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盞忽然打了個機靈,他退了兩步退到師雲琢身邊,小聲道:“他還會讀心術啊?”

師雲琢歎了口氣。

“卜算子的年紀比師尊還要再大些,閱人無數,往往察言觀色便能知人性情,稍作演算就能通曉前塵過往,你摳的這把明明白白,何須讀心呢?”

秦雲盞詫異道:“你說他的年紀比師尊還要大?!可我看他分明隻有十四五歲,難不成他也是修為極高深之人?!十四五歲就大乘了?!”

“非也。”卜算子在一旁聽著,插嘴道:“老夫並非修真之人,隻是生來時光走向便與他人背道而馳。”

“這是什麽意思?”秦雲盞意外道。

“他生下來是耄耋蒼老之相,越往後就越年輕,隻因為他的過去即是我們的未來,反之他的未來其實是我們的過去。”師雲琢輕聲道:“所以他能預見許多未知之事。”

“這個解釋起來好麻煩的,我的時間不多就不費口舌了,小兄弟,你若真好奇,問你師兄便是。”卜算子微笑道,“雲琢,看你似乎還是洞虛之境,今日既然有緣重逢,不如,我再替你演算一二可好?”

“其實不必。”師雲琢道:“我對修為境界之事早已無執念,洞虛也好,大乘也罷,都是高處不勝寒。”

卜算子道:“我此生推演過無數的人生棋局,總能尋得破解之法,偏偏不信會在你這裏使得萬年船,你必須得讓我再算上一算,否則我不會甘心,左不過你也就是登上一時半刻,不吃虧,就當是再給我一個勇攀高峰的機會,試試吧。”

“也罷。”師雲琢輕輕歎息。

“掌櫃的,我需凝神靜氣,借你裏屋一用。”卜算子扭頭笑道。

“沒問題。”掌櫃的道:“二位這裏請。”

師雲琢對秦雲盞道:“你在這裏稍等我片刻,我很快就回來。”

“成。”秦雲盞道:“我就在這兒等你,哪兒也不去。”

師雲琢這才隨著卜算子進了七寶閣的後廂房。

“外頭那個是你的師弟?”卜算子道。

“沒錯。”師雲琢點頭:“剛入門沒多久,總愛犯傻。”

“我早說過你不會是孤單一人。”卜算子笑眯眯道:“看吧,福氣不錯的。”

這是今天第二個說他有福氣的了。

師雲琢呼出一口氣,心下好笑,倒也不知這算是巧合還是他當真是有福之人,一時不曾反駁,隻輕輕挑唇。

兩人麵對麵圍著一張小幾坐下,卜算子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龜甲,一支小豪,合上眼。

-

秦雲盞說等就真在外麵老老實實的等著,他尋了一處椅子做了,安靜的看外麵街上來往的行人

掌櫃的則在一旁斜著眼打量他。

他原本覺得這對師兄弟裏的師兄已是世間一等一的俊美,肩寬腰窄,端莊巍峨若玉山,如今師兄不在,單看這小師弟,竟也是俊俏逼人,且是另一番風情。

少年束高馬尾,鬢邊飄著些碎發劉海,風流昳麗,穿著最簡單的純色棉麻袍子,長腿散漫外敞,肩是肩腰是腰,像一根生機勃勃的青竹。

掌櫃的忽然就有些好奇,那枚孔雀眼懸於他的眉間會是怎樣的效果。

“哎,你不若將你的護具帶上吧。”掌櫃的抬了抬下頜慫恿道:“省的再背個檀木盒子回去,多重呢,對不對?”

秦雲盞聞聲回眸,他那雙澄澈靈動的杏眼稍稍一眨,流露出幾分狡黠來。

“掌櫃的,摳門也得有個度吧,一個盒子也要回收?”他嗤笑。

掌櫃的啼笑皆非,“你都能想到這一層,咱倆到底誰更摳啊!”

