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朵拉瞪著徐晨曦,嗔道:“我要出院。”

徐晨曦皺眉:“再看看醫生怎麽說吧?”

安朵拉故作不解:“還要怎麽說,我難道還是有別的什麽事情嗎?我覺得我就是沒吃飽,導致沒力氣才暈倒的。”

她故作深沉,開始意味深長地望著徐晨曦:“還是,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徐晨曦一滯,搖頭:“你別想這麽多,我哪有什麽事情瞞著你。”

“哼,”安朵拉哼了一聲,“那我要出院。”

徐晨曦隻能讓她先在這裏等著,自己去辦出院手續,結果安朵拉說怕徐晨曦丟下她,非得跟著徐晨曦。

她站在一旁,看到醫生聽到徐晨曦地話,有些不讚同地搖了搖頭,徐晨曦苦笑了下,用流利地英語開始說了一大通,間或還指了指安朵拉,搖了搖頭。

安朵拉大概猜出來應該是醫生知道她的情況,不太讚同她出院,然後徐晨曦在解釋。她看到徐晨曦走回來,有些疑惑地問:“你們剛才說什麽呢?”其實她主要想知道徐晨曦是怎麽跟醫生解釋地。

徐晨曦一臉地平靜,將自己身上地大衣脫了下來,披到了她的身上:“醫生不同意你出院,我說你沒多大問題,就是最近減肥減太厲害了,才會在機場暈倒的。”

安朵拉停下腳步,扶著旁邊的牆壁,凹了個S型,反駁道:“胡說!你看我這身材,還需要減肥嗎?”

徐晨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拉過她的手,哄道:“好了,我們先去拿回行李。”

安朵拉還是一臉的不忿,嘴上叨叨念道:“我才不用減肥呢,我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咦,你說拿回行李?”

“你鬧這麽一出,我還哪有這個功夫拿著行李到處奔波,直接扔在機場了。”徐晨曦解釋道。

“你就這麽扔在機場?你確定回去還能拿得到嗎?我的天,我的全副家當都在裏麵了!”

徐晨曦覺得她今天一驚一乍的,跟往常都不太一樣,嘴上安撫著她,讓她情緒安定下來,心想:我的全副家當,都在這了。

還好,有熱心的乘客直接將徐晨曦扔下的行李送到了服務台,徐晨曦拿出隨身帶著的護照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做了簡單的登記就拿回了行李。

折騰了這麽大半天,現在已經是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多了,本來安朵拉不鬧這麽一出的話,他們現在已經在酒店,洗過澡,吃過晚飯,準備睡覺了。

安朵拉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有的太過分,默默地跟在徐晨曦的後麵,沒有再作妖。她看著徐晨曦的背影,他的大衣披到了自己的身上,導致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紮在黑色的西褲裏,顯得格外地紳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呆呆地想,自己幾個月前,怎麽也不會想到幾個月後的自己,會跟徐晨曦一起,大晚上的,兩個人走在美國的街道上吧?因為這場病,和他需要一個人跟他假結婚而在一起,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因為這個病,而離他而去呢?

她自從知道自己癌症複發之後,其實還來不及想太多,但是在此刻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她看著徐晨曦的背影,想到他連日以來對自己的妥協和讓步,她就突然很想把這個病治好,她的求生欲,甚至比之前希望得到骨髓的時候強的多得多。

因為之前她隻是心中憋著一口氣,想著不能夠讓林安辰和王洛雨這麽容易就把自己給打倒了,但其實除了這個以外,她根本沒有其他讓自己足夠生存下去的理由,她無親無故,當時事業也隻是一個十八線小咖,如果當時沒有林安辰的刺激,估計自己也不會有這個勇氣找到徐晨曦換骨髓的。

可是現在,她隻覺得,自己不想死,不想因為這個病,離開徐晨曦的身邊,她想要努力地活下去,盡管她跟徐晨曦很可能最後各奔東西,什麽結果都沒有,但是此刻的她看著前麵拉著兩個行李箱,皺著眉攔車的徐晨曦,心中的念頭就是,我要活下去。

徐晨曦被安朵拉鬧了一整天,此刻感覺到安朵拉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麵,突然有些不適應了,他微微轉頭,用餘光打量著安朵拉,卻看到安朵拉眼裏似乎迸發出堅定的目光,似乎對什麽誌在必得一樣?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看錯了,安朵拉已經喪了好幾天了,自從知道自己把她的工作停掉之後,她就一直想著怎麽給自己不痛快,以及怎麽逃回劇組,現在她怎麽可能突然就容光煥發,活力四射了?

