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絲毫沒有懷疑秦杜的話。因為她早知道白若馨不是個省油的燈,在那種情況下,瞞過所有人地眼,往她包裏塞東西,這絕對是白若馨能做得出地事!
且這塞的、絕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秦杜犀利地眸光掃向李海瀾,很是疑問地道:“有什麽問題?”
白佳看到他狹長眼尾處閃過地一絲玩味,這一本正經地黑心肝!
秦擎宇見李海瀾臉色有點白,一皺眉,“海瀾,你該不會……”
“沒有!”李海瀾咬牙,隻得緩緩放開手,急切地道:“擎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秦擎宇沒說話,臉色沉了沉,馬上打開提包翻找起來。
沒幾下,他眉頭一蹙,從裏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
小瓶子上麵貼的標簽都是英文,但秦擎宇隻一眼就看懂了。
他呼吸有一瞬的變輕,仿佛在克製著怒意,隨即“啪”地一聲,把那瓶子拍到了桌上,臉色陰沉、下頜緊繃。
李海瀾沒看清那是什麽藥,伸手想拿,卻被秦杜搶先了。
秦杜看了一眼藥瓶,沒人發現他唇角極快地勾起一點,又迅速捋平了弧度,隻見他冰冷的目光如有實質地落到了李海瀾身上,瞬間射出無數冰刃。
“秦夫人,為什麽白若馨要把剩下的墮胎藥,塞進你的包裏?”
李海瀾臉色瞬間慘白,呼吸都急促起來了,“我、我怎麽知道,我……”
說著,急忙去看秦擎宇,緊張道:“擎宇,你相信我的吧?白若馨的孩子明明是她自己弄掉的!跟我可沒有關係啊!她是想把我拉下水、誣陷我!”
秦擎宇不知想起什麽,抬手揉著眉心,語氣隱忍,“是她自己弄掉的,嗯?”
李海瀾愣了愣,隨即一驚,“不!不是的!擎宇,你聽我解釋,我……”
在得知白若馨懷的是個野種後,她就明白流產是她的一石二鳥之計。
她看不慣白佳,所以方才秦杜質問她時,她才裝作不知道,把這盆髒水往白佳身上潑,但如今突然從她包裏搜出這藥來……
看著秦擎宇那厭惡的眼神,李海瀾失魂落魄,懊悔不已。
如果一開始她說她知道白若馨在自導自演,那也不會弄到現在變成像是她在包庇白若馨,甚至是和白若馨一起策劃了這次流產,為的就是誣陷白佳一般!
李海瀾盯著那瓶藥,放在膝上的手緊緊一揪裙擺。
可惡!白若馨!一定是她!……是啊,她能看出白若馨不簡單,白若馨又怎麽看不出她想利用她去對付白佳呢?真是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
該死!她絕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
這件事,最終以秦擎宇一句“家醜不可外揚”收了尾。
秦杜沒有一點反駁就帶著白佳走了。
上了車,白佳就並起兩隻胖爪子,啪啪啪鼓掌,大眼睛閃閃發亮地盯緊秦杜,“你說的監控啊、藥啊,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秦杜:“零分。”
徹底入戲的白佳:“……”
白佳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隨即怕怕地瞅他。
黑心肝!還是個戲精本精的黑心肝!這演技太碉堡太社會,惹不起啊!
“李海瀾現在是懵圈了,但難保她哪天回過味來覺得不對勁,想要看監控了,那你要怎麽辦?”
秦杜瞅著她幸災樂禍,笑眯眯的偷油老鼠小樣兒,唇角勾了勾,“你怎麽知道我手裏沒有監控?”
“……”白佳小。嘴兒半張,合不上了。
秦杜修長手指一勾她的下巴,幫她合上了小。嘴兒,低聲道:“我從不打無準備之戰。我早就安排了團隊和演員,監控不過是一段錄像,拍攝下來就好了。”
白佳:“……”
安排得好周到,她竟無言以對。
白佳沒好氣道:“那她要是跟白若馨對質,卻發現根本沒這事呢?”
秦杜低低嗤了一聲,似發笑:“你以為那瓶藥是從哪裏來的?”
白佳眨眨眼,隨即一驚,就聽秦杜道:“那瓶藥就是白若馨的,我讓人從白家帶回來的,至於對質——”
秦杜冷笑一聲,“李海瀾和白若馨心比天高,且毫無自知之明,這種人最易受挑撥,何況她們原本就是相互利用,誰也看不起誰。一旦對質,她們隻會相互指責,最終徹底敵對。”
白佳:“……”
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
不知想到什麽,白佳眨眨眼,舉起小手擺在烏黑的大眼睛前,在食指和拇指指尖處比出一條細縫兒,“我還有一點點不明白的。”
秦杜看她討喜的小動作,沉靜幽深的黑眸微眯,帶著點深意,仿佛隨時要化成漩渦,把她席卷了去,白佳呆呆地望他,小臉漸漸地就被他盯紅了。
秦杜不由一笑:“說來聽聽。”
白佳羞窘地揉揉小臉,努力正色道:“姚玲和白若馨騙了你,你的回擊理所應當,但李海瀾……你為什麽要花心思去對付她?”
李海瀾頂多是在公司傳播了她的壞話。
她在盛臨本就遭到非議,也不多這一點難聽的傳言。
秦杜看著她,唇角一點點地勾起,突然俯身靠近她耳側,低聲蠱惑:“她是你未來婆婆,我想給你一顆定心丸,就當是聘禮之一了,喜歡麽?”
