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出城門的那天,算是知道了一向殺伐決斷的父皇有多麽嘮叨,而且父皇一直把他送到城門外,很遠很遠。

他在那一刻忽然想到,李家對兒子的溺愛也遺傳,高祖爺爺當時對每個兒子都是一樣的。

不然,李元吉不至於如此霸道,不然父親不至於手握大權,不然也不會一直支持李建成做太子。

高祖李淵也是一個溺愛兒子的父親,到最後無法控製,無法收拾。

李承乾一邊感慨一邊向邊塞走去。還沒走到高昌就聽到一個讓他吃驚無比的消息。

……

“什麽?高唱國王嚇死了?”李承乾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沒吃驚得從馬上栽下來:“不是侯君集厲害打死的,竟然是嚇死的嗎?”

“稟太子,千真萬確。”

“他不是去過長安見過大唐的士兵嗎?怎麽會嚇死?”

“他去是去過,但是就看過一些禮賓的士卒,根本就沒有見過真實的大唐軍隊,也不知道戰鬥力如何。”探馬報告。

“那……也不能還沒有打就嚇死吧。”李承乾還是沒有辦法相信。

“高昌國王麹文泰本來是斷定大唐不會出兵的,畢竟道路遙遠,他斷定大唐的大軍不可能穿越瀚海闌幹萬裏黃沙。這才不到半個月,唐軍簡直就是神兵天降出現了,西域那幾大藩國也派兵支援大唐,麹文泰急忙聯係突厥殘餘勢力來援,可是突厥那算是什麽盟友,人家一聽說大唐軍隊有十多萬,來都不敢來。”

“侯君集都沒有開始打,就嚇就嚇死了嗎?”李承乾再次確認。

“是的,侯將軍根本就沒有攻城,他就是讓士卒們多多準備攻城所用的滾石雲梯,擺出來一副分分鍾踏破高昌的架勢,然後就在城外吆喝自己多少軍隊,多少糧草,糧草都還沒有到就被他吆喝出來了。估計高昌國王麹文泰站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陣勢,他在城樓上看呀看呀,看到咱們的銀盔牙旗遮天蔽日,他真就吐血癱倒,活活嚇死了。”

雖然探馬已經說得如此繪聲繪色,但是李承乾還是不能相信,押著糧草快速趕路,到這時候他才知道朝堂上吵成那樣,傳出來還是大唐的房玄齡等人在後方配合糧草無比得力,吵成那樣都是運轉良好的一部分難怪父親一點兒也不著急。

緊趕慢趕趕到高昌城下,隻見高昌城城門緊閉,城內白綾喪幡,真的是在為舉辦喪事。

所有的將士都告訴侯君集說此時是攻城良機,李承乾也是這麽認為,侯君集說:“你們說得都沒有錯,現在當然是最好的時機,不過他們國王既然都死了,我就給他們三天安葬的時間吧,以顯示我大唐寬仁。三天後再打!”

這是寬仁嗎?這是囂張好不好?看到唐朝的軍隊和將領在戰場上的樣子,真的覺得他們在朝堂上隻是吵,沒有打起來,沒有血流五步,已經很是彬彬有禮了。

老國王也死了,喪事也辦完了,新繼任的太子還很年輕,他明顯比老國王多了一些勇氣,並沒有像老國王一樣嚇死他。他的勇敢表現為不願開城投降。

於是侯君集下令攻城,頃刻間,滾石火藥立即用開動,紛紛墜落在高昌城內,呐喊聲如驚天霹靂,轟隆作響,大地為之震顫!

“我隨時都可以滅了你,可是我忍著讓你盡一份孝心,讓你安葬了你們被我嚇死的國王,可是你們不領情,還不來投降,那不揍你揍誰?”

“將士們!殺進去!”侯君集高舉著大刀,怒吼道。

“誓與將軍同生共死!”將士們齊聲呐喊道。

這時候,高昌城內軍民士卒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他們沒想到大唐軍隊竟然如此強橫!

“大王,大王,大王,快去請救兵啊,突厥人不是說來的嗎?他們看到大唐的軍隊早就嚇得能爬跑多遠跑多遠了再說也不肯來了。”新的高昌王接到新的報告。

“就算來也來不及了!”他判斷。

高昌城中的百姓們看到這一幕,無比絕望,城內軍民無處閃躲。

攻城根本就沒有持續一天,新國王別無選擇開門投降,跪迎唐朝大軍入城。

侯君集先行,李承乾跟在後邊。

可是,他看到了什麽,進城的唐軍大將侯君集一馬當先,進入高昌皇宮,把裏邊的金銀財帛占為己有。

侯軍集進攻城池的勇猛讓人目瞪口呆,但是他更加目瞪口呆的是侯君集進城後的行為,他直接開搶。

那他的部下自然紛紛效仿,一時間整個高昌國不像是勝利的軍隊入城,簡直就像是強盜掠奪。

年輕李成乾那裏見過這種行為,氣呼呼的去找侯君集,讓他停下這種瘋狂的行動。

但是打下一個國家將軍根本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一個監國的太子對他不構成任何的威脅,畢竟侯君集是連李世民都會頂撞的人。

搶劫繼續,李承乾嗬止不住,兩個人當場就在那裏鬧翻了。

李承乾勸也勸不住,連那些士兵們都擋不住,他們隻聽大將軍的,更何況誰的心裏不想搶呢,隻是礙於軍紀律不敢罷了。

現在敢了,誰肯住手。

李承乾毫無辦法,氣的死去活來,為了避免氣死,直接從城裏跑了出去。

忽然,他在漫天的黃沙裏看到了一個風塵仆仆的和尚。

“請問施主,此為何處?”

“高昌!”

“看著是高昌,可這城頭的旗子也不像啊?”

“哦,剛被大唐攻占了。”

去取經的時候,高昌還在,高昌的國王還與他結拜兄弟,護送他出了城池,如今他歸來,高昌竟然被自己的母國給滅了!

那位與自己結拜的國君已經命入黃土。

是耶非耶?

“請問施主,這是何時?”高僧繼續問。

“貞觀十四年。”李承乾回答。

“不可能!?”那個高僧本能地喊。一個出家之人如此愕然,讓李承乾一瞬間忘記了自己的煩惱,他問:“大師,有什麽不對嗎?

“我記得我分明是貞觀十三年離開長安,一去十數載,怎麽可能是貞觀十四年歸來呢?”玄奘法師深深疑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