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杜的確是平日裏確實是不屑於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但是眼前地這人是白佳,這事 地性質就全然不同了。
他淡定說:“你不用勉強自己,喝一半就行了,藥效不變的。”聲音低沉性感,帶著侵入心脾地酥癢,讓白佳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體。
她現在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秦杜跟他說地這些話,越是不讓她怎麽樣她越是要反其道而行,她忍著心裏的惡心將那慢慢一瓶的補湯喝了進去,喝到最後一口的時候她已經到了極限了,她咳嗽著眼淚已經在眼圈旁邊打轉了。
把空****的保溫瓶放在桌上,她覺得自己的所有精力都被這補藥吸幹了,她委委屈屈地擺了擺手示意秦杜帶著他的保溫瓶一起出去。
也許孕婦的心情都是脆弱的,他現在隻覺得自己委屈的想大哭一場。
秦杜這會兒沒有拒絕白佳的請求,稍微收拾了下桌麵就闊步離開白佳的辦公室,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輕輕丟下了一個字——乖。
這下子換白佳傻眼了,她咽了口口水全然忘記了方才喝湯的痛苦感覺,滿腦子循環著秦杜說的那句話,她揣摩著話裏的意思,久久不能自拔。
這樣的狀態讓她接下來的工作很難正常進行,但凡她想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那揮之不去的“乖”就會把她的注意力從文件中拉出來。
一個下午過去了,白佳心不在焉地隻處理完了兩個文件,效率可以說消失的一幹二淨。
外麵有逐漸響亮的聊天聲,她才後知後覺已經下班了,她為被浪費的一天感到惋惜,歎著氣收拾背包準備回家去。
門口傳來敲門聲,她強撐起精神說:“請進。”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導致她下午毫無效率可言的罪魁禍首,她還為此懊惱,因而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分給對方,她有氣無力地說:“秦總有什麽事嗎?我要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秦杜沒有說話,而是上前一步關上了門,他幾步走到白佳的麵前,他看著白佳反常的樣子準備好的話都被拋之腦後了,白佳似乎就是來克他的一樣,總是能把他的計劃打亂。
他皺了皺眉頭,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待在顧家?”
“是啊。”白佳被人戳中痛處,覺得鼻頭有點酸,她幹巴巴地應聲答道。
“那要不要搬出來住,我專門給你準備了一套別墅,到時候我會請一些專業人士來照顧你。”秦杜態度誠懇地提議說。
搬出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秦杜考慮的這麽周到就讓白佳心生疑慮了,她始終認為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杜對她這麽好說不定也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說不定以後自己的價值被利用完了,對方也就把自己給拋棄了。
秦杜能夠給她穩定的物質保障,卻無法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她不得不防備著秦杜並且盡自己所能遠離這個危險的男人。
她把挎包背上肩,眼神堅定地看著秦杜的眼睛說:“秦總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別墅我不能要,我和你隻是下屬和上司的關係,您這麽做有點越軌了。”白佳一副傲嬌的神色看著秦杜,她也是有底線的,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收陌生人不清不白的房子。
她不過就是懷了他的孩子,而且還是她自找的,她不會把責任推給別人。
白佳和秦杜的關係就擺在兩個人的麵前,除了上下級關係,他們之間唯一有的聯係就是白佳在機緣巧合之下懷了秦杜的孩子,僅此而已。
白佳沒有理由接受秦杜對她的所有好,她也沒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在接受這些好意之後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能夠有能力還給秦杜。
要不是這個孩子,或許她和這個人人向往的男人就是在街上擦肩都不會一點感覺,最多在事後聽到別人提起他的時候感歎上一句:“原來我那個時候在街上遇到的人是秦杜啊。”
這個孩子導致了白佳在家中地位的巨變,也聯係起了她和秦杜。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或許拿著照片威脅完顧晨就帶著自己想要的東西離開顧家了,但是現在情況變得特殊複雜,已經不是她能夠處理的了,如果在繼續這樣下去,以後會發生什麽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她陡然有了一種不如就此結束的想法,隻要把孩子打掉所有的孽緣都結束了。
秦杜對白佳的反應感到有些意外,這些年想要在他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都在得到了自己心許之物之後就抽身而退了,而白佳似乎對他贈送的東西絲毫不感興趣,他對此感到好奇。
“你會答應我的提議的。”秦杜覺得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這些**,即便是白佳也不例外,但是他沒想到白佳隻是敷衍地笑笑繼而說道:“那麽你就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吧。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
