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夜行哥和千島小姐在雪地裏...”
話還沒等說完,李夜行一巴掌扣在了蔣雪陽的腦袋上,蔣雪陽微微一愣,隨即領悟,兩人齊齊轉過頭看向樓梯,見沒動靜,然後同時鬆了口氣。
這裏是狂亂酒吧,卷簾門半拉著遮住玻璃門外的陽光,昏暗的光線下,蔣雪陽好似心有餘悸,他小聲道:“還好,還好,夜行哥這一巴掌救命了...”
“救什麽命?我是不想你大聲嚷嚷,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你聽懂了就算了,喊那麽大聲幹嘛?”李夜行有些不悅道:“怎麽,你家那兩個還睡著呢?”
“睡著呢...”紮著單馬尾的小偽娘狙擊手皺著眉頭道:“隊長和費舍這幾天回分部那邊了,她們倆肯定要抓緊時間沒日沒夜的折騰我,所以我才說救命了...”
說著,蔣雪陽壓低聲音道:“要是讓她們知道還可以在雪地裏來,今晚我怕不是要打野戰了...”
“你也挺難的...”點著一根煙叼在嘴上,李夜行隨手從煙盒中甩出半根煙來遞向蔣雪陽,挑著眉毛道:“來一根?”
“不了...”蔣雪陽一邊擺著手一邊看著旁邊的樓梯,待李夜行將煙盒收回,他突然出手,將那露出半截的香煙從煙盒中抽了出來叼進嘴裏,同時低聲道:“夜行哥,借個火。”
“嗬,棒槌...”久違的用中文罵了一句,李夜行笑著點著了打火機,借著他手中的火光,蔣雪陽點燃了口中的煙,他猛地嘬了一口,然後微眯著雙眼,鼻孔間散出兩道白霧。
“看看你那樣子...”挑著眉毛,李夜行低聲嘲諷道:“怎麽,點根煙還怕帕格莉斯和安娜找你麻煩?”
“那兩個家夥真是的,明明自己就抽煙,卻還不讓我抽...”言語間帶著一絲鬱悶,蔣雪陽轉過頭看著李夜行道:“而且夜行哥你不也一樣嗎?我可是從瑪法爾小姐那邊聽說了,白執行官很不好相處吧?”
“嘖...”李夜行的眉間湧現出一絲不悅,他咬著煙嘴低聲道:“真是我的好兄弟,什麽話都往外說...”
“安啦,夜行哥,咱們現在是真正的難兄難弟了...”裝模作樣的拍了拍李夜行的肩膀,蔣雪陽低聲道:“不過說真的,夜行哥,我有些好奇,白執行官不是不讓您在沒有她陪同的情況下來這邊了嗎?您怎麽自己來了?偷跑?”
“笑話!老子喝個酒,抽個煙,還得看那個女人的臉色?!”眼神間流露出濃濃的不屑,李夜行大馬金刀的踩著椅子,胳膊肘壓著膝蓋,然後才拿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低聲道:“每天這個時候她都要出門辦事,最早也得天快黑的時候才能回來,隻要不喝醉,問題不大。”
說到這,李夜行將燃盡的煙蒂丟進了啤酒瓶中,偏過頭低聲抱怨道:“艸,本以為找了個秘書,沒想到找了個親媽,麗塔出的這是什麽餿主意...”
“不過,白執行官真的那麽可怕嗎?能讓夜行哥都懼她三分?”李夜行吃癟,這在蔣雪陽看來還挺稀奇的,於是他湊了過來有些好奇的道:“我也不是沒見過白執行官,雖然不太說話,但也不像夜行哥和瑪法爾小姐描述的那樣啊...”
“你是不知道,那個女人,絕了!”可能是因為喝了點酒,往日那從不擺在臉上的苦惱立刻於眉間浮現,李夜行抄起酒瓶狠狠灌了一口,正要和蔣雪陽細說一番,忽然間,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女馬的,我等會兒跟你說...”似是被勾起了火氣,李夜行注視著蔣雪陽,隨手掏出手機,也不看來電顯示,接了電話便道:“哪位?”
“野狗,你跑哪去了?”
頃刻間,酒吧裏沒了聲音。
幾秒後,蔣雪陽正想開口說話,李夜行立刻比劃出手勢示意他噤聲,脖子夾住手機,他大聲回複道:“哦,我買菜呢,麗塔說今晚要做羊排佐鬆露,順便開了剩下的那瓶紅酒。”
瞬間,電話對麵沒了聲音,幾秒後,李夜行聽見白慕青道:“麗塔,我們今晚吃什麽?”
