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麽幫你?”宴敏睿納罕問道。

經濟方麵,寒溪和宴辭青都不算是窮人,自然不需要什麽救濟。

宴辭青一臉急切,問道:“你和大姐,能幫忙做一下血液配型嗎?”

宴敏睿一下子愣住。

他又哀求道:“咱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按理來說,小穀應該稱呼你們為姑姑。我想,有這層關係在,配型成功的概率,總比陌生人高一些。”

宴敏睿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她點點頭,說道:“我自然是沒什麽問題,隻是……”

她麵露難色,歎了口氣,說道:“大姐那邊,隻怕難辦。”

四年前,宴芷然被判死緩,經過宴敏睿跑前跑後,三顧茅廬苦苦哀求夏芹,拿到了夏芹親筆簽名的諒解書,這才改判了無期。

死裏逃生的宴芷然,後半輩子大概要在獄中度過了。

這對於心高氣傲的宴大小姐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她心裏恨透了寒溪和常青禾。

如果她知道寒溪的女兒得了白血病,想要她做血液配型才能救活,她肯定不會同意的。

一邊是親姐,一邊是同父異母的弟弟,宴敏睿夾在中間,也是為難。

宴辭青搓著手,一臉愁苦,“可這種事兒,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合適的配型。但凡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會……”

他無奈地歎口氣,哀求道:“二姐,這幾年也就你跟大姐能說得上話,回頭你幫忙勸勸。如果配型能成功,我和寒溪這輩子忘不了你們的大恩大德。”

宴敏睿不敢貿然答應,隻說道:“我可以幫忙去說和一下,但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成功。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興許大姐的血液配型根本不匹配呢,你也別抱太高的希望。”

“隻要有一點希望,我都得試一試才行。”

宴辭青心裏亂糟糟的,跟宴敏睿又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兒,不顧她的挽留,起身離開了宴宅。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

推門走進病房,屋裏不光寒溪和小穀母女,唐小靈和蘇羽聽到消息,也都趕了過來。

宴辭青貿然闖入,打破了屋裏的聊天氛圍,除了小穀之外,大家好像都有點尷尬。

唐小靈衝他點點頭,算打過招呼。

宴辭青回以點頭問好。

蘇羽有些別扭,避開宴辭青的視線,扭頭看向窗外。

宴辭青沒理他,徑直往病床邊走。

“你等一下。”寒溪大喊一聲,叫住宴辭青。

她拿著酒精噴壺走過來,把他拉到門口,從上到下消毒。

小穀的抵抗力有些差,為了安全起見,來訪的人在靠近她之前,都得嚴格消毒才行。

“轉身。”身後都噴了一遍,寒溪命令宴辭青轉身,準備把他前麵再噴一遍。

他兩臂張開,望著寒溪,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吃飯了沒?”他微微俯身,貼著寒溪的耳朵問道。

寒溪臉一熱,偷偷用眼角餘光往病房內瞥了一眼,抿著唇搖了搖頭。

“你喜歡吃什麽?一會兒我點外賣。”宴辭青今兒格外熱情。

“我無所謂,吃什麽都行。”

心裏惦記著小穀,寒溪心不在焉。

目光落到他的手上,驚訝地問道:“你手怎麽了?傷得厲害嗎?”

宴辭青笑了笑,不以為然道:“不小心磕了一下,沒事兒的。”

岔開這個話題,他虛虛地抱了下寒溪,說道:“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你得多吃點,千萬得保重身體才行。”

“我沒胃口。”寒溪怏怏地說。

他討好地笑了笑,安慰道:“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這句話像是一個定心丸,讓寒溪心裏安定了許多。

她點了點頭,拉了下宴辭青的袖子,兩人一前一後走進病房。

“小穀,你還好嗎?”

宴辭青毫不猶豫走向病床,故作輕鬆跟小穀打招呼。

小姑娘搖了搖頭,卻是沒說話。

她臉蛋紅撲撲的,透著一股病態的顏色,宴辭青歎口氣,頭抵頭,用自己的腦門去試小穀的體溫。

額頭有點燙,情況並不算好。

他扭頭看向寒溪。

寒溪歎口氣,解釋道:“大夫已經用藥了,隻是她還小,藥量不能太過,否則會影響到髒器的。”

宴辭青並沒責怪的意思,衝寒溪點點頭,說了一句“你辛苦了”。

唐小靈和蘇羽沉默著待了會兒,互相遞個眼色,準備離開。

“今兒晚上誰在醫院守著?”唐小靈問道。

“我。”

“我。”

寒溪和宴辭青同時應道。

寒溪衝宴辭青道:“平常小穀都是我在照顧,你留下也是浪費時間。忙了一天,你放心回去歇著吧,我一個人在這就好了。”

“那怎麽能行,要留下都留下,我陪著你。”宴辭青態度堅決。

唐小靈不好再說什麽,給蘇羽遞個眼色,兩人往外走。

“我等會兒就回星河禦苑,小釜那邊你們不用擔心。”唐小靈安慰道。

宴辭青胳膊搭在寒溪肩頭,兩人送他們出門。他衝唐小靈道謝,拜托她照顧好小釜。

蘇羽有些格格不入,看了寒溪一眼,抬腳就要離開。

不料,宴辭青叫住了他,“蘇羽,我有話想對你說。”

他這句太過意外,除他之外,大家都吃了一驚。

蘇羽堪堪頓下腳步,扭頭看了寒溪一眼,從她的反應不難看出,宴辭青的這句話,也讓她始料未及。

“宴先生,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兒,我想我們之間,好像也沒什麽可聊的。”

蘇羽麵無表情拒絕。

他對宴辭青始終懷揣著幾分敵意。以前把他當情敵看,現在兩人隔著父輩的血海之仇。

“你別誤會,我隻是想當麵向你道謝而已。”宴辭青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用力一收胳膊,把寒溪抱得更緊了些。

他說:“這幾年寒溪和兩個孩子,多虧你幫忙照顧,我欠你一句感謝,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起。

今天大家都在,我鄭重向你道謝,希望你別覺得我太過小氣。這樣吧,改天得了空,我請你們吃飯,務必還請賞光。”

他說的客客氣氣,可軟中帶刺,分明是在向蘇羽宣誓主權。

蘇羽支吾應了,催唐小靈快走。

望著他們的背影,寒溪抿了抿唇,剛想替蘇羽解釋幾句,誰知一抬臉,出其不意,宴辭青的吻便落了下來。

他的手下滑,落到她的腰上,用力一扣,把人貼進了自己懷裏。

他的吻不算溫柔,急躁,橫衝直撞,略帶侵略性。

“以後不許多看他一眼,不許再替他說話,不許……”

宴辭青喃喃說著要求,絲毫沒顧忌寒溪一張臉漲得通紅,還有路過的護士小姐姐,麵紅耳赤從旁邊逃也似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