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別人無法理解,為什麽梁子越對她這樣好,她卻還是這樣冷淡,或者在別人看來,她就是不識好歹,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別人不是她,不知道她曾經經曆的痛苦和折磨,也不知道她現在的掙紮和糾結,遇到這樣多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混成了一團亂麻,怎麽理都理不幹淨。悌

唯一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諛

也就是她想要的——離婚。悌

或許會痛,或許會傷人,但總比一輩子糾結著這裏來得強。

葉青嬈深吸了一口氣,越發覺得頭疼得厲害,不覺伸手揉了一下太陽穴。

她還沒放下手來,就聽到門開了,梁子越走了進來看她這個樣子,急忙快步過來,放下東西,皺眉道:“頭疼了?”

葉青嬈放下手,搖了搖頭,看了眼梁子越拿上來的食物,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實在是有些餓了。

梁子越也看出來了,伸手替她將托盤放到了她跟前:“吃吧。”

吃年夜飯的時候,蘇婉是來叫過她的,可見她睡得那麽熟就不忍心打擾她,先盛出了一些葉青嬈喜歡吃的備著,梁子越不過下去將這些菜又熱了一下。

葉青嬈雖然餓,但也有從小到大的禮儀在,吃的時候依舊是慢吞吞的,而且她的飯量小,即使是餓著的,吃上半碗就已經撐著了。諛

所以當她說飽了的時候,實際上並沒有被吃掉多少。

“不吃了?”梁子越問。

“嗯。”葉青嬈點點頭,喝了口水之後便拿紙巾擦了擦嘴,抬起頭看他。

梁子越微歎了一聲,端起托盤出去了。

蘇婉還在樓下,見梁子越下去便問:“吃過了?”看了眼托盤上的菜,“怎麽才吃這麽些,飯量越來越小了,怪不得那麽瘦。”

梁子越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蘇婉便拿過了托盤,道:“你上去陪她吧,多哄哄,嗯?”

梁子越點頭,轉身又去了樓上,哄?他要是會哄,就好了。

窗外似廣穹一般的夜幕上不時地有煙火閃過,將沉沉夜色照亮,璀璨光華。

女子站在落地窗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夜幕瞧著。

忽然一個聲音從黑暗之中響起:“怎麽?羨慕了?”

女子唇邊噙著一個淡淡的笑容:“當然不。”然後回過頭,視線準確無誤地停留在了隱在暗處的男人臉上,“是嫉妒。”

男人似笑非笑,起身走到了他身邊,與她麵對麵站著,眼睛盯著女子的眼,看著她漆黑眸子裏倒映出來煙火的燦爛,不由抿唇一笑:“可惜你早就已經注定了走這一條路,從那時候你沒有被選擇,就已經注定了。”

女子眼神微微一凝,似乎很不喜歡聽到這句話,可那不悅的神色也隻是一閃即逝,她道:“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

“想問問你究竟想幹什麽?”男子移開視線看向窗外,“那個孩子,本來不在計劃之中的吧。”

“是,可那又怎麽樣?”

“我知道你怨恨那一家,可是請你記住我們的任務。”男子微微皺眉,道。

“誰說我忘記了?我們既然合作,那目的定然相同,過程不同不代表結局不同,你隻要關注結果就好,不用管我中間做了什麽。”

“你就那麽,恨她?”男子淺笑,“她也沒做什麽事情吧,你也知道,那並不是她可以選擇的。”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和你無關。”

“OK,不說這個,你準備什麽時候行動?”

“等一陣子,至少等她的腳傷好得差不多才行。”

“你確定能萬無一失?”男子微微一笑,“不會到時候就心軟了吧,這可不是可以重來的,稍有差錯,你可就或許會有生命危險。”

“你以為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女子嗤笑一聲,“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男子還想說話,女子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便示意她接電話,自己則是走到了陽台,以證明不會偷聽。

女子看了看手機屏幕,臉色瞬間凝住,接起之後便嚴肅地叫了一聲:“父親。”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

“在等一個時機。”女子頓了頓,道,“我不會辜負您的養育之恩的。”

“很好,Selina,你要記住,自從你父親拋棄你的那一刻,你便是他們的敵人,是我撫養栽培你,讓你成長,不許讓我失望。”

“我明白。”女子堅定地說道。

那沙啞的聲音忽然放柔了一些:“等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我會放你假期,我等著你的好消息。當然,這次的行動凶險萬分,你留神照顧好自己,不許出任何差錯,有事記得和James商量。”

收了線,女子額前便是一層虛汗,她錯過身體不著痕跡地抹了一把後便邁步到了陽台上,對著那個吹著冷風的男人道:“你不走了嗎?”

男人忽然回身,極為迅速地移

到了女子的身旁,一手攬住了她的腰,一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怎麽,再趕我走?”

男人的手冰冷之際,女子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而後便是嫌惡地看向他:“難道你想留宿?”