見鬼了!
李夜行的心瞬間便提到了嗓子眼,宛如被壓上了斷頭台,靜靜等待掉腦袋的死刑犯,但下一秒,電話的另一邊便隱隱傳來了麗塔那讓人安心的聲音,完美女仆微笑著道:“今晚吃羊排佐鬆露,我打算把剩下的那瓶拉菲打開,已經讓先生出去購買食材了。”
NICCCEEE麗塔!雖然沒有事先溝通過卻依然能完美銜接我的鬼扯!不愧是完美女仆!
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李夜行裝作沒聽到麗塔的回答,他理直氣壯道:“喂?慕青,還在嗎?需要我幫你帶回點什麽嗎?”
“趕緊從狂亂酒吧滾出來,還有,把你身上的煙味和酒氣散幹淨再回來。”立刻,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白慕青那冰冷的聲音,隔著電話李夜行都覺得凍耳朵,不過更讓李夜行覺得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麽白慕青會知道他在酒吧?首先排除自己被賣了的可能性,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孩們必不可能賣了他,那剩下的可能性便隻有一個了...
這女人,她監視我!
得到了答案,李夜行皺著眉頭彎下腰,看著被遮住了一大半的玻璃門,同時皺著眉頭道:“慕青,你現在在哪?”
“不用瞎猜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在騙我嗎?”似是看穿了李夜行的小想法,白慕青冷笑著道:“電話另一邊隻有你的聲音,到底是哪裏這麽安靜?你買菜買進了別人家的靈堂嗎?”
“哈哈...”李夜行訕訕的笑了笑,有些尷尬的轉過頭,然後他便看見樓梯上,帕格莉斯和安娜正穿著單薄的睡衣,一左一右的倚著樓梯的扶手,好像是在看笑話。
“總之,你快點回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電話另一邊,白慕青似乎失去了耐心,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靠,玩砸了...”李夜行小聲嘟囔著將手機塞進口袋,然後對蔣雪陽道:“就是這麽個情況,我要先回去了。”
“那...夜行哥,我送送你...”見帕格莉斯和安娜下了樓,蔣雪陽立刻站起身來,作勢要跟李夜行一起出去,但下一秒,帕格莉斯和安娜便從他的身後牢牢抱住了他。
“煙味這麽大,阿蔣不聽話,該懲罰...”舔著蔣雪陽的左耳朵,帕格莉斯冷笑著道。
“是啊,該懲罰,我剛剛好像有聽到你和李老板談論雪地什麽的...”舔著蔣雪陽的右耳朵,安娜媚笑著道。
至於李夜行,他彎下腰,鑽出了狂亂酒吧,將蔣雪陽的求救聲拋在了身後。
狂亂酒吧與李夜行的事務所隻隔著兩條街,所以回事務所並不需要多少時間,不到幾分鍾,李夜行便到了事務所的門口,他掏出鑰匙,看著麵前的門,不知為什麽,此時此刻,在他眼中,那熟悉的事務所仿佛變成了龍潭虎穴。
算了,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
微微歎了口氣,李夜行將鑰匙塞向了鑰匙孔,然而還沒等鑰匙塞進去,事務所的門猛地被拉開,露出了門後麵若寒霜的白慕青。
一個人在屋裏,一個人在屋外,兩人默默的對視著,半晌後,白慕青歎了口氣,她一臉嫌惡的拉住了李夜行的手,同時冷聲道:“進來,外麵冷。”
就這樣,李夜行迷迷糊糊的跟著白慕青進了屋,換好鞋子,脫下衣服,穿過玄關,待李夜行進了辦公室,他愣住了,隻見所有的女孩們全都聚集在了辦公室中,她們或坐在沙發上,或坐在茶幾上,而且人手拿著一遝厚厚的打印紙,順著她們麵對著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塊巨大的白板擋住了電視機,立在她們的麵前。
“別傻站著了,找地方坐。”那冷冰冰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李夜行轉過頭,隻見白慕青正一臉不悅的盯著自己,於是他想了想,靠著緹莉莉絲坐在了茶幾上,屁股剛落座,白慕青便將一遝打印紙塞進了李夜行的手裏,同時冷著臉道:“拿著,野狗。”
隨手接過了白慕青遞來的東西,李夜行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低下頭,看著那被書夾包住的打印紙,隻見那打印紙上的第一頁赫然寫著一排黑體的英文字母:
關於事務所未來的發展轉型路線以及業務拓展的總體方向-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