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冒出一隻小奶狗,還吼得這麽凶,張大人脆弱的心靈和傷痕累累的肉體都受了一驚,這麽大一個人在這麽一隻還不到他膝蓋的狗狗麵前竟有些弱小可憐無助了。
“花花。”
清淺一眼認出了是花花,莫非南宮煜在附近?想到這兒,清淺快速轉身環顧四周,昨日他去見了楊大人就沒了蹤影,到真是有想見見他了。
“不好意思啊張大人,我家這狗太過懂事,生怕有人搶了它主人。”
南宮煜從旁邊巷子的拐角處走出,還是穿著他的貴氣雲紋淺黃衣裳,走路時衣擺無風自動,有些許飄逸,此刻他的目光全在花花身上,又是那個熟悉的眼裏隻有狗狗的南宮煜。
他甚至直接忽略清淺,從清淺旁邊晃悠過去,愣是不給清淺一個正眼,大白天直接裝作沒看到清淺。
走到花花旁邊時,蹲了下去輕撫著花花的頭,花花這才溫順了下來,對著南宮煜各種貼貼。
張大人抬手摸了一把額頭的汗,尷尬地笑道:“是南宮公子啊,遛狗還是得牽繩啊,嚇著小孩子和老人可不好。”
南宮煜將花花抱進懷裏站了起來,對著張大人客氣道:“張大人說的是。”
張大人繼續尷尬笑笑,南宮煜來了,啥也不用說了,全黃了。
南宮煜回頭看著站在一邊看戲的清淺:“聽說你今兒要去阮家,我來送送你。”
“謝啦。”清淺微笑著回應。
“那走唄。”南宮煜說著就調轉方向準備走人。
“哎,鍾姑娘。”張大人還是想聽清淺說出答案,怕她現在走了以後就沒機會說了。
南宮煜抱著花花的手緊了緊,快速將目光殺向張大人。
張大人哪敢與南宮煜對視,硬是強裝鎮定地注視著清淺,縱然內心小鹿亂撞,也還是想認真地等清淺一個回複,他尊重清淺,更尊重清淺的回答。
清淺目光移向張大人,見他又害羞了,她不想裝傻充愣,便挑明了說道:“張大人的心意清淺明白,清淺先謝過張大人,不過清淺並非張大人良緣,我想張大人的良人定然是這世間最溫良賢惠之人。”語氣很是真誠,她自知與張大人不適合,也明白張大人應該隻是一時亂了心智,她不想讓關係模糊不清,該有的邊界她定會砌起高牆攔截。
南宮煜低頭撫摸著花花的頭,唇角已是彎出了好看的弧度。
張大人領會了清淺話裏的意思,果然在他意料之中,但也不後悔說出來,他不是一個願意撞南牆的人,在得知對方無意之後他也會幹幹脆脆地翻篇,經曆了這麽多,他已經沒有什麽是放不下的了。
“好。”張大人點點頭。
清淺不知該說什麽了,但總覺得還應該說點啥,認真思索一會兒後說道:“願張大人早日覓得良人。”說別的都顯得生硬了,唯有祝福實在些。
“哈哈哈。”張大人開懷大笑,很是坦**,“張某也願鍾姑娘早日與身邊良人修成正果。”說完目光轉向在一邊假裝無事摸著狗狗的南宮煜,方才他的眼神裏可是含著刀啊,不過話說回來,清淺與南宮煜一個敢鬧一個敢護著,確實適合,若是換做別人,張大人還不一定會這麽幹脆地放手。
張大人話說到這份上了,清淺一時語塞,這下換她臉頰發燙了。
南宮煜也沒好到哪裏去,手不停地給花花順著毛,被花花脫落飛起的毛嗆了一口:“咳咳,你咋還掉毛了?”
“你摸它勁那麽大,不掉毛就怪了,你咋還怪它?”清淺嫌棄了南宮煜一眼,從南宮煜手裏抱走了花花,輕輕地摸摸花花的頭,花花對著她的臉就是一陣舔,好生熱情的狗狗。
南宮煜就這麽眼睜睜看著狗被搶走了,宣誓主權道:“鍾清淺,還我花花!”
清淺懶得理會南宮煜,隻是把花花抱下去了些,以躲避花花的熱情。
張大人也不想再在這對歡喜冤家麵前承受傷害了,雖是表現得灑脫,但畢竟是動了情,多少需要點時間過度一下,剛要走,卻又想到件事,他四下看了看,才沉聲道:“鍾姑娘,本官還有件事想同你們說一下。”
張大人這麽嚴肅的語氣讓清淺和南宮煜也不爭論了,都認真地看向張大人。
張大人湊近二人小聲道:“王大人心思縝密、武功高強,王子虛手下雖有人,但未必能那般輕易殺了王大人。”
清淺和南宮煜都看向對方,他們先前確實沒好好想過王大人的死因,而今張大人提起來,似乎有些道理,若真不是王子虛所為,那凶手會是誰?
見清淺和南宮煜陷入了疑惑之中,張大人繼續道:“鍾常年那兩日被鍾常青盯得緊,斷然不敢那麽急著對王大人下手。”
清淺更加疑惑了,不是鍾二爺,那還會有誰?
“本官要說的就這些,天色不早了,二位也早些回去。”張大人說罷就轉身欲走,本是想揮揮衣袖瀟灑地走開的,奈何動作一大就疼得他直冒冷汗,隻好放慢了步子一瘸一拐扶著腰杆挪開了。
清淺還在思索中,她想不明還有何人要置王大人於死地,並且還能得到朝廷的庇護。
“鍾清淺,還發呆呢?”南宮煜趁機一把抱過花花,滿臉嘚瑟。
清淺給了南宮煜一個眼神,倒也沒有去搶狗,而是認真道:“你說,王大人是不是還有什麽未曾露過麵的仇人?”
南宮煜“嘖”了一聲,無所謂道,“萬一他是自殺的呢?”
“自殺……怎麽可能自……”說到一半清淺卻再說不下去了,王大人一心要替杜韶商報仇,若是他的死能加快案情浮出水麵,那麽他是不是也會……
見清淺又發呆了,南宮煜抬手在清淺眼前晃了晃:“鍾清淺,走啦!”
被南宮煜這麽一打擾清淺也沒繼續往下推理了,這事已經過去了,事情也按著該走的路線走完了,此刻推出真相也沒意義了。
她這才上前伸手道:“南宮煜,把花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