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曦走到椅子邊將洛溪放下,然後讓她坐在椅子上,正想離開的時候,看到旁邊的人直接拿起了她地腳似乎就想看看是怎麽回事。
他皺了一下眉,停住了腳步又在她前麵蹲了下來:“她地腳剛受傷,不能夠這樣子硬拗。”
那人聽了徐晨曦的話,頓住了手上地動作,然後訕訕地站起身子離開,把位置讓出來。
而洛溪萬萬沒想到徐晨曦會這樣子關心她,嘴巴動了動,半晌才擠一聲:“謝謝。”
徐晨曦卻隻是點點頭,低頭打量了一下她地腳踝,卻疑惑地發現她地腳並不像別人扭到腳踝的症狀那樣腫起來。如果並不嚴重的話,那她剛才為什麽連走動都不能走動?
安朵拉連忙湊了過來,拍了拍旁邊的沈城的背:“對了沈城,你之前說你以前是戶外運動社的嗎?趕緊給她看一下怎麽處理。”
沈城瞥了她一眼,雲淡風輕:“還能怎麽處理?拿冰袋敷一下,盡量減少走動。”
徐晨曦也直起身子,點點頭讚同:“我記得車上有冰袋,直接拿過來給她敷一下吧。”
安朵拉繼續待在這邊看著洛溪的情況,徐晨曦本來想跟她說些話的,但看到安朵拉這個樣子,也就沒有繼續,隻是自己走到一邊坐下。
洛溪看到周圍沒有人,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然後柔聲開口問道:“南葙她回來了是嗎?”
安朵拉點點頭,然後又不讚同地責備道:“那一個地方那麽危險,你不應該去堅持撿底下的木材的。”
安朵拉能夠明顯看到洛溪麵上愣了愣,半晌才默默的說道:“她是這麽說的嗎?說是我堅持要去底下撿樹枝?”
安朵拉突然頓住,望著她:“你這句話的意思是?”
她突然發現,剛剛南葙回來之後說的話似乎都是她片麵之詞,因為沈城一直走在前麵,根本不知道她們發生了什麽情況,所以到底是否如南葙說的那樣子,其實大家也不太知道。
而洛溪剛剛這麽說,很明顯是在說南葙的說辭有問題。
結果洛溪聽到她這樣子問,立即慌張地擺了擺手:“沒有沒有,我沒有什麽意思……確實是我堅持要下去的。”講到這裏,她又抿了抿唇,眉心皺起,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安朵拉掀起眼皮,望了她半晌,然後“哦”了一聲:“如果有什麽事情你不怕跟我說,不需要為了一些兩人之間莫須有的交情,讓那些不想讓你好過的人繼續得意地過下去。”
洛溪身子顫了顫,安朵拉能夠看到她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在那裏猶豫著要不要說什麽東西。然後最終她還是閉上嘴搖了搖頭,朝安朵拉淡淡地一笑。
安朵拉突然就覺得心裏有些煩躁,站起身子打算走開:“待會你拿冰袋敷一下吧。”
徐晨曦看到她走開之後,立即迎了上去:“怎麽?看起來心情不好的樣子,還在生我的氣?”
安朵拉悶悶地看了他一眼:“你那算什麽事,我早就忘了。隻不過剛剛洛溪跟南葙之間的事情似乎有些端倪,但她又不願意多說。”
她簡單地跟徐晨曦說了一下情況,徐晨曦勾了勾唇角,笑得有些玩味:“這真是一出羅生門。那個地方沒有監控,也沒有第三個人在,無論她們兩個人誰說些什麽,都不一定是真相的全部。”
安朵拉點點頭:“但是洛溪確實是受傷了,她不可能在弄出那些事情之後,又故意弄傷自己的腳?”
徐晨曦扭過頭,望著洛溪,沈城拿來冰袋之後便走開了,讓另外一個男生蹲在那裏給她敷著腳。
而洛溪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扭到腳的時候痛苦的神色,甚至還一臉溫柔地跟那個男生搭著話,男生時不時的瞥她一眼,似乎有些羞澀,又有些期待。
徐晨曦笑了笑:“誰知道呢?你知道了一個人為了達到某些目的會做到什麽程度。”
安朵拉狐疑地看著他,這人又開始說一些自己聽不懂的東西了。
沈城走了過來,拉了一下安朵拉的袖子,示意有話要跟她說。安朵拉便點頭,朝徐晨曦欠了欠身,直接跟著沈城走到了一邊。
“怎麽,有事情跟我說?”安朵拉懶洋洋地問道,剛才虛驚一場,讓她現在都有些後怕。
沈城猶豫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我覺得剛剛森林裏發生的事情似乎有些奇怪。”
安朵拉“嗯”了一聲,語調升高:“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奇怪的地方不就在於你自己一個人往前走著,把身後的兩個姑娘都忘了?”
