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一別,山高水長,彼此的人生路便再無交集了。

顧傾鐸來的早,最先結束了用餐。

他依然沒有作別,拉著曲小鯉地手“瀟灑”地離開了。

寂寥無人的餐廳很安靜,白佳聽得到他們離開時地腳步聲。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地心尖上,那種感覺她找不到哪怕任何一個字字來形容。

白佳還是沒有抬頭,慢條斯理地喝著碗裏的番茄湯。

出了餐廳,經過落地窗前,顧傾鐸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隔著玻璃,他回頭去看白佳……

白佳剛好也在那一瞬抬頭,眼角的餘光瞟見了窗外的顧傾鐸。

她側頭迎上窗外的男人,四目相對的刹那,一股難以名狀的心酸感瞬間傾軋而過,把他們吞沒……

白佳清楚的記得,他們的相遇也是始於隔著窗戶的一個回眸。

不顧,當時坐在教室裏的是顧傾鐸,從回廊裏穿行而過的是白佳。

就因為驚鴻一瞥的回眸,有了後來的一連串酸甜交織的故事。

可時隔多年的今日,窗外人卻換成了顧傾鐸……

他們的緣分始於白佳遙遙相望的一個眼神,終於顧傾鐸隔窗相望的一個目光……

這驚人的巧合,為整個故事的句點描抹上了些許唏噓。

白佳怔怔的盯著窗外,直到顧傾鐸從自己視線剝離,消失……她清楚的感知到,這一次,他們之間的一切真的結束了!

——-

顧傾鐸的新戀情公開之後,原本指向白佳的那些輿論攻擊瞬間轉向曲小鯉。

雖然說,事情並不是因為白佳而起,她本身也是個冤大頭。但是想到通過曲小鯉這個背鍋俠把自己從整個泥沼中摘出來,她就於心不安。

好在,這一次顧傾度並沒有跟以往一樣選擇沉默,對曲小鯉的保護力度也是可見一斑。

事情鬧到如今這樣,顧苓也是懊悔不已。

雖然他這個做姐姐的很清楚,顧傾鐸跟曲小鯉在一起的初衷並不單純,但想到自己弟弟還能認定一個女人,而不是破罐子破摔自我放棄,她已經知足了。

坦白的說,顧苓大多的時間都在想著玩弄心計,她覺得心累。

尤其是有沐淺兮這個前車之鑒在先,她不想同樣的錯誤再犯第二遍。

曲小鯉的單純像極了少年時的他們,所以顧苓還是很喜歡她的。

麵對外界對曲小鯉的指控,顧苓這個準大姑姐怎麽能坐視不理?

她手裏有太多沐淺兮的黑料,足以讓沐淺兮身敗名裂。

顧苓給沐淺兮施壓,權衡利弊後沐淺兮不得不出來發聲為顧傾鐸說情。

網友群眾嗑瓜都講求新鮮感,藝人的緋聞如果反複被咀嚼一個月之久,就跟嚼一堆爛棉花沒區別。

時間長了,人就厭了。

而且娛樂圈裏從來不缺話題,這件事慢慢就這麽了了。

這件事一了,白佳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三叔最近一直在住院,她一半的時間都泡在醫院裏,跟顧傾鐸見麵的機會自然也多了些。

每次看到曲小鯉開著車來接顧傾鐸下班,看著他們手挽手並肩而行,看著曲小鯉滿眼的摧殘閃耀的小星星,看著顧傾鐸微微彎起的唇角,白佳由衷的跟著開心。

……

白佳再次見到霍安昕是在一家家政公司。

她去哪裏是準備請一靠譜的保姆照顧看奶奶。

三叔如今臥病在醫院,奶奶這邊又離不開人,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必須的找個專業的人搭把手。

白佳前腳剛進公司,後腳一個花盆就砰地一聲砸在了腳下。

如果不是她眼疾手快閃躲及時,這會兒說不定腿就折了!

“我不管你們說什麽,反正我就要他們定的那個護工!”

“小姐,你冷靜一下……”

“你覺得我哪裏不冷靜?我說了,我就要那個護工,你聽不懂我說話嗎?!”

淒厲自負的怒吼聲尖銳的刺進了白佳的耳朵。

這聲音她太熟了。

除了霍安昕,不可能是別人。

白佳蹙眉湊上前去,就發現人群裏霍安昕在對著工作人員發飆。

不過,這人群裏頭除了霍安昕還有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男的是霍久初,但站在霍久初身旁的女人……不認識。

不過那個女人一副混血麵孔,漂亮精致,人群中非常吸睛。

“小姐,咱們公司有經驗,技術好有專業的護工比比皆是,我再給你推薦個更合適的,好不好?”

工作人員見霍安昕在大廳裏撒潑,影響公司形象,就想辦法息事寧人。

霍安昕哪裏肯賣他情麵:“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工作人員:“可是……這位護工已經被這位先生和這位小姐預定了……”

霍安昕:“我不管!你之前是怎麽跟我說的?我在你這裏交了年費,至尊VIP!你說這店裏的護工,隨便我挑選!怎麽,現在翻臉不認人了是不是?”

公司人員苦笑:“我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小姐,我已經看過您提供的資料了。您母親患的是腦梗,我們通過專業的技術分析已經為您篩選出了最佳護工……”

霍安昕:“什麽最佳不最佳?還不都全靠你們一張嘴嗎?”

