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庭一開口就打破了她這個幻想:“是不是很有男人味?是不是要被你男人給迷倒了?”

徐枕眠瞪了他一眼,推開他往床邊走去,躺上了還有一些溫度的被窩:“過來,我們在**聊。”

傅司庭覺得氣血馬上上湧,他的臉立即脹得通紅,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所以…所以我們是要趕緊造出一個人來嗎?”

徐枕眠立即豎起了食指,示意他小聲一點,雖然已經是深夜,但防不住,隔牆有耳。

傅司庭立即意會過來,彎著腰,左右望了望,然後躡手躡腳地跑到床邊,掀開被子,在她旁邊躺下,然後將她攬進了懷裏:“那你說現在怎麽辦?孩子可不比胸,擠一擠就能出來了。等到十個月之後,你拿什麽東西跟我爸爸交代?”

徐枕眠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就是看到你被關在裏麵,實在是沒辦法了,才說出這麽一招。”

得虧傅司庭地反應快,聽到徐枕眠說懷孕,他第一反應是,他們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應該說什麽都還沒來得及發生,徐枕眠怎麽就懷孕了?

但隨後他就意識到,這應該是徐枕眠地一個無奈之計,立即開始配合著她的表演。

徐枕眠地手劃著他衣服上地幾個紋路,語氣裏也有些擔憂:“我本來沒有打算打擾朵拉他們地,畢竟他們還有半個月就要舉辦婚禮了,結果現在卻把他們都給喊了過來。”

傅司庭握住了她的手,將它放在了胸口:“怎麽說,到了這個地步,肯定要雙方家長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姐姐他們來了也好,這樣子的話,至少能有人在旁邊給我們兜著。”

其實徐枕眠心裏也是這麽想的,當聽到說要把安朵拉給叫來的時候,她一直懸著的心,才好不容易放回去那麽一點點。

就算安朵拉沒有辦法,但有她在身邊呆著,徐枕眠也覺得自己的心都安定了不少。

傅司庭又把話題給繞了回來:“你怎麽就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過來了?也不怕我們的寶寶受到什麽影響。”

徐枕眠抬頭瞪著他,明明知道孩子就是杜撰出來的,他倒是說得像是真的一樣。

傅司庭笑盈盈地看著她:“我們得讓別人相信自己,就先得把這個事情當做真的。哎,不如我說,我們趕緊努力努力,說不定真的能夠把孩子——哎,你別打我,你別掐我的腰!”

第二天一早,徐家的人就上門了。

安朵拉初初見到傅航,也有些尷尬。

第一在於,當初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自己走之前的時候可是放下話的,自己在給傅司庭捐完骨髓之後,不會再踏上這一片土地。沒想到還沒有半年時間,自己不僅來到了鄰市,還重新踏進了傅家。

第二在於,因為秦朗的事情,傅航現在還在蒙在鼓裏,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要怎麽麵對傅航。

傅航一臉冷漠地掃了他一眼,就沒有說話。倒是傅老爺子和老太太握著她的手,叨叨了半天:“小姝呀,你真是這大半年的都沒有想過回來看一下外公外婆?我看看你怎麽好像又瘦了很多?回去徐家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安朵拉有些尷尬,最近暴瘦的原因,那實在是跟傅家二老說不出來,隻能在那幹笑著,傅航打斷了他們這一副親情相見的樣子:“人太多了,我們去會客廳好好聊一下吧。”

有了安朵拉和徐晨曦在,這回傅司庭不顧傅航的眼神凶狠,走到了徐枕眠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徐枕眠反倒有些尷尬,一邊迎視著傅航想要殺人的眼神,一邊想要掙脫開,但傅司庭的力氣很大,到最後甚至和他十指相扣著,徐枕眠隻好作罷。

兩家人一共九個人在會客廳坐下,嚴肅的表情讓進來端茶的庸人都在以為他們在談著什麽大生意。

徐母先抿了一口茶,然後點點頭:“這個茶葉不錯。”

傅老太太立即笑眯眯地說:“這是我們自己家的茶莊種出來的,親家你要是喜歡的話,回去的時候拿點回去。”

傅航的麵色冷了冷,聽到傅老太太都還沒談妥,就“親家親家”地叫著,剛想開口,就看到徐母放下了杯子,扭頭朝他看了一眼,然後笑著點點頭:“那就謝謝親家了。”

傅航:“……”為什麽對傅老太太說話要朝自己看一眼!我真的沒有把你當親家好嗎?

