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霍久初徹底震怒了:“你有完沒完?!”
“你怎麽說我,詆毀我,侮辱我都沒關係!但是你如果侮辱我父親,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好以為我以前嬌慣著你,你會一輩子無法無天!我現在明白我爸的那句話,我這不是在護著你,我這是在害你!”
“早知道你會變成現在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
霍久初盯著霍安昕,迎上霍安昕忽然間奪眶而出的眼淚,一下子就語塞了。
他終究是心腸,哪怕是在生氣,也終究是說不出來那些惡毒地糟爛話來。
霍安昕:“怎麽不說了?繼續說啊!”
“你當初就不應該怎麽?後悔認識我了是不是?覺得我討厭了是不是?所以就聯合你父親,想盡辦法把我跟我媽轟出來你地視線,給這些女人騰地兒是不是?”
霍安昕情緒激動,抬手指著一旁的勞拉。
勞拉哪裏能受得了這樣地窩囊氣?
她回敬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地嘛!就你這麽驕橫無禮潑婦,是個男人就煩死了!”
“不把你轟出去,拿到還要娶你回去當祖宗敬著嗎?”
“我看霍先生做法太明智了!跟你這種人在一起隻會拉低他地品味!你有在這裏大呼小叫的時間,還是回去好好審視一下自己怎麽這麽討人厭的好!”
霍安昕被戳中痛處,瞬間暴跳如雷。
她整個人像是炸開的火球,嘶吼撲向勞拉。
一時間,兩個女人的撕扯尖叫聲迭起,現場混亂成一片。
霍安昕近來屢屢受挫,情緒變得非常不穩定,而且整個人很極端。
她推開眾人,一把從前台撈起了一個厚厚的卡牌,咬牙切齒的朝著勞拉的腦袋砸去。
“霍安昕,你瘋了嗎?!”
這一下砸下去,是會死人的。
霍久初頭皮一麻,搶上前去躲亞克力牌。
拉扯之間,也不知道是誰的力道重了一些,霍安昕猛然間摔倒在了地,腦袋重要撞上了前台。
“讓一下,麻煩讓一下!”
白佳擠進人群的時候,霍安昕已經歪道在了地上。
“安昕……安昕,你怎麽樣了?”
霍安昕伸手撈上霍安昕的胳膊才把她從地上拖了起來。
霍安昕捂著自己的腦門,眼前一片金星。
剛剛那一下撞的太狠了,現在她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咳咳咳……咳咳……”
勞拉捂著脖子傳來了一陣嗆咳。
霍久初連忙攙扶著她:“勞拉,你沒事吧?”
勞拉麵色痛苦的搖頭:“被她勒的……”
白佳順勢看去,就見勞拉脖頸上帶著一圈幸運紅繩,剛剛混亂之下一定是霍安昕拽到了紅繩,現在勞拉脖頸上一道醒目血印。
霍久初蹙眉:“你別抓,我先送你去醫院。”
雖然這是的確錯在霍安昕,但白佳瞧了霍久初的反應,心裏不免膈應!
從前的時候,霍久初對霍安昕多好啊……好到她羨慕嫉妒恨!
白佳一直覺得,如果世界上有個人像霍久初那麽義無反顧的包容遷就她的話,她要麽原地嫁給他,要麽認他當爸爸!
毫不誇張的講,以前霍安昕被蚊子叮一下,霍久初都能心疼大半天。可再看看現在……
霍安昕人都差點撞沒了,霍久初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這中間的變化……白佳一個局外人瞧了不由得都覺得心寒。
“喂……”
白佳見霍久初攏著勞拉真要走,忍不住就喊了他一聲:“你就這麽走了?”
霍久初聽到白佳的聲音,回過頭來,不由得站定了腳步。
白佳看著他:“安昕都這樣了,你好歹過來看一眼人是死是活吧?你金腰杆啊?彎不下來嗎?”
霍久初:“我知道她沒事!平常是的時候矯造習慣了,我這次是不會上當的!”
白佳聞言,仿佛被人給塞了一坨冰!
他這意思,霍安昕是裝的?
她人差點都撞暈過去了,腦門上的血腫鼓成包了,霍久初竟然覺得她是裝模作樣?
果然,這就是男人!
“霍久初,我發現你這個人……”
白佳還想說什麽,霍安昕的手卻一把扣上了她的手臂,製止她繼續說下去。
霍安昕,低垂著腦袋,聲音嘶啞可怖:“讓他走!”
霍久初瞧著地上的霍安昕,眸子黯淡了一下。
他看向白佳:“麻煩你送她去醫院……”
霍安昕聽了,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用不著你在這裏假惺惺的,滾啊!”
霍久初沒有在多說一句,也沒有過多的停留,攙著勞拉直接離開了。
蹲在地上的白佳,望著霍久初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麽滋味。
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霍久初跟霍安昕會有這麽一天。
他們明明那麽登對!
霍安昕是愛到執迷了,所以變得瘋魔。
可霍久初去卻是理智清明的,理智到隨時能從這段感情裏抽身,不猶豫,不拖泥帶水!
從來自信滿滿的白佳在那一刻忽然慌了,她變得有點六神無主。
近來真的是看多了男人的決絕,她有點擔心日自己的感情。
將來的某天,季昱寒也會這樣對她嗎?
