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慎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孫傑快點開車。

孫傑收到指令,升起車窗,一腳油門就離開了地下車庫。

現在能讓江城慎如此憤怒的,大概隻有江陽和秦澤的事了。

“老婆,你開車。”江城慎皺緊眉頭,噘著嘴看向我。

“不要!”江陽第一個不同意,跑到我身邊死死摟住我的胳膊。

如果我開車,那江城慎一定會訓斥江陽一路。

“好啦,你開吧。”我撓撓江城慎的下巴,像逗弄一隻聽話的貓。

很明顯,已經炸了毛的大貓被我成功安撫,原本立起來的毛全都順了下去。

我們把江陽送回到老宅,自然是要在老宅吃完晚飯再走的。

看到我又和江城慎一起回家,簡雲白了我一眼,嘴裏叨咕了一句什麽。

我看都不看她一眼。

有的人,她就像個大蒼蠅,你越趕,她越嗡嗡,不理她,沒準什麽時候就自己飛走了。

他們越急,我就越慢慢來。

反正氣死人不償命。

今天老宅裏人很少,除了老爺子、簡雲、關婷以外,其他人都不在。

吃完飯我就迫不及待地催江城慎快回家。

總之事情已經這樣了,我還裝什麽恭恭敬敬?

我就是不想在這待,明麵告訴你們又如何?

走到門口,簡雲叫住我。

“焰焰,我最欣賞你的,就是灑脫,不拖拉。”

我瞥了她一眼,“二嬸,我也欣賞你的直白,不裝模作樣。”

回到車上,江城慎湊到我麵前,溫熱的鼻息吹得我脖子癢癢的,“老婆,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我直接按下車窗,在簡雲的注視下,捧起江城慎的臉,親了過去。

“不告訴你。”

江城慎盯著我看了一會,旋即慢慢收回視線,嘴角勾起笑容,正了正身子,踩下油門。

上一個新年,江城慎跟著我跑回曄城,初一我就見到了林柔,這個新年江城慎說要帶我去海島,遠離一切喧囂。

不得不說,他真的對我的喜好了如指掌。

從他答應了我開始,我就每天都期待新年快點到來。

老爺子聽說江城慎過年不在家,氣得差點犯了病。

那老宅裏肯定又少不了對我的口誅筆伐。

為了讓他們好受一些……

我決定把江陽也一起帶走。

大年二十七,我去上年前的最後一天班。

年關底,患者基本都回家去了,病房空出來了很多,所以我讓人安排好排班表,就告訴大家,沒有值班的大夫,可以自行安排時間。

於是大家該回家的都回家了。

我作為一個好心人,剛大發善心給大家放了假,ICU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全院大會診,請心內科派一個醫生下來。”

掛掉電話,我看向空無一人的辦公室。

得了,這還有什麽可說的,自己去吧。

我來到ICU,看到門口已經聚齊了各個科室的醫生。

“這!”裴瑤對我招招手。

我走過去,小聲問她,“怎麽回事?”

“有患者,一直發燒,體內有感染,但是怎麽都查不出原因,這不把大家都叫來了嗎。”裴瑤撇撇嘴。

“有感染,和心內有什麽關係?”我滿臉黑人問號。

“所有相關的,以及人家認為相關的科室,都得過來。”裴瑤挑眉道。

就這樣,因為一個和我完全不相關的事,回到家都晚上七點了。

江城慎已經收拾好全部行李,明天一早我們就起程。

這是一場屬於年輕人的旅行,是屬於我們的新年。

身邊是三兩好友,懷裏是一生摯愛。

我們在依舊炎熱的海島盡情玩耍,把所有的煩惱都拋在腦後。

之前江陽求了江城慎很久很久,他也沒有答應帶秦澤去。

“秦澤腿還沒好。”他隻用了一句話,就堵上江陽的嘴。

江陽看著我們都是成雙成對,心裏十分鬱悶。

我摟著江陽,對著不遠處的黎雯抬抬下巴,“喏,那還有一個,你倆去湊個伴。”

我故意放大聲音,既是給黎雯聽,也是給石堅聽。

兩個人別扭了好幾個月,她逃他追的戲碼,大家都看夠了。

我不知道石堅到底經曆過什麽,不過不婚主義是他自己的選擇,旁人都無權幹涉。

可是在這種郎情妾意的前提下,還繼續堅持著不婚主義,我不知道是否還有意義。

黎雯和我從小在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更希望她能幸福。

黎雯聽到我的話,小跑著過來,伸出拳頭,假意要打我。

江陽不知道大家私底下的暗流湧動,於是她興高采烈地挽著黎雯的胳膊,“走吧姐姐,那你就和我玩。”

一連好幾天,江陽都一直纏著黎雯。

我能感覺到石堅帶著些無奈的眼神殺。

江城慎擋在我麵前,拍拍石堅的肩膀,“阿堅,有些執念,並不適合堅持。”

不知道石堅聽進去了沒有,但他的表情告訴我們,他有認真思考。

蘇栩的肚子剛剛穩定下來,她也不敢下水,我們在水裏玩的時候,她就在沙灘上曬太陽,葉知州在水裏玩也玩得不痛快,每隔十來分鍾他就遊回岸邊,在蘇栩的肚皮上輕吻。

隻有我和江城慎是真的放鬆。

我們盡情享受陽光和沙灘,在烈日下戲水,在月光下散步。

我們拉著對方的手,一遍一遍向對方訴說著自己無盡的愛意,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在情竇初開的年紀,我曾幻想過,和一個人在屋頂上,在月光下,暢聊人生,看盡百態。

那個身影在我腦海裏,隻會是江城慎。

這一世我知道,他自始至終愛的都隻有我一人,他的世界裏,林柔從來都是一個過客。

唯一讓我不懂的,是為什麽上一世江城慎會對我那麽冷淡。

因為愛一個人,就算閉緊嘴巴,愛意也會從眼裏流出。

可我該如何開口?

這個問題恐怕隻能深埋於心。

新年倒計時,江城慎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說,這是我們相識的第十三年,希望接下來的每一年,都有我在他身邊。

他說,人生沒有標準答案,我在他身邊,就是最優解。

他說,我是一團明亮的火焰,隻一下,他的世界便火花飛舞。

我在他醉人的真情中,天旋地轉。

初五,我們開始返程。

小海島上沒有信號,所以全程我都沒有收到任何信息與通知。

江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次回去,他們肯定會變著法地逼我簽字。

我一定要提前做好準備。