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的狀況出現任何差秦,我等不了,也忍不了!”

“而且,我呼叫的是護士站。如果我沒記錯地話,白佳地主治醫生好像不是你!你更無權質疑病人家屬的緊張情緒!”

顧傾鐸聽著季昱寒一口一聲“白佳”喊著,心裏密密麻麻地都紮滿了碎刺!

他抬頭掃了一眼回廊,見四下無人,上前一步逼到季昱寒身前。

顧傾鐸:“季昱寒,這裏沒有別人,你用不著跟我裝蒜!”

“我警告你,小佳她現在還病著!我知道你對我成見很深,我也知道你處心積慮想著等我爆發地那一刻!但是……”

“有話你就直接點!有種就直接衝著我來!你拿她跟我在這兒逢場作戲!你特麽還是不是個男人?!”

最後一句話,顧傾鐸聲音壓地極低。

不是因為畏懼,而是被徹骨的沉重恨意壓製著。

每一個字都是從齒縫裏擠出來!

季昱寒從來沒見過顧傾鐸這麽失態過。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此時的恨意有多濃,就是對白佳有多在意!

想起剛剛白佳盯著顧傾鐸時,同樣緊張的眼神,心底裏妒火莫名的就爆炸了。

可麵上,季昱寒迎上顧傾鐸,眼眸裏不起波瀾。

他很清楚。

對付顧傾鐸這種人,無視才是做好的打壓。

季昱寒:“顧醫生這話說的雲山霧罩的,我聽不清楚看明白。”

他語氣非常平淡,平淡的像是以往不起波瀾的湖水。

他彎唇盯著顧傾鐸,語氣裏帶著挑戰他下限的笑意:“你怎麽知道我們是逢場作戲,而不是兩情相悅?”

“我呸!”

顧傾鐸自製力瞬間崩了!

他咬牙之餘,墨眸都崩出了點點猩紅:“你們兩情相悅?那今天頭條上,你跟林曼曼熱戀的標題又是怎麽回事?”

季昱寒挑眉:“每天手術刀在手,忙到連軸轉的顧醫生還有心思關心每天娛樂版頭條?還真是讓人意外。”

顧傾鐸:“少跟我在這廢話!”

“季昱寒,你心裏想什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從你出現在我婚禮上,把白佳帶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用意!”

“小佳為人我最清楚,她雖然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她很單純。別人對她好,她就會翻倍的對別人好。”

“你如果對她沒有一點點的真心,拜托你放過她!她不是你之前見過的那些鶯鶯燕燕!感情裏,她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再也經不起利用,傷害……”

“怎麽,知道自己在意的人被虛情假意的對待,承受不了嗎?”

季昱寒勾著唇角:“這種事,顧醫生你可是慣犯!”

顧傾鐸:“你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顧傾鐸!”

季昱寒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

他抬手指向病房門口,咬牙嗤笑:“我知道你很寶貝裏麵那個女人!”

“傷不起了是嗎?那讓她遍體鱗傷的究竟是誰?!”

“是你!”

季昱寒指尖點上顧傾鐸的心口,聲音壓低:“是你,顧傾鐸!”

這句話倆連同季昱寒的手指,都像是一把刀,不偏不倚直重心髒。

顧傾鐸滾了滾喉嚨,指尖都在顫抖。

季昱寒:“害她到今天這幅田地的人是你,你居然還有臉在我麵前說教,大放厥詞?!”

顧傾鐸:“……”

季昱寒:“顧傾鐸我告訴你,你左右不了任何人!無論我對她做什麽,你都隻能眼睜睜的眼著!你以為你有開口的權利?”

顧傾鐸眼眸裏的猩紅,瞬間塌陷成了黑洞。

裏麵是漫漫無邊痛心和絕望。

他知道季昱寒這樣的意思。

蘭因絮果,說的也不過如此。

當初是他種下的因,如今隻能自食惡果。

可他不甘心!

就是不不甘心!

顧傾鐸抬頭:“不管怎麽樣,不管我有沒有這個權利!我絕對不會讓你利用,傷害小佳!這是我的底線!”

季昱寒唇角的笑意更濃:“好啊!正巧我這個人喜歡踩人的底線!”

“你不妨就放馬過來,兩人的拉鋸戰,很有意思。”

“你可以帶她走,我不攔著!”

“問題是,你覺得現在的白佳會跟著你走嗎?”

“就算她會,顧苓會放過她?沐家人會放過她?”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麽為了一己私欲再一次把白佳撕碎的!”

說完,季昱寒唇角弧度更深。

他最後的那個笑容很長時間裏一直刻進了顧傾鐸的腦海。

像是長滿了觸角的鬼魅般虛影,一直死死地捆綁著他。

揮之不去……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

顧傾鐸再也沒踏足過白佳的病房。

季昱寒的話警醒了他。

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他貿然的靠近對白佳百害無一利。

顧苓連續來訓過話了,如果自己再不收斂,她的目光勢必會落向白佳。

可無論怎樣,還是忍不住想見她。

立在回廊裏,透過病房門虛掩的縫隙,遠遠地看一眼也是好的。

隻要看她一眼,無論她在做什麽,心就落下來了,踏實了。

哪怕是看不見,可就算是立在回廊裏,立在她的病房門前,他還是覺得開心。

站在手術台前一整天的匱乏,也會消失而去。

隻不過,經過白佳門前,看到做多的卻是她跟季昱寒甜膩的互動的畫麵……

要麽就是季昱寒貼心的給白佳喂著飯菜。

她笑的像是一個開心的小女孩。

多久沒見白佳這樣笑過了?