“罷了罷了,也就一個盒子,就當讓利給你了。”秦雲盞說。

他撩開額前須發,微微頷首,指尖引著那細細的銀鏈子環過頭顱,沒入發中。

末了他抬起頭,將那檀木盒子拋向掌櫃的。

掌櫃的本想抬手去接,卻在看見他模樣的一瞬間呆了呆,被那盒子砸了腳。

“喂!沒事兒吧你!”秦雲盞駭了一跳,那檀木盒子可不輕,砸一下估計腳能腫,他忙跳起來去幫掌櫃的撿。

隨著他的動作,眉心的那枚孔雀眼輕輕晃動,翠綠的光襯的他膚色白如瓊玉,眉與發絲則格外的黑,細膩柔美,勾魂奪魄,一瞬間,他仿佛與這些瑰麗融為了一體,他不再是佩戴珠玉的人,他自身就是華貴珠玉。

掌櫃的被他扶了一把,這才後知後覺的吃痛,拚了命的抽氣,呢喃感慨道:“我現在算是知道,你師兄為何待你這般好,三千六百兩說給就給......這給的,值當啊!”

“說什麽呢你。”秦雲盞聽不懂,不以為意,隻將掌櫃的往藤椅上安置好。

“小兄弟,唐突問一句,你可曾娶親了?”掌櫃的一麵揉著腳一麵好奇。

“那必然沒有。”秦雲盞道。

“為何沒有?”掌櫃的道。

“為何要有啊!”秦雲盞不解道:“大男人功不成名不就,哪有心思談那些!”

“看來是沒遇上合適的。”掌櫃的嘀咕道,他轉了轉眼睛,抬眸道:“唉,我有個遠房侄女兒,如今年方二八,尚未婚配,小兄弟你可要見一見?”

“我為什麽要見?”秦雲盞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不對,“你該不會是變著法兒的想催我付那三千六百兩吧!”

掌櫃的:“......”

這小子怎麽滿腦子都是錢呢!白長的這麽好看了!這家夥一根筋啊學不會轉彎兒!

“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男兒功成名就也是需要有個賢內助幫襯的。”掌櫃的循循善誘:“成家立業的事情得提上日程吧?”

“我覺得不用。”秦雲盞擺了擺手:“我師兄已經很賢惠了,夠了夠了。”

“你師兄?”掌櫃的嘴角一抽。

“對啊,我師兄對我天下第一好!”秦雲盞激動道:“我們師兄弟兩個肝膽相照,相互扶持!”

“你師兄總不可能扶持你一輩子吧。”掌櫃的費解道:“就算你不成家立業,他難道也不成家立業嗎?”

“他?”秦雲盞一愣,還真吊起眼梢來細細的想了想這個問題。

掌櫃的心想,愣頭青小子果真還需敲打敲打才能開竅。

“他成親啊......感覺是下輩子的事兒了。”秦雲盞由衷的說:“你是不知道我師兄這個人,是多麽的無趣!多麽的禁欲又不食人間煙火!要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我都覺得他不能算是個人,那就是個行走的宗祠牌位!”

掌櫃的:“?”

有這麽說自家師兄的嗎???

“不過你這話說的在理。”秦雲盞居然還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我一剛入門的師弟,如何能把人生大事安置到師兄和師尊前頭呢?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嘛!放心,我在闖出一番事業來之前,絕不思考兒女私情!”

掌櫃的:“......”

掌櫃的經商多年,巧舌如簧,頭回感到詞窮。

那廂,卜算子將龜殼翻轉,推了一張小簽文到師雲琢跟前。

“有了,這次真的有了。”他微微一笑,頗為自得。

師雲琢心係外麵的秦雲盞,對他的卜算結果其實並無太大期許,等的都有些犯困。

他慢吞吞的將那張簽文以指尖挪到自己跟前,眯著眼睛去瞧。

上麵赫然寫了八個大字。

未曆情劫,不可飛升。

師雲琢的眉峰冷不丁上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從六歲開始就在桃山觀修習道法,往後一心無二,眼中隻有劍與是非黑白,從未接觸過情愛之事。”卜算子道。

“那又怎麽樣?”師雲琢掀起眼皮,瞳孔深處的憊懶厭倦情緒幾乎要溢出來,“感情,隻會影響我的判斷。”

“話不能這麽說。”卜算子含笑道:“七情六欲乃是天理倫常,你不經曆就是不完整。”

“我不經曆,所以早早洞虛。”師雲琢道。

“你不經曆,所以至今洞虛。”卜算子道。

師雲琢:“......”