工作人員賠笑:“不是的,我覺得……”

霍安昕:“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就覺得這個護工好,你馬上給我安排就行了。哪裏來的這些廢話?!”

工作人員有點扛不住了:“小姐……不是,這個護工的優勢並不是護理腦梗病人,她的優勢是懂外語,方便服務於一些老外……所以,您選她並不是明智之舉……”

霍安昕更氣了:“我樂意!你管得著嗎?我就願意她每天給我媽唱《ABC》,讀英語聽,礙著你什麽事兒了?”

“誒,我說這位小姐,我感覺你是在故意找茬吧?”

一旁的混血女孩終於忍不住了。

這欺負人明顯是欺負到家了!

霍安昕似乎等她開口了,見混血女孩質問,橫眉豎眼譏笑:“你才察覺到啊?這個反應速度,怕不是癡呆?”

混血女孩見霍安昕出言如此不遜,再好的脾氣修養也炸了。

她上前一步:“你怎麽開口就罵人……”

霍安昕冷笑:“我就罵你了,你能把我怎麽樣?來咬我?”

“安昕,你別太過分了!”

一旁的霍久初已經是忍無可忍,他將混血女孩兒攏到身後,橫在了她跟霍安昕中間:“你到底有完沒完?!”

霍安昕樂了:“你終於肯吭聲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這個女人給迷啞巴了呢!”

“霍久初,我這個人什麽脾氣你是知道的,凡是我看中的東西,我就一定得到!得不到的我寧可毀了它也絕對不會拱手讓人!”

“所以,今天這個護工,我要定了!”

霍久初當然知道霍安昕剛剛那一番話潛台詞的是什麽意思。

他也知道霍安昕現在日子難過,又遭了委屈。

他不是沒想過幫她,但霍安昕現在整個人像是鑽了牛角尖一樣,好話賴話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她就是一炸藥包,誰靠近誰就得被鬧死。

霍久初幾次都吃了閉門羹,想著等她冷靜了再說,卻沒成想今天偶爾在這裏碰到,又是這麽天雷勾地火的一處好戲。

男人都要麵子。

更何況眼前這個叫勞拉的混血女孩是霍老爺子國外老客戶的女兒。

因為身份尊貴特殊,老爺子特地吩咐他一定要照顧好勞拉。

這次勞拉回國把祖父祖母都帶來了,想著遊曆一下這個國家的大好山河。

但兩人年紀大,需要人照顧。

勞拉是白領,十指不沾陽春水,想著找個護工來照料兩位老人,就跟霍久初一起來了這家明城最有名的家政服務公司。

沒想到護工剛剛敲定,就半路殺出來了個霍安昕。

霍久初見霍安昕不分青紅皂白就胡鬧,心裏難堪又厭惡。

霍安昕驕橫,勞拉也不是軟柿子。

她盯著霍安昕:“不可能!這個護工是我好不容易挑選出來的。你憑什麽張口就奪人所愛?”

霍安昕:“奪人所愛?嗬嗬,一個假洋鬼子知道的詞兒還真多!”

勞拉:“……”

霍安昕:“說到奪人所愛,你還是好好瞅瞅你自己吧!你搶別人男人的時候,怎麽不這麽吱歪?!”

“what?”勞拉一頭霧水:“搶男人?拜托你把話講清楚,我搶誰的男人了?”

霍安昕不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霍久初。

勞拉有所頓悟,發出了一聲難以置信的驚呼:“myGod!這是真的嗎?霍先生,你跟她……我相信你的品味不至於此吧?”

“你說什麽?!”

霍久初還沒說話,霍安昕已經炸了。

她憤怒之下,直接衝上前前去。

如果不是霍久初抓動作夠快,勞拉的小臉怕是早就被霍安昕給抓花了!

“你鬧夠了沒有?!”

霍久初忍無可忍,衝著霍安昕就是一聲怒斥。

霍安昕迎上霍久初,瞳孔開始發顫:“你吼我……”

“你為了這個女人,吼我?霍久初,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就可以了……你吼我,你再吼一句試試!”

霍久初:“要打要鬧,咱們回家說!這裏是公共場合,你有點素質成不成?”

霍安昕失笑:“素質?素質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花?我要它有個屁用?還回家說?回什麽家?我特麽現在還有家嗎?!”

霍久初吸了口氣,努力壓製自己的情緒:“咱們不在這說了,換個地兒,你有什麽氣衝我來!”

霍安昕一把甩開了他:“我哪兒也不去!我今天就在這兒。你今天如果不跟我說清楚跟這個女人是什麽幹係,你哪兒也甭想去!”

霍久初不由得怒火中燒:“霍安昕!你是不是瘋了?你瞧瞧你自己,現在都變成了一副什麽鬼樣子?”

霍安昕絲毫不讓步:“我就是瘋了!就是瘋了!怎們樣?”

“我還不是被你們給逼瘋了?!”

“你以後少特麽喊我霍安昕!我現在聽到你們姓霍的這個字兒,我就惡心!”

“你們一老一少,都還是人渣!”

霍安昕眥睚欲裂的伸手晃點著霍安昕的鼻尖,怒氣入了血液,整張小臉變得漲紅。

她咬牙切齒:“老的老的在外麵勾搭小狐狸,拋棄妻女,小的小的有樣學樣!吃著盆裏的,看著鍋裏的。你們這對父子真特麽讓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