濕熱的呼吸一陣陣灑上來,白佳縮了縮肩膀,聞言,小臉轟地就紅了大半。
秦杜已經退離,白佳還縮在角落裏,瞪著眼,小嘴兒抖啊抖的,“你、你你你說什、麽!?”
秦杜大手揉了揉她的頭,“我想讓你知道,你是嫁給我,不是嫁給秦家,你可以繼續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誰想要管著你,都得看我的臉色。”
白佳傻乎乎地望他,徹底成了一枚小呆瓜。
這男人之前說,這事結束後就領證,竟然是真的?
而且他說,可以繼續做她自己、做她想做的事……
誰想管她,都得看他的臉色……
忽地,她隻覺得小心髒漲漲的、熱熱的,仿佛被什麽東西慢慢地填滿了。
秦杜見她傻掉了,不由勾唇,抬手戳了她軟軟的腮幫子一下,“說話。”
小呆貓一抖,揉著紅撲撲的小臉回過神來,嘀咕道:“你才跟白若馨解除聯姻,就馬上……這算什麽事啊?你是想氣死白家的人,還是想氣死你自家人?”
秦杜無所謂地道:“我秦杜想做的事,還不需要別人來給我建議。”
頓了頓,似乎要讓她安心,又道:“我是不在乎這些虛的東西,但該給他們的家族顏麵,我都會給,你不用擔心,你隻要乖乖等著嫁給我就好。”
白佳臉更紅了,一路紅到脖頸上,有些惱,“你什麽時候考慮那麽多的!”
秦杜菲薄的唇微微一掀,“我說從‘那一晚’過後,你信麽?”
轟——
白佳腦子炸了,爆紅著臉,說不出話,也不敢看他,轉身就開始在車上收集靠枕,全部堆在角落,想把頭埋進去。
秦杜看她要變身小鴕鳥了,趕緊把在角落裏吭哧吭哧堆抱枕的小人兒挖出來,撈到懷裏抱住,貼著她耳朵道:“你現在不排斥嫁給我了,嗯?”
白佳沒骨頭地被他抱著,低低地嚶了一聲,似乎很糾結,幹脆把頭埋進他懷裏,良久,才悶悶地道:“其實我……”
他說對了,如今再提起嫁給他,她竟然沒那麽抵觸了。
而那天在秦家,秦喆謙居心叵測地想要挑撥離間,卻反而讓她頓悟了別的東西,之後他給她思考的時間,卻反而讓她越來越不敢靠近他。
她從試探他不成,到自怨自艾,到逃避,到手足無措,再到現在……
“秦杜,我想,我……可能喜歡上你了。”
說罷,胖爪子一扯他西服兩襟,掀開後就把小腦袋拱了進去,企圖包起來。
秦杜神色一滯,呼吸有一瞬輕了點,像停了幾秒,心髒不可控製地重重一跳,迸出的熱血迅速流向四肢,讓他全身瞬間火熱滾燙起來。
他眸色越發幽暗,瞬間淹沒了那一閃而過的複雜。
懷裏的小人兒又開口,語氣有點低落,“你、你喜歡我嗎?”
因為他方才遲遲沒有給她回應,她想了想,還是厚著臉皮追問了。
但這次,秦杜很快就回答了,這個答案,他還是確定的,“喜歡。”
小人兒語氣揚了揚,“哪種喜歡?”
秦杜還真就認真想了,才道:“作為男人,把你當做一個女人那種喜歡。”
他有輕微潔癖,並不喜歡肢體接觸,但他很喜歡抱著她、親吻她,甚至想索取更多……這樣難道還不算喜歡她?
他是個極端理智的人,判斷感情也需要依據,他覺得,他拿出的證據很充分。
懷裏的小人兒似乎雀躍了一點,踟躕一下,又小聲道:“那你……愛我麽?”
秦杜眉頭幾不可見地擰了一下,薄唇微啟,卻遲遲沒能說出話來。
白佳卻不再躲了,趕緊從他懷裏蹭出來,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紅撲撲的小臉,解釋道:“我知道,現在說這個太快了點,我對你……其實也還談不上愛。”
她隻是想確定,他們的感情是不是在同一個步調上。
雖然她情感經驗基本為零,秦喆謙那段也不過是父母之命,但她也聽說過,男女之間的感情講究一個平衡。
若一方付出了太多,一方又無法回應,這段感情遲早會失衡,然後分道揚鑣。
他們這樣,挺好的。
秦杜聞言,臉色卻沉了沉。
她對他,還談不上愛?
也就是說……她不愛他。
其實她這話並沒有什麽問題,但他聽著怎麽就那麽不痛快?
但一對上白佳一雙烏黑幹淨的大眼睛,清澈得能看見他的倒影,這張小臉又笑得比海棠還要嬌豔明媚,他心裏的不痛快似乎忽然就少了一點、再一點。
秦杜薄唇微抿,抬手再次將這小人兒擁進懷裏,這次抱得比之前還要緊。
他差點忘了,他撿來的小。奶貓是隻調皮不聽話的,總能輕易地惹他生氣……
這次,他就饒過她吧。
白佳乖乖任他抱著,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喜歡與他親近的感覺了。
秦杜若有所思,不知想起什麽,忽地低聲道:“但是,我會盡我所能地對你好。”他接近她的初衷並不好,這是他虧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