他往後一靠,環起手臂,滿臉的不耐煩。

卜算子笑著歎了口氣,搖頭道:“雲琢,人生苦短,雖說你的父母親一切不甚圓滿,但我還是建議你,適當的放棄苦修。”

“荒唐。”師雲琢說:“我看你是老了卜不準了,所以改行說媒了吧。”

“我是真心實意的為你著想。”卜算子道:“你說你生的這般俊秀容貌,品行又好,隻要你想,不怕沒有良好姻緣。退一萬步,就算是為了飛升,也該去找個合適的小女娘談談感情了,不管結局圓滿與否,哪怕是受挫,也不失為一番收獲嘛。”

師雲琢冷笑了一聲。

他不經意間扭過頭,目光穿過筆直的長廊,半開的門簾,落在外處。

秦雲盞的身影就在那盡頭。

他竟把那額鏈戴上了,翠綠的孔雀眼與發亮的細銀鏈子在他的眉間搖曳輕顫,給他俊秀的容顏平添了幾分異域風情,愈發的奪目耀眼,少年晃**來晃**去,沒個停歇,生機勃勃,明明離得很遠,卻仿佛近在咫尺,仿佛伸伸手就能摸到,抓住,握在手心裏。

師雲琢怔了怔,有一瞬間的晃神,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麽,輕輕一嗤。

“為了飛升?”他將那張簽文推回到卜算子跟前,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展筋骨,居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怡然與瀟灑:“不升就不升。”

-

師雲琢回到七寶閣的前廳,適逢一個穿鵝黃對襟半腰團繡球裙的嬌俏少女推門而入,伸頭伸腦的張望了一番。

而後那少女的瞳光落在秦雲盞身上,猛的一亮。

“雲盞哥哥!!”她欣喜若狂道:“果真是你啊!”

秦雲盞回頭,盯著她看了半晌,搖著手指狂點一陣,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喔!!你是——”

“阿鳶!!!我是阿鳶哪!!”少女兔子似的一蹦三跳,迎上前來,一把抓住秦雲盞的手,兩人親親熱熱的原地轉起圈來,“我方才在街上瞧見你,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

“媽呀!”秦雲盞樂了,盯著她發間的珍珠點翠笑道:“你穿這一身我都認不出來了!跟那天在鶯豔樓可半點不相像,當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你這就是在說我醜咯!”石鳶笑道。

“沒有沒有。”秦雲盞道:“我這個人嘴笨,不會誇人。”

“雲盞哥哥才是幾日不見,叫人刮目相看呢!”石鳶揶揄的用手肘拱他道:“女裝風華絕代,男裝貌勝潘安!”

這簡直就是秦雲盞不能說的黑曆史,他齜牙咧嘴道:“過過過,這段過!”

師雲琢走上前來,“這位是?”

“哦,介紹一下!”秦雲盞道:“這位是阿鳶姑娘!是我在——木犀鎮認識的,這位是我師兄!神州大陸最年輕的洞虛境!師雲琢!”

石鳶看他似乎有些不知如何開口談及當時的事,大抵是擔心自己名譽有損,心下感動,遂大大方方主動道:“雲琢哥好!我叫石鳶!先前在木犀鎮落難,被歹人賣去了勾欄院,幸得雲盞哥出手搭救才保住性命!雲盞哥舍身為人,真真是英雄豪傑之舉!”

“舍身為人。”師雲琢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尾音綿長,“所以你那是才穿著.......女裝?”

