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試啊,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程南初抓住張教授的胳膊哀求道。

隻要有一點希望,都不能放棄。

張教授猶豫了一下,聽旁邊的人說道:“師妹說得有道理啊,已經這個情況,不如試試?”

在眾人希翼的目光中,張教授終於下定了決心。

“可能會需要非常非常得多。”

人體失血過多,意味著什麽,沒有人比他們這個專業更清楚的了。

“沒關係,抽。”程南初毫不猶豫地開口。

眾人聽到這話,都有些愣住了,他們都看著程南初,無不對這份感情動容。

看著程南初跟著他們全部進入了無菌室,陸遙也明白他們要做什麽。

他有些震驚的看著程南初的身影,從前看他們相處,總覺得宴澤城付出的更多一點,陷的也更深。

他包容,寵愛,而她,就像個被寵壞的孩子,仗著寵愛,將宴澤城拒之門外。

現在,真正麵臨生死,陸遙才明白,宴澤城的付出絲毫沒有白費,他所有的愛,都被程南初看在眼中。

程南初坐在旁邊,粗大的針管將她的血液抽出,從針管這邊直接流入了宴澤城的身體內。

“你是真的很喜歡他啊。”張教授從小看著程南初長大,自然十分清楚她的性格。

她失去記憶之後,可能是因為程家那些人的不管不問,除了他們這些最開始照顧她的人,她在學校幾乎沒有朋友,對親情,友情幾乎都毫無渴望。

這讓他曾經十分的擔心,她雖然表現出來的很正常,但是是否有心理問題,早就喪失了去愛別人的能力。

可是今日,他放下心來了,這些年,隻是沒人走到她心裏去而已。

隨著血液的流出,程南初的臉色也變得異常的蒼白。聽到老師這話,她緩緩露出一絲笑容來。

其實她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她比自己想象的更愛宴澤城啊。

這個人,明明在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在兩人吵架的時候,總跟她低頭。縱容,寵愛,她又不是鐵石心腸,如何感覺不到呢?

他將心都捧在了她麵前啊!

“這世上,永遠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像他一樣對待我了。”

張教授聽罷,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而所有的工作人員,聽到這話,無不動容。

血液注射的越來越多,已經超過了極限,張教授急忙叫停,在這樣下去,程南初很有可能會死於失血過多。

但這個辦法,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宴澤城逐漸地安靜了下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有效果。”一人欣喜地開口。

隨後,眾人看著他扭曲的關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複正常,立刻吩咐人記錄數據。

這簡直就是奇跡啊。

程南初看到這一幕,臉上也終於露出幾分釋然,卻再也頂不住,昏迷了過去。

一整夜沒合眼,且到處奔波,身心俱疲,能堅持到現在,全部都是意誌力的存在。

“南初。”張教授一驚,發現她隻是昏迷,這才鬆了一口氣。

“怎麽樣?”看到裏麵的情況,陸遙直接蹦起來,緊張的問道。

“宴少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南初可能缺血有些體弱,昏過去了。”張教授仍舊十分擔心地開口。

陸遙這才鬆了一口氣,直接跌坐在凳子上,良久說不出話來。

“需要好好觀察一下才知道,你先吃點東西,別他們沒事,你自己頂不住了。”張教授囑咐道。

陸遙頷首,他很早就跟張教授打交道了,自然是十分的熟悉。

他也是奔波了一天,幾乎是滴水未進,這時候,才感覺到饑餓。

有人給陸遙送了點飯菜過來,陸遙狼吞虎咽地吃完,腦海中開始思索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宴澤城早就讓他留意宴家所有的人,漏網之魚是誰呢?

他出實驗室的門,天都已經黑透了。

陸遙打開手機,宴家的電話都沒有再打過來了。

畢竟這麽大的一個集團,宴澤城要是休息一天都不行的話,早關門了。

“阿遙,我打阿城電話打不通,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一通電話又打了進來,陸遙思索了下,將電話接起,是宋妍那甜美而溫柔的聲音。

“沒事,他心情不好,不願意接電話。宋小姐你也知道宴少的脾氣,我也沒辦法,隻能陪著了。”陸遙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輕鬆。

“難為阿城居然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我今日給他送帖子找不到人,還以為出什麽事情了呢。”宋妍狀似不經意地開口。

陸遙笑道:“您這話說的,帖子您放公司,我上班了自然會整理。”

“他好端端的,怎麽會心情不好?要知道,他可是個工作狂啊。”宋妍試探性地開口。

“實不相瞞,跟程小姐吵架了呢。兩個人賭氣。”陸遙找了個借口,卻敏銳地察覺到宋妍有些不對勁。

宋家和宴家生意上重疊的地方非常少,兩人雖然有幼年的關係,但是說實話,並不親近。

不過是一張邀請函,從前也沒見宋妍親自送上門的。

是因為宴隨,還是……

“這樣啊,那我改天再去給他送吧。我也是打他電話不通,才打到你這裏的,打擾了。”宋妍歉意地開口。

“宋小姐客氣了。”陸遙很快地掛斷了電話,心中的疑慮卻絲毫沒有減少。

而屋內,程南初睜開眼,看到自己老師坐在床前正在給自己檢查,掙紮著想要起身,卻感覺到頭暈目眩。

“好好躺著休息,別亂動。這回去一定要好好調理,千萬不要落下病根,傷了根本。”張教授看她醒了,看到身體確實沒什麽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程南初嗯了一聲,還未張口,就聽張教授說道。

“宴少身體各項數據還在檢查,但外表已經完全恢複,人雖然還沒醒,卻也沒什麽大礙了。”

張教授知道她最關心的是什麽問題。看著她蒼白如紙一樣的臉色,心疼地歎了一口氣,拉開了旁邊的簾子。

簾子後,宴澤城安靜地躺在那裏,和平日裏看起來沒什麽區別,她長出一口氣,算是終於放下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