徐晨曦看到傅航麵色不虞,知道自己母親有點挑釁得太過了,但徐母本就因為安朵拉被騙來鄰市給傅司庭捐骨髓,加上傅司庭和徐枕眠私奔都是因為傅航反對的關係,一直看傅航很不順眼,他也略微有些沒轍。

“傅先生,事情我們大致都清楚了,我們來的路上的意思是,可以開始準備他們兩個的婚禮,畢竟再過一段時間,肚子說不定就顯懷了。”徐父咳了一聲,打破了這個有些微妙的氛圍。

聽到徐父說顯懷,徐枕眠放在桌下的手緊緊地抓了傅司庭一下,傅司庭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反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安慰。

“徐先生,你難道不覺得,他們自己都還是一個孩子,怎麽就能夠去為人父母了?”傅航緩緩開口,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安朵拉有些無語,兩個人都二十好幾了,本來傅航老是把傅司庭關禁閉的行為就讓安朵拉很不爽,都多大的人了,還當做小學生一樣,不乖就不讓出門。現在看來,傅航就是不願意放手。

安朵拉知道他怎麽想的,估計就是覺得傅司庭有了孩子之後,自己就不能像奶小孩子一樣繼續養傅司庭了,他的父親身份就這樣受到挑戰。

“我不覺得,他們都已經要畢業了,多少人就是校園情侶在畢業之後就結婚的?國家規定男的22歲,女的20歲就到法定結婚年齡了。”徐母慢悠悠地說道,直接將傅航的想法給堵了回去。

都已經二十幾歲了,還說小孩子,丟不丟人?他們家徐晨曦,那可是在十幾歲的時候,就放手讓他獨立做事了。

“怎麽說他們都是一時衝動才會有這樣的後果,我們不能因為有一個孩子,就這樣將他們接下來幾十年的人生都給決定了。”傅航沉聲道。

徐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們接下來幾十年的人生,也是他們自己的吧?要怎麽負責,要怎麽過,是不是應該由他們自己來決定?”

她慢慢地轉動了手上的茶杯,補充道:“更何況,你怎麽知道他們是不是一時衝動,說不定兩次三次……”

傅航:“……”他早就有耳聞徐家的這位當家主母很是不一樣,沒想到,她可以語言開放到這個地步。

“媽……”徐枕眠的耳朵都要紅得滴血了,連忙打斷了徐母的話。

徐母望了她一眼,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孩子都有了,怎麽還害羞得小孩子一樣。

她不知道的是,孩子的事情,本來就是子虛烏有。

傅司庭看到徐枕眠一直低著頭,隻覺得很是心疼,她都已經豁出到這個地步了,自己的父親還把她逼得這麽緊,他隻覺得自己很是對不起她。

他站了起身,一臉嚴肅地對傅航說:“爸,我很了解我現在以及將來,都隻願意我孩子的母親,我的妻子,以及您的兒媳婦,都隻有她,徐枕眠一個人。你總覺得我還沒長大,還是孩子心性,總是什麽都幫我選擇著。”

“就像留學一樣,我一開始哪裏都不想去,你非得讓我去加拿大,現在想想,那也是機緣巧合,讓我遇到了我的一生摯愛。但是,您總是這樣子強迫著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美其名曰要為我著想,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真的想要什麽東西?不想要什麽?”

傅航一直望著他,緊抿著唇默不作聲。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孩是他的兒子,他卻從來都不知道,他可以這樣子連串說這麽長一串話,他能夠這樣清晰地表達著自己的思想。

“您說要給我相親聯姻,但那些千金小姐,我真的一個都看不上,她們在您的眼裏再怎麽優秀,都不是我的眠眠。”他最後低頭望了一眼徐枕眠,眼裏慢慢的溫柔。

徐枕眠也站起了身,跟他站到了一起,緊緊地握著手,然後對傅航深深地鞠了一躬:“爸,我希望我接下來的幾十年時間裏,可以這麽叫你,可以讓我……肚子裏的孩子叫您一聲爺爺。我知道您心目中的最佳兒媳人選肯定不是我,但我會努力,去做到完美,以讓您滿意。”

傅航就這樣看著他們兩個,微微眯起的眼睛,讓他們雖然僵直了背,但背後已經被汗水給浸濕。

傅司庭咽了一口口水,還想開口的時候,傅航緩緩開口:“我沒有對你不滿意,隻是,你們的行為,總是在挑釁我做家長的這個權威。”

“但一直到剛才,我才知道,其實,家長這個身份,在傅司庭十八歲的時候,就應該隨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