石鳶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啊對對對!”

秦雲盞:“......說了這趴可以過!!!”

“你們師門莫不是專挑長得好看的人收。”石鳶看了看秦雲盞,又看了看師雲琢,笑嘻嘻道:“以為雲盞哥已經很帥了,沒想到雲琢哥更是驚為天人!”

“我師兄是正兒八經的天生麗質,我這,假的,你懂的。”秦雲盞指了指左半邊臉笑道。

“亂講。”石鳶笑道:“不準你說自己醜,往後誰說你醜我就打誰!”

秦雲盞笑的直不起腰。

“對了,你後來找到你爹了嗎?”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啦!”提到這個,石鳶神采飛揚,激動萬分道:“我爹沒死你敢信!”

秦雲盞:“哦豁?!”

石鳶道:“我去找他,他也在找我,我們倆在京蜀邊界附近遇到泥石流,一塊兒耽擱了,恰好就住進了同一家客棧,你說巧不巧!晚一日他就要打馬啟程了!”

“真好啊!”秦雲盞道:“幸虧你沒第一時間去找你後娘報仇!”

“是是是!我爹同我一塊兒回去後就把我那後娘告上官府啦,變賣的房契地契統統收回,那女人一毛錢也沒撈著,還被我爹休啦!”石鳶拚命點頭:“命運真的是太奇妙了!”

“那你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啊?”秦雲盞道。

“我爹是京沛商會的會長,我家有幾間鋪子在這裏。”石鳶道。

“所以,你是在幫你爹看店?”師雲琢道,他居然有在細細的聽。

“是的!”石鳶說:“不過幫他看店沒意思,他嘴上說著讓我學著打點生意,但其實什麽決策也不讓我參與,整天就讓我打算盤算收入支出,我又不是賬房。”

“他可能覺得你還小?”秦雲盞道。

“屁嘞,他說小女孩沒見識過生意場上的風雲變幻,心思單純不適合做重大決策。”石鳶說:“他其實就是看不起我!還看不起女孩子!”

“所以你就跑出來了。”秦雲盞道。

“對啊,然後就看到你了!”石鳶樂道,她背著手,對著秦雲盞的臉左看右看,“你帶這個額鏈真好看!你是喜歡孔雀眼珍珠嗎?要不要我買它一百顆送給你?”

秦雲盞:“???”

他被“一百顆”這個數目震了兩秒,從石鳶嘴裏說出來仿佛是“我在馬路邊撿了兩個銅板送給你”,連聲搖頭:“啊不不不不用!!這就是個護具,我也沒覺得這珠子有多好看。”

“那我送你兩套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吧!”石鳶道。

秦雲盞:“???”

秦雲盞:“我平時都跟我師兄一塊兒住山上,要大宅子做什麽??”

“你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我還能送你點啥嘛!!”石鳶急了,跺了跺腳。

秦雲盞也急了:“不是,你非得送我點啥做什麽??”

石鳶絞盡腦汁,“那我給你折現?你喜歡金子還是銀子?我去搬兩箱給你?”

秦雲盞:“......小姐,你這是錢多的沒處花嗎?”

石鳶不置可否,真情實感的苦惱道:“人得知恩圖報呀,你幫了我那麽大的忙,我總得報答你,可我除了錢什麽也沒有,不拿錢砸你,我也想不到旁的了呀!”

秦雲盞:“......”

師雲琢:“。”

他倆失語的明明白白,石鳶茫然道:“怎麽了這是?”

秦雲盞幹笑了兩聲:“人類的悲歡還真是不相通呢。”

“行啦!”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搖頭笑道:“我幫你又不是為了圖你的報答!看到你現在好好兒的,我心裏就已經很高興啦!”