他咳了咳,提醒安朵拉回過神來:“原先預定的房間,因為我們沒有及時入住,並且聯係不上我們,現在已經住不了了。現在也已經很晚了,我訂了一間最近的酒店,但是隻剩最後一間房間了,今晚就應付一下吧。”

安朵拉點點頭:“那就你睡床,我睡沙發吧。”

徐晨曦臉一黑:“你本來身體就不好,還睡沙發,身體都伸展不開。”

安朵拉有些感動,眼睛亮亮地,看著徐晨曦:“那怎麽好委屈你睡沙發——”

“我也不睡沙發,”徐晨曦慢條斯理地打斷她的話,“我們一起睡床吧。”

安朵拉:“……”

走了一大段路,終於攔了一輛出租車,開了十分鍾就到了臨時預定的那個酒店,兩人快速辦理了入住後,來到房間,安朵拉立馬脫了鞋,就奔向了那張大床:“天啊,太累了,坐了一天飛機,又來回折騰了這麽久。”

徐晨曦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將行李箱放好,日常用品一一擺好,解了領帶之後,才走到床邊,拍了拍她:“去洗澡吧。”

安朵拉一動不動,徐晨曦站在那裏,偏過頭,看了看安朵拉的臉,發現她已經緊緊閉著眼睛,儼然已經入夢。

他失笑,將安朵拉放在床邊的腳挪上床後,將她的頭扶起,把枕頭放到了她的頭下,又拉起一邊的被子緊緊地給她蓋上。

他也匆匆忙忙洗了個澡,洗了一條熱毛巾,幫安朵拉把臉和脖子擦了擦,接著就關了台燈,躺到了**,抱著安朵拉軟軟的身子,他上躥下跳了一天的心,此刻才真正地安定了下來。

第二天,安朵拉一大早就醒了,匆忙吃過早餐,就拉著徐晨曦去壓大街。

她第一次出國,還是到洛杉磯這個大城市,隻覺得看什麽都新鮮,她走到一個路牌處,也要凹一下造型,讓徐晨曦給自己拍個照,徐晨曦全程都默默地跟在她後麵,有求必應,他希望安朵拉時刻像這樣保持生氣和活力。

逛了一半,安朵拉覺得口渴,就走到了一家咖啡店打算休息一下,喝杯咖啡。

結果鄰座坐下了一對情侶,像是沾了五零二膠水一樣,黏在一起無法自拔,女的應該是中國人,因為安朵拉聽到那個留著長卷發的女生用著非常粘膩的腔調在那撒嬌:“honey~你喂我喝嘛~”

她的男朋友是個洋人,也用著非常油膩,且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回答:“好好好,喂你喝,那你今晚要陪我。”

安朵拉瞄到那個女生翹著蘭花指拍了一下男生的胸膛,嗔道:“哎呀,你知道他今晚不在家的,我不陪你,陪誰嘛~”

安朵拉隻覺得一陣惡寒,抖了抖身子,徐晨曦看到她的動作,笑了笑,將她麵前的杯子舉到她麵前,低聲說:“honey?要不要我喂你?”

安朵拉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別惡心我。”

徐晨曦還沒來得及回應,旁邊的女生就站了起來,對著安朵拉說:“你在說誰惡心呢?”

安朵拉氣笑了,自己還沒說她影響自己的食欲,她倒好,直接開始惡人先告狀了:“你這麽激動幹嘛?是不是你自己也覺得你有礙市容?”

卷發女生推開擋在她前麵的桌子,就要走上來,徐晨曦立馬站起來,擋在了安朵拉的麵前,他本身就生得極高,此刻低下頭來,眼神裏含著一絲警告,望著那位女生,手微微抬起,護著身後的安朵拉,男友力十足,卷發女生看出來徐晨曦不好惹,嘴上哼了一聲,開始下戰書:“你這麽厲害,等下敢不敢跟我比一下,我這個honey,可是加州大學的高材生。”

安朵拉笑了笑,問了句:“哦?你還有幾個honey?”

卷發女生跺了跺腳,氣不打一處來:“你就說你敢不敢?”

安朵拉好整以暇地問道:“你說,怎麽比?”

四人站在這個真人版密室逃脫遊戲館前台,齊刷刷地看著前台的妹子,那位南亞妹子看著四人之間氣氛暗湧,有些結巴地介紹道:“歡迎光臨,我們今天有特別活動,今天在難度五顆星的級別的密室逃脫出來,並且用時最短的,將獲得一等獎,享受我們送出的神秘大禮哦。”

安朵拉輕輕扯了扯徐晨曦的袖子,悄悄問道:“徐晨曦,你覺得有把握嗎?”

徐晨曦微微擰了擰眉,有些為難:“我盡量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