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曼麗被吊在一地下室的黑屋子裏。為找U盤,轉到抓馬曼麗,是韓勝利的主意。一開始誰也沒想到抓她,這個腦筋急轉彎,是韓勝利想出來的。韓勝利自投奔曹哥,啥也沒幹成。曹哥讓他找劉躍進,他找了兩天,沒有找到,認為劉躍進離開了北京;最後青麵獸楊誌腦筋急轉彎,想起甘肅那三男一女的小屋,又在北京把劉躍進抓到了;弄得韓勝利很沒麵子。抓住劉躍進,曹哥又故意把他放了,讓光頭崔哥跟蹤;半道上,又讓人給劫走了;曹哥急了,光頭崔哥也沒麵子。大家走投無路,韓勝利突然想起馬曼麗。劉躍進被抓到鴨棚時,身上並沒有U盤,證明U盤放在另外一個地方。曹哥故意把劉躍進放走,讓光頭崔哥跟蹤,也是等他去取U盤。劉躍進半道被人劫走,等於那個地方也被人劫走了。曹哥焦躁,韓勝利突然想起了馬曼麗,猜想劉躍進會把U盤放到她那裏。北京雖大,劉躍進可放東西的地方並不多。他在工地食堂的小屋,青麵獸楊誌曾跳進去搜過,沒有;剩下可靠的地方,隻有兩處,一處是魏公村賣羊肉燴麵的老高處,另一處就是“曼麗發廊”。地方可靠,先得人可靠。上次找劉躍進,韓勝利曾經去過這兩個地方。去“曼麗發廊”,馬曼麗裝作沒事人;去老高那裏,知道劉躍進半個月沒去魏公村;這才判定劉躍進離開北京。直到在甘肅那三男一女的小屋,又抓住劉躍進,韓勝利才重新回想自己的尋找,懷疑馬曼麗和老高,是不是對他說了假話。看老高的神情,不像作假;也不是看神情,是看他幾十年的為人;過去不會說假話,臨時讓他說,他不會裝得那麽真。接著懷疑馬曼麗欺騙了他。這個東北女人,風裏雨裏過來,不是個省油的燈。劉躍進要把U盤放到一個可靠處,如魏公村的老高說的是真,劉躍進半個月沒去老高處,剩下一個地方,就是“曼麗發廊”了。曹哥聽完韓勝利的分析,覺得也有道理。也是走投無路,死馬當做活馬醫,便讓垂頭喪氣的光頭崔哥,去把馬曼麗抓來。欲通過她,或直接找到U盤,或再次找到劉躍進的下落。看曹哥認可他的想法,韓勝利心裏,才舒一口氣。

抓到馬曼麗,是在今天淩晨一點。抓馬曼麗時,馬曼麗剛與人吵完架。吵架不是為了U盤或劉躍進,是為另外一件事。過去她的前夫老來吵架,這回也不是跟她前夫。在“曼麗發廊”按摩的小工叫楊玉環;按摩賺錢多,剪發掙錢少;按摩掙的錢,馬曼麗與楊玉環三七分成;楊玉環便認為是自己支撐著“曼麗發廊”,平日不把馬曼麗放在眼裏;在“曼麗發廊”,小工像老板,老板像小工。“曼麗發廊”往西,過一個街角,是大號的洗車鋪。洗車鋪有一個小工,湖北人,姓什麽馬曼麗不知道,隻知道他小名叫麻生。因他長得像日本人,又留一撮小胡子,大家都叫他“麻生太郎”。麻生太郎洗車,一個月也就掙八九百元;除去吃,就來“曼麗發廊”按摩;把錢都花在了楊玉環身上。楊玉環按摩一次八十,麻生太郎隔一天來一回,馬曼麗替他算賬,

一個月洗車的錢,就是不吃飯,也不夠給楊玉環。就懷疑他還幹別的勾當,或楊玉環不收他錢,還替他交三成的台費。但馬曼麗收過三成的台費,客人在外邊幹什麽,按摩到底誰付的賬,馬曼麗又管不著。雖然管不著,但覺得裏麵有蹊蹺。這事果然被馬曼麗猜中了。前天夜裏,麻生太郎又來按摩。平日按摩也就半個小時,或一個小時;這回一氣兒按摩了仨鍾頭。馬曼麗敲了兩回牆壁,催到鍾了,楊玉環在裏間還不耐煩。終於按摩完,麻生太郎走了,楊玉環也下班走了。昨天楊玉環沒來上班。馬曼麗以為她病了,或有別的事;過去也有這種情況,楊玉環說不來就不來,並不事先打招呼;就沒有在意。但到了晚上,楊玉環的男朋友來了,說楊玉環跟人跑了。馬曼麗大吃一驚,明白是前晚按摩的事。楊玉環的男朋友叫趙本偉,東北人,圓腦袋;因是老鄉,趙本偉平日還給馬曼麗叫“大姐”。楊玉環幹按摩的事,他並不在意;每天夜裏,還用摩托車來接楊玉環。也是湊巧,這兩天趙本偉跟朋友去太原做生意。生意也不是什麽大生意,從太原往北京拉豬肉。回來時,車壞在了高速路上。車是冷凍車,車的發動機壞了,不但車走不了,車也無法製冷。到晉陽城裏找到修車的師傅,回到高速路上修車;原以為是發動機壞了,誰知連傳動軸也壞了,修車的師傅,沒帶傳動軸的配件,又回晉陽取配件;來來回回,耽擱一天多,車才修好;車修好能跑了,但車上的豬肉,大太陽底下,已經臭了。本來這事正在倒黴,回到北京,女朋友又跟人跑了。馬曼麗過去發現,趙本偉在他的朋友圈中,說話並不算數;話怎麽說,事怎麽做,還要看別人的臉色;還心裏暗笑,胖姑娘楊玉環,怎麽找了這麽窩囊一人。趙本偉平日窩囊,見女朋友丟了,卻耍起橫來。楊玉環已經跑了,無法跟楊玉環橫;便跑到馬曼麗的發廊,跟馬曼麗急了。說楊玉環在“曼麗發廊”打工,人從這裏跑了,就該馬曼麗還人。聽說楊玉環跑了,馬曼麗慌忙進了裏間;剝開櫥櫃的夾層,發現自己一包,也被楊玉環偷走了。那包裏,有自己的細軟。雖然這些耳墜兒、項鏈、戒指等都是便宜貨,但也都是真金白銀,合在一起,也值不少錢。也與趙本偉急了。他的女朋友偷了東西,女朋友跑了,這東西就該他還。兩人各吵各的,直吵到夜裏十一點,也沒個結果。趙本偉氣哼哼走了,又有客人來洗頭,馬曼麗無心再做生意,將人攆走,關了店門。躺在**,還兀自生氣,早知道楊玉環為人不地道,也沒防著她。隻顧生氣這事,倒把劉躍進和U盤的事給忘了。到了淩晨一點,好不容易睡著了,稀裏糊塗間,又被光頭崔哥給抓走了。光頭崔哥也正沒好氣,抓馬曼麗沒多廢話。開了一個拉鴨子的帆篷車,來到“曼麗發廊”;直接撥開窗戶,跳了進去;裏間**的馬曼麗,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嘴裏就被塞了塊布,手腳被繩子捆上;光頭崔哥等人將她拖出發廊,扔到帆篷車上,關上後門,直接拉到這地下室的黑屋子裏。沒問來由