“不行不行,我爹跟我說過,金錢是表達感情最切實際的一種方式,而所有的感謝不落到實處都是不走心的,是虛無的!”石鳶堅持道:“雲盞哥,你也不要拒人於千裏之外嘛!這樣,你帶我一起上招搖山,讓我去拜見一下你的師尊,他能教出你這麽好的徒兒,也是功德無量!我去問問他有沒有什麽需求。”

秦雲盞:“我師尊他也沒什麽——”

石鳶道:“你少來啦雲盞哥!那麽大一個門派運轉,肯定有許多的辛苦之處,就跟經營商鋪一樣,這點我還是懂得!你們師門上下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她意外的執拗,秦雲盞說不過她,扭頭求助似的看向師雲琢。

師雲琢聳了聳肩。

“你的問題,你自己處理。”

“那就......帶她一塊兒回去參觀參觀?”秦雲盞試探性的道。

“好耶!”石鳶看他口風動搖,歡呼雀躍,一把握住他的雙手,又開始原地轉圈圈,“太棒啦!!正好我近日在這沛郡待的都快膩味吐了!!走吧走吧!我們現在就走吧!!”

秦雲盞:“啊你不用準備點兒什麽行裝之類的——”

話音未落,石鳶已經衝到了七寶閣外,連拍了幾下手。

而後外麵便出現了十餘個統一著裝畢恭畢敬的家丁,還有幾輛載滿了貨物的馬車。

“小姐有何吩咐!!”

“我要上招搖山啦!”石鳶道:“小孫,你回去告訴我爹,他說我不擅長精英銀錢鋪子對吧!我就去經營旁的!是他完全沒有涉及過的領域,這樣他就沒有發言權了!今天的這些東西和本錢都是本小姐的私房錢!跟他也毫無關係!我一定會做出一番事業來!讓他刮目相看!”

秦雲盞被這陣仗弄的目瞪口呆,半晌才退了兩步到師雲琢身邊,扯了扯他師兄的袖口。

“她剛才說......經營她爹完全沒有涉及過的領域......具體是指什麽?”

“可能是你吧。”師雲琢麵無表情道。

“我???”秦雲盞大吃一驚:“別開玩笑了,我又不要出道!”

正說著,卜算子從裏屋出來。

“雲琢,我走了。”他放下兜裏上的紗簾,揮手道:“記住我今天的話,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師雲琢道。

卜算子走到他身畔,恰好看見石鳶風風火火的跑進跑出,不禁樂了。

“喲,這就來了。”他道:“這小女娘以後跟你們師門可關係匪淺啊。”

師雲琢心裏猛地“咯噔”一聲。

與師門關係匪淺......

若非是拜入門下,那就隻能是成為宗門中哪位弟子的姻親了。

雖說卜算子方才對自己的情感問題鬼話連篇,但師雲琢堅定地相信,那個人不可能是自己。

那若不是自己,可能性最大的便隻能是......

他下意識的看向秦雲盞的後腦勺。

少年正在費解的撓頭,目光一瞬不瞬的凝在石鳶身上,隨著少女轉來轉去。

“喂!你還真打算把這些東西全都運上招搖山啊?招搖山很陡的!”

“你別管!我有轎夫有家丁還有馬車!搬上山去不是問題!”

“那我們師門的占地麵積也不大呀!放不下你這許多東西怎麽辦!”

“占地麵積不大那是你不會利用地方,本小姐自有方法讓你們的宗門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起來!”

“......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我聽得懂就行!雲盞哥,這些都不是你該管的!你就安安心心的修煉!”

仙門中弟子歸俗娶親者不在少數,以石鳶的容貌家世,配秦雲盞這小子也是綽綽有餘了,況且他們的關係還這樣好......

師雲琢想,他擋不住,也沒有理由擋。

卜算子在一旁,將他眼底深藏的幾分愁緒悉數捕捉,不免有些納悶。

“你別想太多。”他雖鬧不明白為什麽師雲琢會因為這樣一個好消息而哀愁,但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遂又拍了師雲琢一下,“我的意思是,這個小女娘,以後會是你們師門的,大金主。”

師雲琢:“?”

師雲琢:“......”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卜算子,“國師,你可曾聽過,話說一半,天打雷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