“還是別了,你想要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兩個關係不淺嗎?”白佳不知道站在麵前的這個人究竟是真傻還是故意的。
秦杜聳聳肩用眼神示意白佳現在便可以離開,白佳如釋重負果斷消失在人的視野之中。
回家的路上,她仔細考慮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把這個孩子打掉,就算顧家真的和自己鬧翻,她還有顧晨的照片可以保命,這樣一邊和顧家周旋一邊還要迎合秦杜那難以琢磨的喜好實在是太累了。
她既然想到這裏了就沒有理由不將想法付諸於行動,她當機立斷和自己關係不錯的小姐妹探討了一下關於“市裏哪一家無痛人流做得好”這一深刻的問題。
悄悄地聯係醫生再悄悄地打掉孩子,之後再假裝猶豫按照腦袋中準備好的劇本和旁人一解釋,完美。
白佳安生了幾日就去醫院了,婦產科門口聚集著一群孕婦,她們的身邊都是笑得跟吃了蜜一樣甜的親人,反觀自己身邊連個人影都沒有,白佳隱隱覺得自己這麽做對不起肚子裏的孩子。
她撫摸著肚子輕聲說道:“寶寶啊,媽媽對不起你,但是事到如今,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我相信以後我們總會有一天再見麵的。”
“112號病人到vip病房來一下。”護士小姐念到了自己的號碼,但是白佳沒有快速趕過去,她掛的是普通門診為什麽要去vip室呢。
她將信將疑地緩步走過去,推開門她才恍然大悟過來自己被人戲耍了一遭。
會診室裏的確坐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但是這個人並不是醫生,而是秦杜。
“聽說你要把孩子打掉?”秦杜的語氣與平時不同,聽來寒冷刺骨,不像是詢問更像是逼供。
白佳難免有些慌張但仍強裝淡定走過去,她咽了口口水說道:“是啊,秦總您是不是管的有點太寬了?”
秦杜的態度沒有理想中的緩和,他不耐的神情讓白佳感到不安,他盯著白佳的臉,不容反駁地說道:“你怎麽能這麽殘忍?他還是個尚未麵世的孩子,你這樣對他真的說得過去嗎?你要是想要什麽你可以跟我說,隻要這個孩子好好的我都滿足你。生完孩子我就會賠償你,但是現在你想都別想傷害他。”
“秦杜,你覺得我想要打掉這個孩子是為了威脅你然後得到你給的補償嗎?”白佳被秦杜的話給氣笑了。
現在不在公司,她沒有必要對秦杜俯首稱臣,況且秦杜的這番話著實太傷人了,他這是把自己誤解成了哪樣的女人,怕不是從最開始她不小心犯的錯誤就當成了自己為了從他那兒莫取利益的手段之一了吧。
果然這世界的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就是表麵風光也指不定私底下是和顧晨一樣遭人嫌惡。她本還對秦杜刮目相看,現在看來是她想得太多了,秦杜的本質和顧晨無疑。
秦杜聽到這話才稍微收斂了一點臉上的怒意,但是他的語氣並未好到哪裏去他說:“既然你不是為了威脅我,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
為什麽?
白佳也很想要問自己這個問題,自己為什麽要去傷害和自己緊緊依偎的小生命。
她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出賣孩子的人,她想要把孩子打掉隻是因為實在過不下去現在的生活了,她已經活得不像是自己了,更像是一個孕育孩子的培養皿,所有人都把關注的重點放在了孩子的身上,而很少關心她的感受。
他們說著為她好的話語卻全部都是為了孩子而考慮,這樣的關心對於白佳來說不要也罷,她秦可回到過去成為那個無人關心的人,至少活得自在,不用背負著使命生活。
孕婦的情感不能太過於波動,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白佳隻能接受這波動的感情還要克製住自己的不適應。
沒有人來關心她,這是這麽長時間來她得出的結論。
她苦笑著像是在自嘲,她覺得自己傻極了,她開始想秦杜傾訴說:“我說了你又能懂嗎?”
“你要是不說我可能永遠都不會懂。”秦杜放鬆了口氣,他站起身來繞過辦公桌為白佳拉開椅子邀請她坐下再說。
白佳從善如流地就著椅子坐下說:“孩子現在兩個月了,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了,真要把他打掉我也舍不得,但是除了把他打掉我能有什麽辦法呢。我的情緒每天都受到顧家的人的影響還有你的影響,我總是孕吐,明明已經厭煩了喝不下了,還是有人跟我說為了寶寶的話讓我把東西喝下去。”
“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可以去和顧晨說讓他注意一點。”秦杜沒想到自己的關心會給白佳帶來那麽多的影響,他陷入了自責之中,他說話語氣軟了許多,像是想要得到白佳的諒解。
白佳搖了搖頭繼續說:“我想說的不是這些,而是根本沒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明明站在你們麵前的人是我,你們卻總是能避開我隻考慮孩子。我覺得……我很累。”
她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整個會診室陷入了沉默之中,尷尬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蔓延著,秦杜意識到自己對於對方的了解太少了,按照自己的計劃卻忽略了白佳的想法。
可是他平時就沒有照顧人的習慣,他坐上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魄力和努力,他已經將感情和別人的情緒放在一邊置之不理了,現在讓他考慮白佳的感情,他發現自己已經將近要失去這樣的技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