,先將她吊在房頂的暖氣管上,暴打一頓。接著才說來由,讓她交出U盤。但無論如何吊打,馬曼麗就是不承認自己藏了那盤。不但不承認藏,說壓根兒就沒見過;不但沒見過那盤,隻知道劉躍進丟了包,連劉躍進撿包,都不知道;推得倒也幹淨。馬曼麗不承認這一切,並不是經得住吊打,而是像劉躍進一樣,因看過這盤,害怕丟命。不說見過隻是挨打;一說見過,怕連命也保不住了。U盤拷打不出來,又問劉躍進的去處。馬曼麗像推U盤一樣,說自從劉躍進丟了個包,再沒見過他。也是生怕與劉躍進沾邊,扯起來沒有個完。打了三輪,都沒結果,光頭崔哥懷疑抓人抓錯了。而抓馬曼麗,是韓勝利的主意,等於韓勝利在中間裹亂;裹亂不說,還耽誤了尋找劉躍進的時間。光頭崔哥上去踹了韓勝利一腳,接著還想扇他幾耳光解氣;正在這時,韓勝利的手機響了,是劉躍進從鴨棚打來的。倒是劉躍進,解救了韓勝利。

待光頭崔哥把方峻德兩人擒住,押到鴨棚;劉躍進想用方峻德兩人,換回他的兒子;光頭崔哥卻不願這麽幹;不願這麽幹不是信不過劉躍進,而是用方峻德兩人換人,怕驚動另一撥尋找U盤的人,引起另外的麻煩;便讓劉躍進先交盤,後換人。劉躍進卻信不過光頭崔哥,這時裝傻充愣,說自己見過那U盤,覺得沒用,當時就把它扔了。光頭崔哥倒沒打劉躍進,也沒廢話,直接把劉躍進帶到了地下室的黑屋子裏。從鴨棚到地下室,開著方峻德的車。劉躍進一見馬曼麗被吊在屋裏;因把馬曼麗堵到了被窩裏,馬曼麗隻穿了一件吊帶裙;現在吊帶裙被抽打成絲絲縷縷的布條,胡亂掛在身上;上邊沒戴乳罩,露出兩個小**;大家不知道的事,現在全知道了;下邊的三角褲,也露了出來,竟穿了一條紅色的;加上臉上是血,渾身是傷;劉躍進聽到兒子被綁架沒暈,看到這場麵,一屁股蹲到地上。馬曼麗嘴裏塞著一塊布,見到劉躍進,嘴裏“嗚哩嗚啦”亂叫;但聽不清叫的是啥。光頭崔哥沒讓劉躍進跟馬曼麗說話,隻讓他看了一下場麵,接著又把劉躍進帶回鴨棚。光頭崔哥告訴劉躍進,馬曼麗已經招了,說見過那U盤,那盤仍在劉躍進手裏,沒扔;讓劉躍進看看馬曼麗,也是給劉躍進一個機會;拿出U盤,就用人換回他兒子;如果這時候還耍花招,就重新吊打劉躍進。上回吊打劉躍進讓他跑了,但那是故意的;這回不會讓他跑了。劉躍進果然上了光頭崔哥的當。剛才在地下室黑屋子裏,見馬曼麗“嗚哩嗚啦”想說話,以為是讓劉躍進救他,趕快拿出U盤;豈不知馬曼麗的意思,是想說千萬別拿出U盤;她沒說,也不讓劉躍進說;不說,大家還活著;一說,說不定命就沒了。但劉躍進說了,告訴光頭崔哥U盤藏在哪裏。劉躍進說出U盤,並不完全是為了救馬曼麗;交出U盤後,還想用方峻德,把他兒子換回來。剛才不相信光頭崔哥,事到如今,不信也得信了。就是不為馬曼麗和他兒子,再次吊打劉躍進,劉躍進也受不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