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奇怪的是,雖然他一路跌跌撞撞,浪費了不少時間,身後的人卻沒及時追上來。

等他衝到瀑布旁地洞口,身後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隻有駕駛員隱隱約約地叫囂從外麵傳來。

難道是因為像托拉說的,這裏是神靈不允秦觸碰地地方,隻有死人可以進來,其他人都不敢進來嗎?

太好了!

早知道這樣自己也不用這麽沒命地跑了。

他回頭又看一眼,確認沒人跟上來,趕緊蹲下去把藤蔓往樹幹上綁,然後把樹幹卡到洞口兩邊地牆壁上。

用力試了一下,挺結實。

他低頭看一眼外麵的瀑布,一咬牙把藤蔓扔了下去。

回頭看一眼洞裏,他長出一口氣。

這個鬼地方,自己終於可以離開了。

不過遺憾的是沒有弄清楚自己這番受到的磨難,這個駕駛員到底是受何人所托。

不過不重要了。

隻要自己能順利回去,一切疑問都會迎刃而解的。

“秦杜!”看完最後一眼正準備轉身,空無一人的洞裏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緊接著,駕駛員和托拉兩人的身影一下出現在他的眼前。

“麻的!想跑?”駕駛員手裏握著一柄弓箭,牢牢指著他。“當老子是吃素的麽?跑的了一時跑不了一世!這個島沒有船隻出去,整個島都是我的地盤,你想從這裏出去?做你的夢吧!除非你特麽自己橫生一雙翅膀!”

“拉圖,”秦杜本來挺慌,看到他突然近距離出現在自己眼前,慌亂的感覺一下沒了。

他隻覺得可笑。

都是你的地盤?

沒有船隻出去?

到底是哪位高人尋了他這麽個絕佳的人選,把自己弄到這裏來的?

真是煞費苦心,天衣無縫啊。

“既然你這麽說,看來我也是死到臨頭了。”他舉起雙手,往後退了一步,看著拉圖笑。“雖然我很不想死,但是很顯然,你們都想要我的命,看來我隻有成全你們了。”

“不!”托拉看他這樣往後退,嚇的趕緊上前一步想要拉他。“不,不可以。拉克達危險,拉圖阿哥沒有要你死!”

“秦杜,”拉圖看他這樣,本來威脅的挺來勁,卻也一下沒了氣勢。“你特麽威脅我?以為老子不舍的讓你死是不是?好啊,既然你這麽想死,大不了老子的錢不要了。你跳,我就不信你舍得跳下去!”

話畢,秦杜又退一步。

洞口的水馬上濺到他衣服上。

拉圖和托拉同時瞪大眼睛。

“你特麽真不想活了?”拉圖見他這樣,趕緊收了弓箭準備去捉他回來。

“想的倒美!老子千辛萬苦把你帶回來,第二套計劃還沒來得及執行你就想死?你不想回家去了?不想把你的東西從那些賤人手裏搶回去?不想知道到底是誰千方百計想要你的命?你特麽就這麽沒種?別人害你,你一死了之,不怕下黃泉的時候沒臉見你們家祖先?”

秦杜冷笑一下,悄悄又退半步。

“這麽說,你並不想死,甚至希望我跟你合作了?那好,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隻要你如實說,我可以跟你回去,甚至跟你合作。”

拉圖跟上去一步。

“什麽問題?”

“你先保證如實回答我。”

姓陸,跟自己年紀相仿。

秦杜明白了。

他假裝往前走一步,讓拉圖放鬆警惕。

“好。如果你說的是實話,我可以答應配合你。不過配合之前,咱們最好還是談談我的福利待遇和你的目標贖金。要知道,雖然有人想讓我死,但是希望我活著的人也不少,所以……”

拉圖把手裏的弓箭漸漸放下了,打算看看他能說出什麽花來。

秦杜邊說邊注意他的動作,看他放了手裏的箭,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個轉身,衝到石洞口,抓住自己綁好的藤蔓,一個縱身躍了下去。

拉圖來不及反應,待反應過來的時候,衝到洞口去看,秦杜已經順著水流中的瀑布不見人影了。

“尼瑪!耍老子!”

他看著瀑布怒吼一聲,轉身從托拉手裏抓過自己的彎刀,對著崩的直直的藤蔓連砍幾下,直到把它砍斷。

“去死吧!尼瑪的!摔不死你也淹死你,淹不死你也餓死你!自尋死路,不知死活的東西!”

秦杜像條靈活的水蛇一樣,從洞口跳出去就順著藤蔓呲溜溜往下滑。

頭頂巨大的水流衝的他睜不開眼睛,被水衝著剛滑了不久,不知道距離下方的潭還有多遠。突然手心一鬆,他尖叫一聲,失去重心,整個人向下方跌去。

潭水深,他重重摔進去,翻身遊了幾下,被上方的水流拍打的根本使不上力。

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好在潭水清澈,潭底沒什麽巨石,隻能猛喝兩口水,往底部潛了幾下,再努力往前方遊去。

遊的他幾乎氣絕而亡,頭頂的壓力終於沒那麽大了,他潛出水,狂吸著空氣往四周觀看。

四周都是山,除了現在置身的水流之外,看不出其他一點任何特征。

他隻好順著水流漂浮,看自己終將流落何處。

漂浮了大約一個小時,漸漸的山變矮了,水流也沒那麽急了,他知道自己快到瀑布跟大海的交匯口,趕緊抓緊時間往岸邊遊。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遊到岸邊,突然腳下一沉,整個人被一股漩渦強烈吸住,不足兩秒便沉到了水裏。