說走就走,去無留意。
如果是那樣,她一定也會變得像地上的霍安昕一樣瘋魔吧……畢竟,她也是愛慘了那個男人。
要想從這樣感情裏脫身,不脫胎換骨,至少也得剝掉層皮。
白佳本想把霍安昕拉去醫院的。
可她死活不肯。
最後,白佳把她拉到了隔壁的一家咖啡館,問服務生要了一份冰做了一個冰袋遞到了霍安昕麵前。
霍安昕顫抖著手接過冰袋,敷在了額頭上的鼓包上。
她抬眸看了一眼白佳,豆大的淚珠就撲簌簌滾了下來……
白佳見霍安昕哭的傷心,暗自歎了口氣。
她什麽都沒說,隻是把身旁的紙巾盒推到了她麵前。
霍安昕並不忌諱別人怎麽看她,哭了好大一會兒才轉為抽泣。
白佳靜靜的坐在一旁陪著,目光盯著桌子一角。
“你是想看我笑話的吧?”
霍安昕扯了之間擦了擦臉上淚痕:“現在看夠了嗎?”
白佳盯著她搖頭:“不夠!”
霍安昕:“……”
白佳:“沒有我想象中狼狽。”
霍安昕:“你覺得我現在這幅鬼樣子還不夠狼狽?”
她的火氣明顯上來了,手中的冰袋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白佳身體後仰,雙手抱臂:“委屈?”
“比我遭遇的那一些,你這算什麽?狼狽?你怕是沒見到我被陌生男人找上門對峙的時候有多狼狽!”
霍安昕:“……”
她自然知道白佳的弦外之音。
做賊的心虛,忽然被點到痛處,她也隻能是悶聲垂首,不再言語。
白佳一瞧霍安昕這反應,就什麽都明白了。
雖然從一開始的時候,霍安昕就是第一懷疑對象,但她心裏多少還抱有一絲幻想。
白佳多希望將來自己質問霍安昕的時候,她會拍著桌子跟她說,放屁!你把老娘當什麽了?我是那種不仁不義的爛人嗎?
可霍安昕什麽都沒說。
沒否認,就是默認了。
白佳就算是心裏早有定數,但還是結結實實失望了一把。
之後是漫長的沉默。
但最終打破這種沉悶的是霍安昕。
她看著白佳:“你這是做什麽?以怨報德,襯托自己的偉大?”
白佳笑了:“我何必那樣?”
“我在別人麵前裝模作樣還有人信,但在你麵前有什麽意義?反正無論我做什麽,你都覺得我是在演戲。我為什麽多此一舉?”
霍安昕:“……”
說真的,自從上了沐淺兮的賊船之後,她就後悔了。
但就是一口氣繃著,不知道怎麽去跟白佳說。
白佳見她欲言又止,知道她肯定是心裏有話要說,又抹不開麵子。
她便問道:“說說吧,今兒這又是為的哪一出?”
霍安昕原本是想抻著的,但在白佳的注視下,還是把一切和盤托出了。
這些日子一來,她孤立無援,隻有一個人陪著自己病重的老母親。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以前的生活太優渥了,突然而至的挫折把她打擊的手誤無措。
以前的時候,但凡是一點點的委屈,她都不會隔夜。
那個時候有霍久初寵著,有白佳圍著,隻要這兩個人在,霍安昕就會毫無顧忌的大吐苦水。
可現在她不僅跟霍久初離心離德,跟白佳也鬧成了那樣……她心裏所有的委屈,不甘心,惱火等負能量的東西無處宣泄,越積越多已經壓的透不過氣來。
如今見到白佳,她再也壓抑不住,所有的一切不吐不快。
白佳並不言語,隻是安靜的當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等霍安昕把一切說完之後,她不由得深深的蹙起了眉頭。
“你剛剛說……”
白佳滿臉的不可思議:“霍久初的父親跟你媽媽離婚這件事,其實是早有預謀?他外麵早就有人了?”
“嗯。”霍安昕點頭。
她胡亂的摸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一切都是這老狐狸處心積慮的算計!全都是他自導自演的戲碼!”
“他表麵上跟我媽相敬如賓,但是背地裏早就跟公司裏的小姑娘好上了!但是他隱藏的非常好,我跟我媽竟然一直沒有察覺。”
“他如果直接跟我媽離婚,肯定會被人詬病,還需要花時間跟精力去公關。所以就想辦法逼著我媽媽自己提離婚。”
“那老東西一直不喜歡我跟霍久初走近,這你是知道的。他就正好拿著這件事做文章。他知道我媽媽愛我,不可能讓我受委屈。肯定會主動離開霍家,所以……所以就有了後邊發生的事。”
白佳:“這些……霍久初知道嗎?”
霍安昕一邊落淚,一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不知道。畢竟我一直覺得自己跟霍久初之間沒有秘密。可是後來……”
“我發現事實並不是這樣。一切不過都是我一廂情願而已。就連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過是我一個人一廂情願的幻想。他不愛我。至少,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愛我。”
白佳聽了,並沒說話。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順著霍安昕的腔調,一起指控霍久初,並對他評頭論足。
但不知道從什麽開始,她好像變得沉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