顧傾鐸記不得了。

好多好多年了……

她手腳凍傷,關節也會痛。

醫生叮囑她多下床走動,季昱寒就成了她的拐杖。

她摔下去的瞬間會跌進季昱寒的懷裏,她昂首看他的時候,笑的那麽甜……

最開始的時候還帶著小女兒的嬌羞,再後來本性畢露,會勾著季昱寒,纏著他,鬧他。

饒是季昱寒平日裏清冷矜貴,生人勿進。

可偏偏在白佳麵前就又好像變了個人。

無論她怎麽鬧,他都是依著,瞧著,笑吟吟的……

顧傾鐸酸了!

再來這回廊,再來這病房前,都成了一種折磨。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想見白佳!

就算是知道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嬉鬧,完全把自己踢出來人他的世界,他還是想要默默的看一眼。

時隔多年,顧傾鐸終於明白了白佳這麽多年來追著自己時,心裏有多痛,多不堪。

老天在這件事上把公平體現的淋漓盡致!

他曾經施加在白佳的身上的,現在都一絲不落的全都還了回來……

今天,剛剛下了手術台的顧傾鐸鬼使神差的又到了白佳病房所在的樓層。

有些意外的是,今天的白佳病房尤為安靜。

透過房門虛掩的縫隙,顧傾鐸發現白佳躺在病**,睡得安穩。

季昱寒不在。

他下意識伸手摸上了房門把手,想要推門,可白佳忽然擰眉翻了下身。

顧傾鐸縮了手,心裏一酸。

她不想見他。

潛意識的反應足以紮的他滾了滾喉嚨。

還是不打擾她了。

顧傾鐸落寞著臉色,轉身就向電梯口走去。

“白小姐,好些了嗎?”

“與你無關。”

“昱寒,我們之間……真的有必要非要這樣嗎?”

“是!”

還沒到電梯口,一男一女兩個人的對話就鑽進了顧傾鐸的耳朵。

他下意識站定了腳步。

這兩個人的聲音對他來說太熟悉了。

熟悉到聽見就會條件反射的頭疼。

沐淺兮。

季昱寒。

他們兩個人終於還是私下裏碰麵了。

顧傾鐸失笑,轉身貼上了身後冰涼的牆壁。

沐淺兮:“昱寒,我對你從來都沒有惡意,你是知道的……”

她的聲音柔弱的,像是一翦秋水。

“我們做不成戀人,還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哪怕是做個朋友都不成,那我們也不至於做敵人吧?”

“昱寒,我知道你心裏有我。要不然你也不會處心積慮接近白佳。昱寒,就算你不能原諒我,也沒有關係。可我真的求你了……”

“求你不要用這樣的方式作踐你自己了。”

沐淺兮咬唇:“你知道嗎,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疼。”

“昱寒,如果你接近白佳的目的是為了報複我,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所以,收手吧!昱寒,我求你了。你值得更好的,求你不要再在白佳這種女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她害怕。

沐淺兮知道,一顆棋子盤完久了也是會有感情的。

他喜歡誰不好?

為什麽偏偏是白佳?

季昱寒聞言,笑了:“顧太太是生病了?腦袋也不清醒了?把兩天前我跟你說的話忘得一幹二淨了?”

沐淺兮:“……”

她之所以後者臉皮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就是為了旁敲側擊來試探季昱寒的口風。

現在母親為了保全沐家已經被警方帶走了。

弟弟已經哭了整整兩天。

家裏鬧得一團糟。

她聽人醫院裏的眼線說,白佳醒了。

那季昱寒的火氣應該也消了一些吧?

這個時候,自己放下身段再開口的話,會不會就多了些機會?

不管成不成,都要試一下。

可顯然她失算了。

季昱寒盯著沐淺兮:“你以什麽身份來跟我說這些話?顧傾鐸的太太嗎?這話讓你未婚夫聽了作何感想?”

沐淺兮上前一步:“我才不管他怎麽想!”

“我也不在乎他怎麽想!昱寒,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在乎的人是你呀……”

沐淺兮目光裏浮起了瀲灩的水光。

她昂首含情脈脈凝視著季昱寒,一手蔥白嫩的纖纖手指輕輕的撫上了季昱寒的西裝領口。

“昱寒,以前,我責怪你不能經常陪我的時候,我記得以前你跟我說話一句話,這世上,有太多的無奈。”

她眉眼低垂:“以前,我年少無知,什麽都不懂。就隻想著,愛情不是能戰勝一切嗎?隻要我們相愛,還有什麽是不能克服的?”

“後來我才知道……”

沐淺兮眼底泛起了淚光:“縱使我們相愛,也抵不過命運的捉弄!人活著,真的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昱寒,當初我離開你是有苦衷的。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我離開你的原因,是因為我你會跟沐家為敵,害怕你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