沈城訕笑了兩下:“太久沒有回歸大自然了,我有些太興奮,確實是我的錯。”
他左右望了一下,低頭朝安朵拉說道:“當時我們三個人想著大家不分開的話,就隻帶了一個指南針,並且確定了營地的方向在森林的西南方向。而當時的指南針就是在洛溪身上。”
安朵拉頓了一下,涼涼地開口問道:“你這話的意思是……”
“當時洛溪看到南葙摔了下去,她身上有指南針的,應該馬上按著那個方向跑向營地,而且當時我們並沒有走出多遠,她應該不到十分鍾就會回到去。然後我聽說,發現她的地方卻是在營地相反的方向。”沈城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安朵拉聳了聳肩,覺得這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當時她看到南葙摔了下去,驚慌失措之下沒有記起自己身上有指南針,這很正常。”
沈城聽到她下意識地給洛溪解釋,想要說的話並沒有繼續說出口。隻是笑了笑,便離開。在轉身之後,他才嘀咕道:“可是我聽說找到她的時候,他很淡定,手上還把玩著指南針……?”
安朵拉站在他身後,聽到了他的這句話,眼裏的情緒莫名,她打心底裏還是願意相信洛溪的,畢竟洛溪之前在車上的所作所為讓自己覺得她心地是一個很善良的姑娘。
那邊洛溪冰敷了一會,似乎好了很多,還可以起來走動著。安朵拉便放下心來,看到南葙拿著一些蔬菜想去河邊洗,她便跟了過去。
而洛溪看到安朵拉不在,又左右望了一下,發現徐晨曦身邊都沒有其他人,他隻是拿著筆記本在那,不知道敲敲打打些什麽。
她想了一會,走到車上,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樣東西,一邊咬著下唇,有些緊張地挪了過去。
“晨曦哥……”她諾諾的喊了一句,明明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如此冷淡,她還是願意湊上去,就隻是希望能跟他多接觸,隻要他跟自己講幾句話就很開心,哪怕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笑。
剛剛他拉開那個人,不讓他硬拗自己的腳踝,不知為什麽,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停了幾秒,然後便劇烈地在胸腔裏蹦動著,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喉嚨口。
所以從來都不會主動的她這一次鼓起勇氣來,就是希望能跟他道一聲謝。
“剛才謝謝你了……這一個護身符是我之前去日本的時候在他們當地的寺廟求的,多了一個。據說挺有用的,作為道謝,想送你一個,以保你的平安。”
徐晨曦瞥了她一眼,然後視線下滑,看著她手上的那個禦守,那禦守似乎被摩挲過很多次,表麵已經有一些磨損的痕跡,很明顯並不是像她說的那樣,求多了一個,並且完全是新的。
他默了半晌,視線又挪回到電腦屏幕上,沒有看向她,隻是淡淡地說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這麽客氣。”
洛溪眨了一下眼睛,覺得自己麵上有些發熱。他說不用那麽客氣的意思,是把自己當成自己人,還是說完全不想要自己這個禮物?
下一秒她便清楚了徐晨曦的意思:“換作是其他人,我也會這麽做的,所以你不需要多想,也不應該多想。”
徐晨曦的話就像一記耳光一樣打在她的臉上,洛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主動會遭到別人這樣子拒絕。
換做別人也會這樣的意思,就是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做特殊對待的對象。可是剛剛他為什麽那麽溫柔,背著自己回來,慢步走著,仿佛怕背上的自己摔了一樣。
在別人不懂醫療知識,想要硬拗她的腳的時候,他製止了那個人,並且蹲下身子,溫柔地給自己看傷情。
所以照他的意思,換作每一個人,他都會這麽做?
洛溪在那裏站了半晌,看到徐晨曦一臉認真地敲打著鍵盤,屏幕上是她看不懂的英文專業術語,她便擠出一抹笑,低聲說了一句:“那我就先走了。”
徐晨曦聽到她的話,手上的動作甚至沒有停頓,繼續敲打著。洛溪放棄了最後一絲希望,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徐晨曦停下動作,望著她的背影,微微眯著眼睛,眼裏若有所思。
這個女人不太簡單,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