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城的人都在忙著歡送楊大人,同時也都在期待著過些天皇上的到來,等到皇上到來之時,定是夜城最熱鬧之時,夜城也必將呈現出最美的模樣迎接皇上。

到了傍晚時,人們才散了各自忙起了各自的事兒。

張大人在衙差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去走訪入戶,一家家地賠禮道歉,送上心意,並保證日後好好當官,這一趟折騰下來,人們也開始願意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了。

走訪完了才慢悠悠地往著醫館去了,終於能將這幾年來最想做的事擺在明麵裏做了,終於把這官當回正軌了。

還離著醫館一截,就看到收拾了東西準備回阮府的清淺、萱徴、阮妤、秋月。

張大人趕緊忍著疼小跑過去攔路,疼得麵目猙獰,那幾大板打得可真疼!

“各位且慢!”速度跟不上,隻好提高聲音喊住她們。

清淺先停了下來,回頭去看,隻見張大人正一手捂著身後,另一隻手對著她們招著,眼裏放著光,就像是看到搖錢樹了。

萱徴和阮妤她們這也才隨著清淺停了下來,轉身看著正艱難趕來的張大人。

“張大人好。”

待張大人過來之後,幾人禮貌地行了禮。

張大人站直站正了,好歹是個官,得扳直了腰杆,不可太過憨態,丟了臉。

“各位無需多禮。”

張大人眼眸柔和,看人和善有精神了,前些年因為擺爛心態老氣了,看什麽都一股怨氣提不起勁來,可現在他有新的路要走了,也好生梳理、收拾了自己的精氣神一番。

清淺站直身子打量了張大人一番,如此看著張大人果然還年輕啊,應該和王軼相差不大。

“明日是入葬儀式,本官想讓杜姑娘和王大人合葬。”王大人認真地看著萱徴,“不知卿姑娘意下如何?”

萱徴點點頭,她的姐姐和王大人經曆了生離死別,時隔數年,皆是赴了黃泉,生不能同歡,死能同穴,此生也算長相守了。

“對了,幾個小姑娘的喪事先前是南宮公子那邊找人負責,我尋思著接手過來,明天也一同辦了。”張大人繼續說了他的安排,想要聽聽萱徴是否同意。

萱徴皆是點頭同意,這事張大人這邊處理確實更妥當些。

秋月握緊了萱徴的手臂,眼淚又一次在眼眶打轉了,她以前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與她們分開,這下子當真沒了她們的動靜,她一時還適應不了,現在雖是慢慢地接受了她們不在了的事實,可一想到她們就還是好痛。

萱徴另一隻手扶上秋月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她心亦是痛,曾經熱鬧的她們,現在就隻剩秋月了。

張大人交代完了,這才將目光地轉向清淺:“鍾姑娘,可否移步說話?”有些事,他想單獨和清淺說說。

清淺明白張大人的意思,但不清楚這張大人要說多久,便對萱徴她們道:“我與張大人還有事,你們先回去吧。”

“無妨,我們等著你。”萱徴道。

阮妤也點點頭:“反正無事,我們等等你。”

張大人卻笑道:“阮姑娘、卿姑娘不必擔心,本宮一會兒派人送鍾姑娘回去,保證鍾姑娘好好的。”

其實也不會說太久,主要是要說的內容比較秘密,還是把人都支走的好。

話都這麽說了,阮妤也不好說什麽了,隻好與萱徴一同先撤離了。

待萱徴阮妤走遠之後,張大人才引著清淺往街道邊上走去了,搞起神秘來倒還真是嚴謹。

“多虧了鍾姑娘,本官這才得以保全。”張大人鄭重地對清淺說道。

清淺客氣道:“張大人言重了,這一切都是大人自己料事如神。”張大人此刻的模樣全無先前的憨態,一個人要想裝傻不易,但張大人卻拿捏得剛剛好,屬實是騙過了所有人,清淺不得不防他幾分。

張大人卻展眉笑道:“鍾姑娘可真是謙虛。”

清淺笑笑,不想與張大人過多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道:“張大人日後有何打算?距離年底可沒幾個月了。”

張大人此刻的安全也隻是暫時的,他退一步是年底交不了差,功抵不過罪,該受的罰自然是少不了,進一步是與夜城的富人為敵,單單是一個鍾二爺,就足以讓他難以翻身。

“刀懸上方,我自盡人事,聽天命!”

張大人語氣坦**,這般進退兩難的處境,唯有自我豁達,聽心而發。

果然一身正氣,張大人終於是拾起當官的初衷了,他定然也能像王軼一樣成為夜城百姓真正的父母官。

看到清淺眼裏有對自己的讚賞,張大人臉微微有些發燙,雖是年齡比清淺大,但感情史卻是空白的,而今這年紀,也該尋個結發妻子了。

“鍾姑娘,張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張大人說這話時,雙手手掌磨搓著,多少有些不大好意思開口。

張大人怎的突然變得這般扭捏?清淺有些不解,但身體卻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這才答道:“張大人請講。”

“就是……”張大人低著頭扭扭捏捏,像是出嫁的小媳婦,嬌羞至極,斟酌許久,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著清淺道,“向來成功人士背後都有一個賢內助,鍾姑娘天資聰穎,可願當張某的賢內助?”

話說完,臉上紅暈已染到了耳朵,

與清淺的相處雖不多,但總能在她身上看到一股勁。先前不知她有武功,隻以為她是柔弱女子,被打了不敢還手,隻敢死咬她認定了的證據,仗著有些姿色讓人護著罷了;而後知她殺了惡人,讚她小小女子,善惡分明,隻是有勇無謀;再之後與她相處才發現她最是聰慧伶俐,勇謀兼並。

能遇到這樣的女子已是不易,遇到了,便想爭取一番。

清淺持續性錯愕之後終於是悟出張大人話裏的意思了,這簡直荒謬啊!張大人怎的又糊塗了?

“汪汪汪!汪!汪汪!”

花花不知何時竄到了二人中間,正麵對著張大人奶聲奶氣嗷嗷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