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永順?名字隱藏的玄機 為16666推薦票加更

“蕭瀟?”我念了兩遍這名字,心裏舒了口氣,幸好不是叫蕭璐琪。卻又不放心,畢竟,年齡、籍貫都符合,又在上海讀書,這種巧合太少了。於是追問道:“那有沒有曾用名啊?改過名沒有?”

“有啊。”

“叫什麽?”我一聽這話,緊張起來,連忙問道。

“小小。這是小名嘛。我就叫她小氣鬼。”

聽到這裏,我總算放了心。說起來,蕭克明第一次來我家招魂的時候,曾經問過要招魂的名字,我告訴他叫蕭璐琪。如果真是他妹妹,那他當時就應該有反應才對,也不至於拖到今天。

“怎麽,聽說我妹在上海讀書,你動了花花腸子?”蕭克明詭笑道。

我連忙澄清。蕭克明哪裏肯信,隻道:“要說我妹,那可是百裏聞名的美人胚子。有一年,我過年的時候回家,她帶我去一片地裏挖了個大盒子,裏麵全是男孩子寫給她的情書。我都看傻了。那麽多,一整年的擦屁股紙都夠了。”

一聽這話,我又慌了。手機剛換過,也沒有了蕭璐琪的照片,無法確認。我把心一橫,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著,方向盤一扭,便向鬆江而去。

當蕭克明看到冰櫃裏靜靜躺著、臉蛋上掛著薄薄冰霜的蕭璐琪時,滿口銀牙都快咬碎了,回頭死死盯著我道:“林佑,你對她做了什麽?她怎麽就成了這樣了?”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態度搞得一愣,不過更沒想到的是,蕭璐琪還真是他妹妹!

這麽說來,蕭瀟這個名字,也是她的曾用名了?說不定就是在這雜毛小道離家出走之後,蕭璐琪18歲成年的時候,要領身份證,突然覺得蕭瀟這名字不好聽,才換了個名字叫蕭璐琪?

不管怎麽說,雜毛小道現在這個狀態,我是不得不解釋幾句了。

“我要是對她做了什麽,會帶你來看她麽?”我拍拍他正在兀自發抖的肩膀,道,“兄弟,那天讓你招魂的,就是你妹妹啊。”

蕭克明一震,道:“難道……她……沒死?”

我點點頭,苦笑一下道:“從法律上來說,她死了。我雖然沒看到死亡證明和戶口本的銷戶記錄,但是把她偷回來之後,在太平間裏看到了屍體的出庫單,記錄著她已經被送去火化了。在上麵簽字的應該是你大伯吧……他叫什麽?”

“蕭應忠。”

我回憶了一下,屍體出庫單上那個字體龍飛鳳舞,也不能確定後麵兩個字是不是“應忠”,便道:“哦,我印象不深刻了。但是開頭的姓肯定是個蕭字。”

“如果小氣鬼被送去火化了,那躺在這裏的又是誰?”蕭克明一頭霧水地望著我道。

我歎了口氣,道:“被火化的不是她,是另一具用來掉包她的屍體。”

蕭克明半明不白地“哦”了一聲,手撫在冰櫃透明隔板上,久久凝視著自己的這個美若天仙的妹妹。此時夜幕已經降臨,房間裏沒有開燈,隻有外麵透進來的一點光線,照在冷冰冰的冰櫃上。蕭克明喃喃道:“小氣鬼,你怎麽……成這樣了……”

我奇怪道:“克明,你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蕭克明搖搖頭。

我心說還以為你對那不死藥也很了解呢,原來你也被蒙在鼓裏。便把他拖出房間,在客廳沙發上對他詳細講述了前後經過。

坐在一邊的李飛娜對蕭克明一身道士打扮很是好奇,一瞬不眨地盯著他瞧。而朱峻軒則一言不發,聽著我講話。講到末了,朱峻軒倒是先舒了口氣,道:“原來這裏麵還有這麽多蹊蹺,我都不知道。”

我點點頭,先把朱峻軒和蕭克明相互介紹了一下,接著對蕭克明道:“所以,從我大伯留下的這張紙所載文字來看,解藥,還是存在的。隻要能找到解藥,就能把璐琪救活。”

蕭克明點點頭,說林兄,我剛才一時激動……言語冒犯,見諒則個。

我揮揮手,道:“自己人,說這些做什麽。我要是有個妹妹,見她成了這副模樣,也會和你一樣的。”

蕭克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沒多說什麽。千言萬語,不如盡在不言中。片刻之後,他稍許平複了心情,又道:“一定要把小氣鬼救活。解藥要怎麽找?”

我聽到蕭克明叫蕭璐琪作“小氣鬼”,不禁為他們兄妹之情感到一陣溫暖,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被蕭克明插話道:“我曾經結識過一個湘西趕屍人,見過趕屍之事。你說小氣鬼被下藥之後,雖然像死了一般,卻能受人操控,不知和趕屍秘法有沒有相通之處?”

我聽到他說趕屍人三個字,腦袋裏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三個字:“王永順”。

他是湘西人無疑,還在我麵前自稱趕屍戶,會不會與這雜毛小道認識的趕屍人有什麽關係?連忙問道:“你認識的那個趕屍人,叫什麽?”

