉聲道,“那一幫土匪的頭目卻是長得奇怪,嘴巴沒紅唇,耳朵白得如刷了石灰粉,眼睛也沒有睫毛,鼻子像石頭一樣硬邦邦。村民們和土匪打起來的時候,有人打到了那個頭目的鼻子,自己的手卻撞的斷了一個指節。”
說到這裏,不用爺爺說明,我也大概知道了土匪的頭目是何人。
“後來土匪鳴了槍,村裏的人才一個都不敢動了。那幫人就將屍體搬走了。”爺爺道。
“然後呢?”我急忙問道。我想知道那個頭目將屍體搶走是何目的,是想將拋棄他的父親碎屍萬段呢,還是好好安葬?
“然後呀,然後村裏人就去孟家山去找土匪。那時就孟家山一塊盤踞著百來個土匪。那些土匪都是附近的莊稼人,他們是被強吏豪紳搶了種田的土地才跑到孟家山落草的。孟家山一帶還有他們的親戚,所以村裏人就找了跟土匪有親戚關係的人,問要多少贖金才可以把屍體贖回來。”爺爺道,“可是孟家山的土匪說,他們不曾搶過人家的屍體。”
“不是孟家山的土匪幹的?”
“不是他們幹的。他們說,我們搶錢搶糧搶人什麽都搶過,就是不曾搶過屍體。”爺爺道。
“那屍體到哪裏去了?”
爺爺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屍體到哪裏去了。開始村裏還托人到處詢問,有沒有見過一對人馬從畫眉村出來,又朝哪個方向走了。可是毫無音訊。過了一段時間,人們就漸漸將這個事情擱下,再過了一段時間,就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件事了。”
故事剛剛說完,就看見奶奶蹣跚的從外麵走了過來。“哎喲,人家那孫媳婦長得真是俊囉。”奶奶一邊走一邊拍著巴掌讚美道。
走到了爺爺近旁,奶奶將手伸進衣兜裏摸索了半天,摸出幾顆糖果來,給爺爺幾顆,給我幾顆。奶奶笑道:“這是喜糖。人家孫媳婦又禮貌又賢惠,見了我就要喊我做幹娘。哎喲,那個聲音甜著哪!”
我和爺爺的糖果還沒來得及剝開,奶奶又將手伸進了衣兜裏摸索。爺爺打趣問道:“莫非是還有糖果?”
奶奶不好意思的從衣兜裏掏出一個紙條來,諂笑道:“來,老伴,給我的幹女兒算個八字吧。這是她給我寫好的生辰八字。”
爺爺恍然大悟道:“原來她早就知道我會算命,才拜你做幹娘又給你喜糖的呀。那你快點將這幾個糖果退回去。”爺爺一麵說,一麵假裝將剝開的糖衣重新包起來,作勢要塞回奶奶的衣兜。
奶奶著急道:“我答應過人家的,就是不吃糖果,你也得幫我給她算上一算哪!再說這糖果,你剝都剝開了,哪能重新包上還給人家?”奶奶忙將爺爺的手推開,急得跺腳。
爺爺點頭道:“你說的對,答應了人家就一定要辦到嘛。您看看您自己,我明明答應了人家張九的事情,您偏偏不讓我去幫忙。現在人家肯定正在抱怨我說話不算話呢。”未等奶奶反駁,爺爺又道:“我知道,張九家離這裏遠,我一把老骨頭跑來跑去的肯定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畢竟答應了嘛。以後我少答應人家不就可以了?”
我在旁忍不住偷笑,爺爺像教育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教育著奶奶的情形還真有幾分滑稽。我爸媽就不一樣了,爸爸脾氣暴躁,兩句話說得不順了,要麽摔門出去,要麽根本不聽,執意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辦事。
奶奶聽爺爺這麽一說,覺得自己確實做得有些過。於是,奶奶擔心的問道:“那怎麽辦?對呀,你答應了人家的。都怪我,肚裏都是直腸子,想什麽就什麽。要不,亮仔陪你去張九家一趟,看看事情怎樣了?你一個人去我還不放心,叫亮仔一同去可以照看一下你,怕你摔跤。”
我見奶奶終於轉變了,立即拍著巴掌歡喜道:“好呀好呀。我們現在就去吧。再晚一點就沒有回來的時間了。”
爺爺搖頭道:“我剛才給你講的故事是不是白講了?我多餘的插手的話,也許會釀成另一場悲劇。還是那句話,這事情得靠張九自己。我頂多起一個旁敲側擊的作用。”
我愣了一下,問道:“你的意思是今天不要去了?”
“不去了。”爺爺道。
“怎麽可以不去呢?你不是答應了人家的麽?”奶奶現在倒開始替爺爺著急了,“你幫我給新的幹女兒算個八字了就可以去啊。要不……你先去張九家,回來了再看生辰八字也可以。”奶奶還掛念著幫人家的孫媳婦算八字。
“馬師傅怎麽還不來呢?可是即使他現在來了,還能救到我的竹葉青嗎?”張九在家裏急得團團轉。他知道,他每耽誤一分鍾一秒鍾,竹葉青的生命危險就接近一分鍾一秒鍾。那個蛇販子是絕對不可能返回到這間房子裏來,將那條綠色的竹葉青還給他的。而他的父親絕對不可能突然改變主意不將那條蛇賣出去。更要命的是,苦苦等待的馬師傅遲遲沒有出現。
他突然靈光一閃,我把蛇販子和父親都想象成了可能救下竹葉青的人,為何獨獨沒有想到我自己呢!
張九狠狠的拍了拍後腦勺,現在誰也指望不上了,如果自己親手去救竹葉青,那麽竹葉青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如果此時自己也撒手不管,那麽竹葉青一定會在明天變成美味佳肴了。
可是另一個問題同時出現在腦海裏:竹葉青跟自己生下的到底是什麽東西?是人?是蛇?還是怪物?自己能不能接受做一個怪物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