頭暈腦脹的一陣掙紮過後,他再次失去了意識。

……

冷,好冷,冰涼刺骨的冷。

很久以後秦杜做了一個夢,夢裏自己躺在滂沱的大雨裏,無遮無擋。

他想爬起來找個地方躲雨,然而雙腿不聽使喚,全身像被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隻能死死的躺在那裏任憑雨水拍打。

他覺得自己要死了,要活活冷死了。

他好想白佳,看到她美麗的臉龐出現在上空衝他招手。剛想伸出手去拉她,陸沛然卻突然出現,一下把她推開了。

白佳尖叫著求他救救自己,他卻眼睜睜看著她走遠,一點出手的能力都沒有。

他傷心極了,覺得自己好落魄,好失敗,好可憐。

一股強烈的憤怒和不甘在心底蔓延。

他閉著眼睛在雨裏咆哮,他想問問老天最近是怎麽了,為什麽要跟自己開這種荒謬的玩笑。

然而一張嘴,一股腥甜的味道馬上湧到嘴裏。

秦杜恍然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坐起來一看,自己不知道何時被拍到了沙灘上,海水正一點一點的拍打他冰冷的身體。

他忍著寒意從水中爬起來,踉蹌著往岸邊走。

月色清朗,岸邊影影綽綽,除了風聲,一點人類的影子沒有。

他怕自己又回到白天的海島,保持警惕沿著海岸走了半圈。發現這是另一個麵積比那個島小上三分之二的小島。

島上沒有房屋,沒有聲音,貌似隻有他一個人。

終於放下心來,他冷壞了,趕緊去岸邊尋了些枯枝敗葉堆好,又尋了兩塊幹燥的石頭,仔仔細細替自己生起火來。

這種野外生存法則他多少懂得一些,皆因在中學時代跟林小曼徐凱一幹人出去野營過幾次。

大家對鑽木取火和打石生火頗有些好奇,於是那時候仔細過研究過這些。

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再派上用場。

火順利升起來了,他一個人圍著火堆烤了一刻,總算緩過勁來。

再次環顧這裏,他終於有了一絲興奮。

島上有椰樹和芭蕉樹。

他麵前的一片椰樹林全部果實累累,芭蕉雖青但也有指頭大小,可以食用了。

自從來到這裏,就沒吃過一頓飽飯,現在看到水果,簡直比看到人民幣還開心。

他去摘了一把芭蕉過來吃,然後又去山裏巡視一圈,在一個半空中的山洞裏發現一汪可以喝的自然淡水。

忍著心裏極度的反感和不放心,他皺著眉頭,仍舊捧了兩捧起來喝了。

再次拾了些木柴回到火堆旁,他開始盤算自己的離島計劃。

雖然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尚早,但好歹現在行動自由,他仍舊忍不住去想。

這裏的人會說中文,禮儀規矩也跟漢人差不多,可見自己還在中國境內。

環顧中國,有麵積巨大的海域,有姓氏繁複的土著人的地方,應該隻有福建和台灣一代了。

在福建還好,如果在台灣,回去肯定要曆經些波折。

但不管如何,自己心裏有了眉目,總覺看見了一部分曙光。

待白天觀察一下,也秦能找到離開這裏的辦法。

就算找不到辦法,再不濟,他自己做一條木筏,劃也要劃離這裏。

白佳!

他再次抬頭看天。

今天的事,是你在冥冥中呼喚我,給我力量嗎?

我還沒死,我還活的好好的,你一定也還好好的對不對?

等我。

相信我很快就要回去跟你團聚了。

原來是這樣。

白佳暗暗舒了口氣,衝他點點頭。

徐凱又悄悄低頭對她叮囑。

“他們還不知道你懷孕的事,現在胎兒不穩,以他們的心性,知道了不定做出些什麽來。記得保護好自己,起碼前麵幾個月,千萬不要被他們知道了。”

白佳扶了扶肚子,又乖乖點頭。

不得不說,這個平時吊兒郎當的男人,此刻真像一棵大樹。給她這個飄搖無依的孤兒寡母提供了不少安全感。

讓原本在前幾天越來越沒希望的搜救中信心漸失,不算苟活的她,好歹又有了一絲活下去的動力。

兩人走出大廳,秦家人立馬圍了上來,白佳看著這一張張熱切的臉,馬上把手遞過去落下淚來。

“二叔三叔……秦杜他……我……”

二嬸一把把她手搶先握了過去,難得溫和的說。

“好孩子,你受苦了。”

“二嬸……”白佳看清手的主人,先可憐巴巴叫了一聲,再抑製不住心裏的悲憤,撲到她懷裏放聲大哭。

“二嬸……我的命好苦啊……秦杜的命好苦啊,你說,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秦杜出事了。一定是老天爺在跟我開玩笑,過兩天他就回來了,咱們家,家裏的公司,你們的後半生,一切都會沒事的對不對?”

二嬸抱著她,眾人麵麵相覷。

沒想到這丫頭平時看起來挺機靈,遇到事會這麽不分場合的就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