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靈!”丁慕川脫口而出,喊出了她的名字。
唐小靈則一臉尷尬,躲躲閃閃,並沒有正麵回應他。
“你們認識呀?”
寒溪詫異地問。
唐小靈慌亂地搖了搖頭。
寒溪和宴辭青雙雙扭頭看向丁慕川,審視、猜測,眼神不一而足。
“怎麽不認識,咱們……”
丁慕川試圖為自己辯解,可他話剛說一半,就被唐小靈高聲蓋住。
“我想起來了,我跟丁先生認識的。上次我路過頂點,幫你取落在那的耳環,就是通過丁先生拿到的。我們見過一麵,也不算很熟。”
唐小靈討好地看了丁慕川一眼,眼神分明在哀求,哀求他別說錯話,別把兩個人的事兒抖落出來。
丁慕川哦了聲,轉頭衝宴辭青道:“沒錯,我們見過一次。我這人你也是知道的,記憶力超級好,見過一次就能記住對方。”
雖然很像此地無銀三百兩,可好歹算是遮掩過去了。
他衝唐小靈伸了伸手,一臉嚴肅說道:“唐小姐你好,很高興再次遇見你。”
正式過了頭,一看就很假。
唐小靈氣得咬牙,恨不得上去拿膠帶粘住他的嘴。
宴辭青礙於麵子,不好明著去問,上前拿肩頭撞他一下,斥道:“正經點,少貧嘴。”
唐小靈一張臉又紅又白,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寒溪自然瞧出了異常,卻不好當眾去問。
成年人的世界,把握交往的邊界,尊重彼此的隱私,比什麽都重要。
正尷尬,病房門被人推開,宴敏睿帶著秘書趙塵走了進來。
宴辭青和寒溪忙迎了上去。
宴敏睿風風火火走在前邊,身後的趙塵拎著花束果籃,甚至還貼心地準備了玩具。
宴辭青殷勤地引導兩個小家夥叫姑姑,小釜很熱情,也不認生,姑姑長姑姑短,哄得宴敏睿十分開心。
小穀虛弱地叫了聲姑姑,瞬間便讓宴敏睿心疼起來。
寒暄幾句,宴敏睿把宴辭青拉出門去商量對策。對於給小穀捐獻骨髓這事兒,她是沒有意見的,甚至提出等會兒就找主治醫生安排抽血。
可是還有一道難題,讓她十分為難。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興許這是一個很好的緩解關係的機會。”
她悵然說道。
宴辭青一愣,不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你和寒溪,跟大姐的關係,總要有所緩和才行。都是一家人,以後難免會碰麵,搞得像仇人一樣,也不是回事兒。”
宴敏睿擔憂地看宴辭青一眼,“大姐那脾氣,雖然倔了點,可這幾年在牢裏吃了些苦頭,脾氣也早收斂了很多。”
“正因為吃了些苦頭,大約心裏越發記仇了吧。”
宴辭青苦笑搖頭,心裏很是沒底。
自從四年前被判刑之後,宴芷然對宴辭青和寒溪,恨得牙根癢癢。
他曾經陪著宴敏睿去探監過幾次,奈何宴芷然隻要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會拒絕相見。
一次兩次之後,宴辭青也就沒再去看望過她了。
這麽說起來,足足四年沒見過了。
如今貿然過去,就是求她抽血捐獻骨髓,隻怕又會被嘲諷一通。
見他猶豫,宴敏睿勸道:“血液配型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不成功,不過就是抽一管血而已;如果成功,則是需要捐獻骨髓的大事。不管大小,出於禮貌,你都應該親自跟大姐說一下。”
宴辭青想了想,重重點頭。
姐弟倆約好,等宴敏睿抽血之後,結伴去探望宴芷然。
寒溪想了想,她作為母親,也得表明自己的誠意和態度,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希望為之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她提出自己也跟著一起去。
“那孩子們怎麽辦?”宴辭青問道。
“拜托小靈幫忙照顧一下。”寒溪不疑有他。
當她把這個決定告訴唐小靈時,她確實一口答應下來。
可是在丁慕川提議,他也留下來幫忙的時候,把唐小靈嚇得差點腿軟摔地上。
“我一個人可以的。”
她慌亂委婉拒絕。
“兩個孩子,你一個人肯定照顧不過來,雖然我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但是我幫你打打下手,總是沒問題的。”
丁慕川很是堅持,一拍宴辭青的肩頭,豪邁道:“哥們,放心去辦你的事兒,不用擔心孩子們。”
孩子們自然不用擔心,現在最擔心的是唐小靈。
宴辭青勾勾手指,把丁慕川叫了出去。
剛走出病房門,宴辭青指著丁慕川問道:“你小子有事兒瞞著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
他問得太直接,沒有一絲迂回閃躲。
來來往往好多醫護人員路過,丁慕川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直接承認。
他抬臂勾住宴辭青的肩膀,含糊道:“沒事,能有什麽事兒啊,我就是再精蟲上腦,總不至於跑到醫院裏邊來泡妞吧。”
“你最好沒事,有事兒的話,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宴辭青清楚丁慕川的德行,對他以前那些花花情史也有了解。
但是,男女之間的事兒,說到底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別人多說一句,反倒是多管閑事。
所以,以前宴辭青從不多說什麽,奈何這次他分得清遠近。
唐小靈是寒溪多年的朋友,如果她受到傷害,寒溪心裏過意不去,肯定要找丁慕川理論。
一邊是老婆,一邊是哥們。
宴辭青沒得選擇,他隻能犧牲友情。
況且他也知道,丁慕川這種性格,少一個女朋友,並不算事兒。
而對唐小靈來說,則可能影響她的一輩子。
見他一臉嚴肅,丁慕川有心替自己辯解幾句,奈何一時說不清楚,胡亂推他一把,含糊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趕緊去辦你的事兒去,別像個女人一樣,磨磨唧唧沒完沒了。”
宴辭青這才招呼宴敏睿和寒溪,三人結伴離開。
丁慕川望著他們的背影冷哼了一聲,轉頭隔門看向病房內,不由自主彎著唇角,推門走了進去。
唐小靈繃著臉,低頭在幫小穀擦拭手臉,對他視而不見。
丁慕川堆著一臉笑,討好道:“原來你朋友,就是宴少的前妻啊。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唐小靈不理他,拿著毛巾往衛生間去了。
丁慕川叮囑小釜,照看好妹妹,自己則亦步亦趨跟了過去。
他斜靠在門框上,看著唐小靈手腳麻利把毛巾衝洗幹淨掛起來,小聲道:“那天早上你走得太早了,怎麽不叫醒我呢。”
舊事重提,讓唐小靈十分惱火,她氣鼓鼓走上前,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
“你讓開。”
“我不讓。”
丁慕川不管不顧,擁著她往裏走了走,砰的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