“不可以嗎?”男人將臉貼近她的,額頭已然相抵,鼻尖相聞,兩人甚至能聞到對方的呼吸聲。

女子微微有些別扭,想一開頭,卻被男人用手固定住了下巴。

男人笑:“躲什麽?又不是第一次。”

他不提到還好,一提到便覺得一陣惱怒,女子怒瞪向他:“你還有臉說?”說罷便是抬起腳,用膝蓋要撞向他的脆弱部位。

男人當然不會任由她的動作,一個錯步便已經隔開她的攻勢,反倒是將她抵在了門上:“惱羞成怒?”

“不要惹怒我,這對你並沒有好處!”女子咬牙切齒。

男人卻是露出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除夕夜,長夜漫漫,你就不想做點什麽打發時間?”

“你想的話可以去召ji!”女子話已說完,便已經伸出手來打向他的脖頸。

男人豈會容她動手,伸手隔開。

兩人竟是在這不大的陽台上大打出手,拳腳相向,每一擊都是致命,男人沉穩有力,女子靈活巧妙,卻也看不出來誰更勝一籌。

最後還是男人出了陰招,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將她抵在陽台邊緣,然後一手捏過她的下巴便是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

女子知道推不開他,便也就不白費力氣,隻是與他唇舌交戰。

兩人的戰地從陽台轉移到了房間裏,牆壁上,沙發上,**,浴缸裏,淋浴房。

與其說他們是在做ai,還不如說他們是在搏鬥,誰都想勝對方一籌,就算是在性/事上也一樣。

夜空中乍然盛開出一朵煙花,華美而又轉瞬即逝。

時間仿佛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一不留神,便褪去了早春的寒意,天氣逐漸溫暖起來,開始入夏了。

蘇漸漸陪著葉青嬈從律師事務所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陽光最強勁的時候已然過去,此時的夕陽溫和而昏黃,並不顯得那麽熾熱。

蘇漸漸扶著有些跛的葉青嬈上了自己的車,啟動之前,她皺著眉頭不安地問道:“青嬈,你真的已經決定了嗎?”

“我已經考慮了小半年了。”葉青嬈淡淡地說道,“我不會動搖的。”

蘇漸漸輕歎一聲:“我隻是覺得有些可惜了,本來可以不用走到這一步的,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堅持,我看梁子越對你也算不錯,若是真提出來,大抵所有人都會說你的不是。”

蘇漸漸並不知道俞珧的存在,葉青嬈自從知道之後便沒有和別人說過,連和蘇漸漸都沒提及,倒不是有意隱瞞,隻是覺得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葉青嬈苦笑一下:“我當然有我堅持的理由,或許別人都會覺得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可他們也不知道我曾經受了多少的痛苦,我隻是想讓自己活得快樂一些而已。”

“算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不管是對是錯,我總會支持你的,誰讓我是你最後的朋友呢。”蘇漸漸頗有些無奈。

葉青嬈抓了一下她的手:“謝謝你,漸漸。”

葉青嬈回到家的時候蘇婉剛剛從廚房出來,見她回來便招手讓她過來,笑:“剛剛煮了銀耳蓮子雪梨湯,過來嚐嚐?”

葉青嬈怔了一下,暗自按了一下自己的包,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笑了起來,撐著拐杖一步一步挪了過去:“是嗎?怪不得還沒進屋呢,就覺得那麽香。”

蘇婉笑:“就知道哄我,今兒和蘇漸漸出去逛街去了?天氣熱了吧?”

“嗯。”葉青嬈心裏很是過意不去,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尷尬,可她已經開了一個頭,絕無反悔的可能。

她那麽不容易才走出了第一步,不能再一次前功盡棄。

在蘇婉含笑的目光之下,葉青嬈喝了一盅湯,這才上了樓,進了房間。

坐在沙發上,葉青嬈將放在包裏的文件袋拿了出來,雙手捏著邊緣,許久才打開,將裏麵的文件拿了出來。

再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麽問題之後才放了回去,而後便是抱著文件袋發呆。

她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可若是她說出了俞珧的存在,無論如何他都會猶豫的吧。

葉青嬈有些恍惚,如果他同意了,那她就能解脫了。

可真的是解脫嗎?她並不確定,她唯一知道的是,不能半途而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被猛然推開,她一個激靈,匆匆忙忙把文件袋塞回了包裏,然後強自鎮定地回身看去。

來人果然是梁子越,他看到葉青嬈就想露出一個笑,可好像是覺得笑容太過僵硬,便收了回去。

“聽說今天出門了?”

“嗯。”葉青嬈淡淡的。

“沒出什麽事吧?”

這種語氣讓葉青嬈有些不舒服,好像他已經知道了一切一樣,她不由得轉頭看他的眼睛,見裏麵的確沒有懷疑,這才定下神來:“沒有。”

“腿沒痛?”

“沒。”

“那就好,我,我去洗澡。”

葉青嬈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扯了扯唇角,她和他,如今便是這樣的相敬如冰。

那份合同,葉青嬈放了好些天,依舊沒有拿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每每想要拿出來,想要攤牌,便總覺得有什麽如鯁在喉,這樣一拖,便過去了近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