“他?諢名地翻天,本名應該是叫王三天吧。”

又是同姓?!“那他有沒有兒子?”

“有的吧。印象不清了,”雜毛小道蕭克明低頭回憶片刻,道,“我記得他有個小兒子叫……王永發。”

聽到這個名字,如果我還找不出輩分上的聯係,那我就別在江湖上混了。

雖然現在很少用輩分來取名,但是在湘西那種比較閉塞保守的地方,這種習俗還是被很自然地保留了下來。王永順、王永發,都是“永”字輩。這個王永順,多半就是王三天的大兒子,或者是伯侄、叔侄的關係。雖然他讀了大學,接受的是現代教育,但是他遠在湘西的族人,卻仍以趕屍為業,這也並非匪夷所思之事。

難怪!我一向對自己這雙善於察言觀色、從對方麵部表情和肢體動作分辨言辭真偽的眼睛,很有信心。但是偏偏在王永順那裏“栽了跟頭”,輕信了他說自己是趕屍戶的“謊言”。如果我是被胤老、陳子奇這種善於偽裝表情的老江湖騙了,我也不會懊惱。但是王永順比我大不了幾歲,整天與屍體打交道的他,社會經驗也未必比我豐富,所以我對被他欺騙一事,總是耿耿於懷。

現在看來,王永順說的,竟然不是謊言!

我頓時釋然了。

王永順,不過如此。

說起王永順,還有一個縈繞我心頭很久的問題,此刻又浮現了出來:

王永順第一次來我家時,控製了蕭璐琪。他嘴裏絮絮叨叨地念了些咒語,但絕不是那句“歐南母哦唄依恩文”的海地克裏奧爾語的咒語。後來我“投誠”陳子奇之後,王永順帶我去玩弄陳子奇別墅地下密室的屍體,念的是什麽咒語,我沒聽清,但也不像是海底克裏奧爾語。而且,從大伯留下的牛皮紙記載來看,達度拉組織一直存在於中國,也一直掌握著假死藥,如果這個假死藥有特定的咒語,也絕不應該是用海地克裏奧爾語來說的,而是應該用中文才對。

或者說,黃歆在環行地球的時候,把假死藥配方帶到了海地、生根發芽,經過千年的馴化演變之後,衍化出了一套與中國本土的假死藥咒語完全不同的、全新的咒語模式?

我曾經專門查過海底克裏奧爾語的相關資料,這是一種融合性的語言,以法語為基礎,融合了西班牙語、英語、阿拉伯語以及中非、西非的一些語言,但其主體,還是法語。

想到這裏,我突然向蕭克明道:“你們家小氣鬼是不是學過法語?”

蕭克明訝異地望著我,點頭道:“你怎麽知道?她在初中的時候就自學法語,因為她很喜歡一部叫《天使愛美麗》的電影,還很喜歡一個叫什麽‘蘇菲瑪索’的明星,所以苦學法語。我記得大概是她初中畢業的時候,那時候我還在茅山上學道,法國馬賽市的市長來茅山旅遊,她就作為學校選出的小翻譯陪同的。”

蕭克明侃侃而談自己的妹妹時,臉上帶著驕傲的表情。我耐著性子聽完他說這些,還不甘心,道:“不行,我還要做個試驗。”說著,便起身向那放著冰櫃的屋裏走去。

“喂喂,你要幹嘛?”蕭克明在後麵喊道,“別碰我妹妹,不然我和你急啊!”

我一陣心寒。如果我把你妹妹抱出來,你也要“和我急”的話,那你幹脆現在就一刀砍死我吧!

你妹妹……我都給她洗過好幾次澡了。

話說,用熱水給她衝淋、幫她按摩關節,這些事,不是你當初招完魂之後交代我的麽??

我苦笑著回頭,道:“我不是要碰你妹妹。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姑娘麽?”

說著,我就哼哧哼哧地把蘇楚君從冰櫃裏抬了出來。又把靈貓囊腫找了出來,放在她鼻子邊,嚼著半塊蒜頭的嘴裏不斷地念著:“歐南母哦唄依恩文……歐南母哦唄依恩文……”

過不片刻,蘇楚君的眼睛,緩緩地睜開。黑洞洞的瞳孔,毫無生命跡象。

李飛娜“啊”地一聲跳起來,躲在朱峻軒身後。

雖然沉眠已久的蘇楚君醒了過來,但我完全不能像那天在久事西郊花園控製蕭璐琪一樣地去操縱她。

因為,她不像蕭璐琪一樣,是懂法語的!

好吧,蘇楚君雖然不受控製,她還是動起來了。李飛娜嚇得連連驚叫:“把她按住!把她按住!”

解鈴還須係鈴人、我喊了聲“莫慌,我來”,撲上去一個法式熱吻,蘇楚君吸飽了陽氣,軟倒在地。

我擦了擦冰涼的嘴唇,心道:果然如我想的一樣!不禁“嘿嘿”笑了起來。

雜毛小道以為我又中了邪,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張符紙,舌頭一舔,就要往我腦門上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